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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春欲晚》TXT全集下载_33(1 / 1)

楚拂鲜少看见这样的燕缨,宫中上位者哪怕久病多年,心总归是一直在长的。觉察到了楚拂的不安,燕缨放下了手中的物事,双手握住了楚拂的手,她认真地道:“拂儿,你也别怕我,我跟那些人不一样,我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我知道。”楚拂回握她的手,低声回道。燕缨凑上前去,额头贴上了楚拂的额头,又软又糯地唤了一声,“拂儿……”“嗯。”楚拂轻声应她。“我若真的可以康复,我便跟着你学医。”燕缨微微后退,她坚定地笑了笑,“拂儿去哪里,我便去哪里。”“说什么傻话。”楚拂摇头再叹,“你是大燕的云安郡主,王妃怎么舍得你跟着我去受苦?”王妃又怎会同意她与缨缨相约白头呢?先前一心想着医好燕缨,并没有想太多往后之事,如今燕缨有了一线生机,那医好之后呢?作者有话要说:父母那关是怎么都要过的~所以,楚大夫要努力想事情了~谢谢nn,我抓个?第87章 不雅“哪里苦了?拂儿可是大陵廷尉府的七小姐,跟着你日子也能不错的!”燕缨得意地回道。楚拂怔怔地看着她,哑声道:“我的父亲已经不是廷尉大人了,他罢官之后,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燕缨自忖说错了话,她歉声道:“对不起。”楚拂不想再谈这些往事,她匆匆地扫了一眼桌上放了许久的晚膳,伸手摸了摸碗侧盘边,“有些凉了,我拿去热一下。”“拂儿。”燕缨再次握了她的手,诚挚地道,“有你就好。”若是拂儿再也回不去大陵,她一定会好好学医,以后与拂儿一起开个医馆,小日子也能过得很好。楚拂心头一暖,笑道:“你吃不得这些冷菜的,等我回来。”说完,她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晚膳,拿盘子端着离开了厢房。燕缨静静地看着楚拂走远,她嘴角微微一扬,似是起了什么念头。“来人。”燕缨缓缓起身,走到门前,对着远处的宫婢招了招手,“准备热水,我想沐浴。”“诺。”宫婢领命退下。没过多久,便有八名宫婢提着热水桶鱼贯行来,将热水倾倒进了房中的浴盆中。楚拂端着热好的晚膳回来时,八名宫婢刚好将郡主沐浴的热水备好,留下了三桶滚烫的烫水与两桶煮沸凉透的凉水,对着郡主福身一拜,便退出了厢房。楚拂放下了晚膳,起身将房门关好,一回头便瞧见燕缨笑吟吟地把碗筷分好,舀了米饭到楚拂碗中。“拂儿快来,你一定也饿了。”说着,燕缨又给楚拂夹了一块鱼肉,“我记得拂儿说过,我不宜吃腥,这鱼肉……”她低头仔细将鱼肉分开,把鱼刺挑了出来,“我给你把刺都挑了,你可不能不吃!”楚拂只觉心间又酸又暖,她在燕缨身边坐下,拿筷子夹了鱼肉喂入口中。忽地有了想哭的感觉,楚拂缓缓嚼着鱼肉,只觉哽咽。这世上终是有人待她如珍似宝,她如何不欢喜?只是,原来暖到极致,人也会哭。“拂儿再尝尝这个。”燕缨又夹了一颗蜂蜜莲子过来,一只手在下面虚掩着,生怕夹不稳,中途掉了。楚拂抬眼看她,眼中有泪,“我自己来吧。”“啊,张口。”燕缨微笑。楚拂哪里拗得过她,她喜欢这样的温情,便张口让燕缨喂了她。燕缨得意轻笑,“原来……”“原来?”楚拂惑然看她。燕缨微微昂头,“拂儿平时喂我用膳,也是这样的心境吧?”说着,她脸上的笑容乍暖,“看你吃东西的样子,我也馋了。”说完,她的眸光盯在了她最爱吃的那几样小菜上。这样的暗示,楚拂岂会不懂?楚拂忍笑,夹了一片笋子喂了过去。小狐狸张口吃下,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睛,“还要!拂儿再喂我!”楚拂终是笑了出来,小狐狸怎会不得寸进尺?被燕缨这样一闹,楚拂原本阴霾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明日之事,皆是变数,人能把握的,唯有当下。用完膳后,楚拂与燕缨用清茶漱了口,随后楚拂收拾好了晚膳的碗盘,端着送了出去。少顷,楚拂再次回到了厢房,仔细将门窗都关上后,走到浴盆边,试了试水温。热度刚好。她刚回头,便瞧见燕缨往床上走去了。“不是要沐浴么?”燕缨隔着屏风对楚拂笑道:“拂儿累了一日,你才该沐浴放松。”说完,她仰头看了一眼站在屏风角上眯眼小憩的莺莺,“莺莺说,是不是?”突然听见有人唤它,莺莺睁大了眼睛,扇了扇翅膀,“喳!”傻郡主。楚拂哑然失笑,她确实很疲惫。想到这儿,她背过了身去,低头扯开了外裳的衣带。隔着朦胧的屏纱,燕缨更觉楚拂褪去外裳的身影妙曼,她连忙收敛心神,端然坐在床边,低下了头去。再……偷偷看一眼?反正昨夜也算是见过了。燕缨壮了壮胆,双手捂着脸,再抬起脸来,隔着朦胧屏纱望了过去。心跳,瞬间乱了起来。只见楚拂解开了内裳,却在褪了一半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含笑回头,隔着屏纱对上了她的眸光,笑容中多了一丝羞意,“你若是想看……”“啊?”燕缨被她说中了心事,又羞又愧,连忙侧过了身去,“没有!我绝对没有那个歪念!”“哦。”楚拂淡淡应声。燕缨竟觉察到了一丝她暗藏的失落。“哗啦啦——”楚拂终是褪尽了身上的衣裳,跨入了浴盆之中,靠着浴盆边坐了下去,彻底让自己放松下来。燕缨悄悄地咽了下,她开始强烈地后悔了,方才怎么不等拂儿说完呢?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还能怎么办呢?正心。燕缨坐直了身子,她若真是小狐狸,这会儿只怕要百无聊赖地甩着尾巴玩了。“嘶……”突然,楚拂倒吸了一口气。燕缨急问道:“拂儿怎么了?”“我这心口,突然好疼……”她捂着心口半蜷起身子,低哑回道。燕缨大急,哪里还顾得其他,起身快步往楚拂这边走来。“我……”她走到浴盆边,第一眼便瞧见了楚拂通红的耳根,怎么隐约有一种中计的感觉?“呆……瓜。”楚拂咬唇低嗔了一声,蓦地从浴盆中站了起来,勾住了燕缨的颈子,一口吻了上去——水珠沿着楚拂的发梢沿着光滑的脊背一路滑下,再次汇入浴汤之中。拂儿的这个套,燕缨中得心花怒放。她下意识地想要拥住楚拂,可手才搭上楚拂的腰杆,触手之处,只觉温润与绵软。她又紧张地缩了回来,被楚拂中途捉住了手腕,引着她的掌心沿着腰侧的肌肤回到了腰窝处。“今晚我高兴。”楚拂松开了她的唇,眸光痴缠,“就让你……”说到羞涩处,她轻咬下唇,声音中多了一丝哑涩之音,“再不雅一回……”不雅?如何不雅?燕缨从未见过这样的楚拂,她看得痴了双眸,哪里还记得反击或者套话问她,只傻傻地点了下头。“哗啦啦——”又一声水声响起,只见楚拂跨出了浴盆,勾着燕缨的颈子,一步一步地逼着燕缨往后退去。当背心贴上了微凉的墙壁,燕缨知道是退无可退了。“当心着凉……”楚拂的滚烫的唇再次吻住了她的唇,牵了她的另一只手贴在背上,她微微松口,低声道:“你暖着就好……”“这……唔……”燕缨意乱情迷,一边想着如何让楚拂暖起来,一边又被楚拂的唇吻得不知所措。“啾唧。”这还是头一回,她与她发出了这样痴缠的声音。燕缨忽觉有些喘不上气,她喉咙痒痒,险些咳了出来。楚拂觉察了燕缨变化,她慌然松开了燕缨的唇,轻抚她湿透的衣襟,“是……是我鲁莽……不该这样欺负你……”“咳咳。”燕缨咳了两声,抓住了她的手,贴在心口,笑道,“我没事的……拂儿可以……可以继续……”说着,她的眸光情不自禁地往楚拂脸侧看了下去。楚拂面上一红,羞然背过了身去,“不成,你的身子重要。”“可是……可是我有点……”燕缨从后面拥住了楚拂,微微垫脚,下巴搭在楚拂肩上,她轻吻了一口楚拂的耳垂,酥声耳语了一句什么。楚拂强忍羞意,哑声道:“可你的身子……”“拂儿……也一样……”不然她的心跳怎会跳那么快?楚拂再次捉住她的小爪子,酥声嗔道:“又胡闹。”“可是拂儿……先起的头……”小狐狸一本正经地反驳,“而且……我发现……”“嗯……”楚拂刚想问,便知道小狐狸到底发现了什么?屋中的宫灯突然燃烬,整个屋子陷入了暗色之中。再也看不清彼此的眉眼,便唯有从心跳感知彼此的温暖。天还未亮,楚拂幽幽醒来,怀中的燕缨脸色依旧苍白,可温暖依旧,似是睡得正酣。楚拂忽然有些后悔,昨晚好像不该教她那些。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亲一口燕缨的额角,双臂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就再抱她一会儿,再沉醉一会儿她与她的温情时光。楚拂并不知道,此时怀中的小狐狸嘴角一勾,得意笑了起来。小狐狸细嗅着楚拂身上的淡淡药香味,怪不得诗文总说英雄易为红颜折腰,对燕缨而言,只要这人是拂儿,她折几次都甘愿。燕缨细数着楚拂的心跳声,下意识地往楚拂颈窝中钻了钻。“醒了?”楚拂柔声问道。燕缨半眯着眼睛,幽声回道:“拂儿……好香……”“醒了就胡言乱语。”“这不是……胡言……”“马上就天亮了,不可胡来。”“天亮了……再说……”“你……”“就亲一口……”“不行……唔……”今日楚拂算是领会了,小狐狸有时候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能信的。比如这句,就亲一口。小狐狸今日也懂了,拂儿有些“凶”是假的。比如轻推她的那几下,分明一点力都没有用。作者有话要说:更文~不算娃娃菜的娃娃菜~如果不小心锁了,唉,我也只有改了第88章 人心自从临淮爆出麻风疫症后,秦王每日都会在临淮府衙处理各种事务。今日突然来了献方医者,秦王接到消息后,便带着刘明回了府衙,接见这个医者以辨真伪。医者很是年轻,初看不过是个十八岁少年。他穿着一件染满泥泞的布衣,鬓发垂落,很是狼狈,此时一直低着头,也看不清楚他的眉眼。秦王在堂上坐定之后,肃声提醒道:“事关百姓性命,若是献的药方无用,当以欺诈之罪论处,你可要想清楚了。”少年重重点头,仰起脸来,眉眼似是在哪里见过?秦王愕然,仔细看了看后,恍声道:“是你?齐正?”朝廷的缉捕文书已经发放各州府,秦王自然也见过齐轩两个儿子与妻子的画像。少年瑟瑟发抖,颤然再拜,“回殿下,我……我就是齐正。”刘明眸光一沉。秦王满眼疑惑,“你胆子不小啊。”齐正再次直起身时,已经泪眼朦胧,只听他哀声道:“父亲丧心病狂,私投毒药引发临淮麻风大祸,他该死,该死千万次!”他跪着往前挪了几步,“按律,我、弟弟、娘亲确实该一并问斩,可我们之前根本不知父亲做了这样的恶事,如若知道,我们就是拼了死都要阻止父亲如此作恶!”秦王不发一言,只是暗中打量着这少年的眉眼。齐正虽然面有污色,可眸光澄净,不像在说谎。“这药方……”齐正慌乱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方子,他双手颤然举高,“是从父亲的研毒笔记中找出来的,就写在麻风之毒后面,我想,或许能帮殿下早日消弭麻风之祸。”刘明走上前,从齐正手中拿过了药方,细细思量。秦王没有催促刘明速速决断,此方究竟有没有用?反而肃声道,“就算你献方有功,你们一家的死罪也免不了。”齐正倒抽了一口凉气,凄声道:“有父如此,活该我们一家用命相偿。”说着,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子,“所谓父债子还,临死能帮父亲恕罪一二,也算是我这个儿子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其实你们找个深山隐居一世,便可以逃过一死,何必呢?”秦王故意问道。齐正摇头,“良心难安,活着也是行尸走肉罢了。”秦王沉默。刘明捧着药方看向了秦王,“殿下,此方确实可医麻风之症。至于药效如何……”刘明对着秦王递了个眼色,这药方既然是齐轩写的,对麻风之症必有奇效。“刘明,你先去用此方医治试试。”秦王挥手示意刘明先退下。刘明点头,捧着药方退下了。齐正悄悄地揪着衣袖,隐隐觉得这局势走向好像与他想的不太一样?秦王起身走近齐正,齐正忽然有些心慌。“你满周岁时,本王是抱过你的。”秦王微微俯身,拍了拍齐正的肩头,“说吧,你弟弟齐良与你母亲现在何处?”齐正急忙一拜,“死我一个就够了,还请殿下饶了弟弟与娘亲吧!”“你倒是有担当。”秦王略感欣慰,“可一案归一案,大燕律例不容本王左右,他们也必须归案的。”“殿下……”齐正哀声道,“就不能给弟弟一条活路么?”“若是本王先拿了他们,兴许还有一条活路。”秦王索性点明了话。齐正发现了一线生机,急道:“他们……他们就在城中,疫情最严重的长柳巷那边……弟弟与我都会点医术,这几日也救了不少人……”“来人!”秦王突然扬声,打断了齐正的话,“将齐正押入府衙大牢!”“殿下你可以答应过的!”齐正不甘心,想再确认一回。秦王并不想再多说一句,看着衙役将齐正拿下之后,他又下令其他的衙役去长柳巷,把齐良与齐轩妻子一并缉拿了。在刘明那边结果没出来前,秦王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行宫了。他倦然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殿下,王妃来了。”门外的府卫突然通传。秦王大惊。只见萧瑾披着一件黑斗篷,快步走了过来,飒然踏入了府衙大堂。“阿瑾,你怎么来了?”秦王很是不安,因为萧瑾的脸色很是凝重。萧瑾扫了一眼大堂,刘明并不在这儿,“刘左院判呢?”“他去试药了。”秦王握住了萧瑾的手,拉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宫中发生了什么?”萧瑾左右看了看,即便是她挥手将前后值卫的人都屏退了,她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碧云宫今日出了麻风,已经全部正法。”“……”秦王震惊无比,这宫中突然出了麻风,这是非常糟糕的消息,“是井水?”“是宫门值卫的人管不住私自出宫的宫人。”萧瑾的话说到这里,秦王已经懂了一半。“云清这孩子,彻底被惯坏了。”秦王叹息。“也是你我小看了她。”萧瑾摇头,云清公主绝不是被惯坏的孩子,这姑娘的心机绝不是那么简单。秦王皱眉,叹声道:“麻风一事尚未平息,看来行宫又要掀风雨了。”“从明日开始,楚大夫不必去给陛下请脉了,殿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萧瑾只问这一句,秦王便很快反应了过来。果然是小看了她!现下临淮城中医者众多,是绝好的寻医机会。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云清公主找大夫给天子治病,就凭这一点,云清公主派出去寻访名医的内侍就拦不了。“她想找的只怕是临淮许氏。”萧瑾若有所思,“许川带着许曜之一走就没了音讯,临淮城出这样大的事都没有回来,我也正愁不知去哪里寻他们。”说着,她抬眸看向了秦王,“让公主帮个手,兴许也是好事。”说完,她握住了秦王微微颤抖的左手。秦王明白萧瑾想做什么,可这实在是冒险。若是没防住许川或者许曜之入宫,一旦医好了天子,秦王、府便是灭顶之灾。萧瑾认真地道:“阿远,我们没有退路了。”秦王沉沉一叹,“你的意思是?”“舍一子,救全局。”萧瑾淡淡说完,她歉然低头,“只要刘左院判够聪明……他也不一定死。”天子不可再留,所以必须在天子的汤药中再下一次毒。“此事容我考虑一日。”秦王也不是难以决断之人,只是眼前有件棘手之事,他一时也离不得刘明。萧瑾惑然,“阿远?”秦王拍了拍她的手背,牵着萧瑾走到了大堂的公案前,这里放着一幅水部官员新绘制的临淮水系图。上面沿着各路水系点了许多红点。“这是……”萧瑾很快便发现红点便是麻风集中之处,“阿远你找出麻风之毒最初下在哪条河道了?”秦王点头,提笔先勾了一条河道,“这条河道,就是我跟你讲过的那条,曾经发现过毒粉。”他又勾了另外一条更远的溪流,“这条小溪在深山深处,沿溪而下,所经之处,麻风肆虐,最是严重。”萧瑾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红点,咬牙骂道:“丧心病狂!”“这条溪流往下汇入这条河,然后这条河一路往东穿过南疆群山入海。”秦王徐徐说着,“此河上游,染了麻风的村落并不多。临淮行宫就在上游处,这几日阿瑾与楚大夫也没有从井水中验出毒来,所以我几乎可以确定,这麻风毒就是从这条溪流投落的。”所以,若有解药,也该从这条溪流投落。“我还查了这一月以来的出入宫门记录。”说到这里,秦王的情绪有些起伏,“齐轩化名陈七,是由皇兄的近身内侍带进宫的,从进宫后,便再也没有出过宫。”萧瑾听出了秦王的弦外之音,“那三具染了麻风病的尸体,是他人所为?”“也是皇兄的授意。”秦王每次想到这点,只觉愤然,身为天子竟如此糟践百姓性命,他怎配坐在龙椅之上君临天下?萧瑾听得胆战心寒,人祸原是从天子而起。“齐轩没有出宫,便不可能亲手下毒。”秦王将所想之事,一一告知,“也就是说,宫外定有帮手。说来也奇怪,今日来献方的少年,就是他的长子齐正。”萧瑾心中生疑,“他们明明逃了,为何还要回来呢?”“他说是良心不安。”秦王再想了想方才齐正回答的那些话,“也算是说得过去。”可是秦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他们能在皇兄捉拿之前就闻风逃了?”“有帮手。”萧瑾只能想到这点。秦王点头,“若是齐家这两兄弟确实无辜,下毒之人便是齐轩的帮手,此人一日不拿下,临淮只怕还会再有麻风之祸。所以,麻风疫症当前,刘明是我目前能信之人,阿瑾,如无必要,我还是希望不要舍了他。”萧瑾点头,此事确实应该仔细斟酌,她又问道:“齐正现下在何处?”“齐正已被拿下关在大牢中。”秦王如实回答,“至于齐良与齐轩之妻,我已经差人去拿了。当初敢冒大罪传信让他们逃了,这人与齐轩的关系定不简单,我若将齐轩妻儿握在手中,兴许能将此人给逼出来。”“若是……”萧瑾想到了另外一层,“就没有这个人呢?”她不想把人心想那般险恶,可最可信的莫过于亲人,易地而处,她若是齐轩,定会把事情都交给儿子来办,自然也会给儿子想好退路。“人都拿住了,我便不怕他们再次投毒。”秦王知道萧瑾在想什么,“我只希望,人心没那么肮脏。”作者有话要说:要蒙混秦王跟秦王妃,还是很难的~更文~写了个虫子,谢谢小可爱捉虫,么么哒~第89章 明心天蒙蒙亮的时候,刘明急步走入府衙大堂,第一眼便看见了萧瑾,他来不及细想秦王妃为何会在此,只匆匆行了礼,“参见殿下,参见王妃。”“那药方?”秦王只想知道这个。“有效!”刘明如实答道。秦王悬着的心终是可以放下一二,他看了一眼萧瑾,“阿瑾,这边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去。”“好。”萧瑾点头,便快步离开了府衙。秦王需要几日专心处理临淮的麻风疫情,这几日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严防宫外人混进来,以她的能力,防住七日是没问题的。秦王目送萧瑾走远后,便开始交代刘明着手全城用药。刘明一一记下。“还有一事。”秦王有些难以启口,可正如萧瑾所言,这是风险最小,也是代价最小的一个法子。刘明并不是蠢人,秦王妃半夜来此,宫中定有变化。“殿下尽管吩咐。”刘明拱手一拜。秦王拍了拍刘明的手背,叹声道:“过几日再说吧。”“殿下。”刘明淡淡的笑了笑,从帮手秦王开始,全身而退已是奢望,有些事就算秦王不吩咐,他也会去做。唯有换个天子,才能护佑他一门上下安然无恙。“这几日寻个理由,把楚姑娘留在秀明殿,莫让她再去给陛下请脉了。”秦王愕然,“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臣的幼子只有三岁,殿下是知道的。”刘明说着跪了下去,他仰头看着秦王,语气热烈,“这几日殿下也都看见了的,临淮多少百姓家破人亡,与臣幼子一般年岁的无辜孩童惨死麻风……人祸从谁而起,殿下就算不说,臣也能猜到是谁!”秦王倒抽一口凉气,“刘明,你我交好多年,你是医者,你的双手不该……”“再不该沾染,我也沾染了,不是么?”刘明已经下过一次毒了,他只后悔,那毒粉没有再多洒一点,“医者可以治病救人,却医不了人心可怖,他若得活,天理不容,无辜枉死之人只会更多。”秦王叹息,“刘明,此事你我要仔细斟酌。”“殿下别担心,如今就算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他!”刘明激动地回答。秦王大惊,“你做了什么?”“每日汤药都是公主亲手喂服的,我没有经手,楚姑娘也没有经手,所以汤药只有公主能做手脚。”刘明说得淡然,“我每日回太医院,都要例行查验熬药药罐,每个药罐内层,我都悄悄地抹了一层活血的药粉。”似是知道秦王会担心郡主,“此药粉无毒无味,对郡主身子有利而无害,可对那人而言,血脉畅行会将封在四肢的余毒带些出来,侵入脏腑,只须数日,毒便再难拔除,随后只要小小的一个刺激,便会以风疾严重之相气绝当场。”秦王虽然不悦他无端牵扯上了阿缨,可他如此费心布局,最后背锅的只有云清公主一人,也算是事事为秦王考虑了。“刘明……”“殿下,身为医者,我本不该做这些恶事。可是,百姓何其无辜,作恶者终归要有恶报,方才对得起这朗朗乾坤!”刘明说到激动处,对着秦王再叩头一拜,“殿下,等此事了结,臣会请辞,携家人一起游医天下,多救一人,就算臣多消一分造下的恶业。”“其实你不必如此的。”秦王惋惜,“留在宫中,本王会举荐你做太医院院首。”刘明摇头,“医者一旦沾染了权势,仁心动摇,苦不堪言,殿下,莫要再提举荐之事,容臣重新做个干净医者吧。”秦王沉默片刻,终是点了下头。“好。”“谢殿下!”终归是多年的挚友,秦王心绪复杂,亲手将刘明扶起,“他日你若是再回临淮,别忘了来找本王喝上一杯。”刘明笑道:“这是自然,只望殿下莫要不见草民。”秦王放声大笑道:“本王岂是这种势利小人?”“兴许……”刘明还存了一份私心,“还能为殿下寻到灵方。”云安郡主是他从小医到大的可怜孩子,小郡主又娇软嘴甜,虽然每次看见他都会皱眉,可从来也没有说是刁难他的。医不好小郡主,也医不好秦王,也算是刘明对秦王的最大愧疚。秦王好奇问道:“灵方?”“这世间高人无数,兴许我能寻到一二。”刘明也不敢保证,毕竟给了希望,又灭了希望,实在是残忍,“只要殿下保重,郡主保重,或许能等到一线生机。”他虽没有明说,可秦王知道他所谓的灵方是什么?秦王感念他的用心,笑道:“如此,本王便等你的好消息了。”“诺。”刘明再拜。天亮之时,萧瑾回到了行宫。“阿缨醒了么?”萧瑾每日总要问这一句。殿前伺候的宫婢福身一拜,“回王妃,郡主已经洗漱好,也用了膳,在殿中等着王妃呢。”今日倒是稀奇,反倒是阿缨一早先来看她。她嘴角噙了笑意,走入了秀明殿。只见燕缨牵着楚拂的手,像模像样地似是在诊脉。楚拂余光瞥见了王妃,缩回了手来,“王妃。”燕缨笑意盈盈,“母妃,你终于回来了!”说着,起身迎了上去,亲手帮萧瑾解了黑色斗篷,一手递给楚拂,一手挽住了母妃,一起走到了椅子边,坐了下来。今日阿缨的心情似乎很好?萧瑾也见过阿缨高兴的样子,却从未见过她这样情不自禁一直嘴角上翘的模样。“无事献殷勤,说吧,可是闯祸了?”萧瑾静静问道。燕缨乖顺地点了点头,“拂儿的弟弟昨夜来了,不小心打晕了几个……母妃的影卫。”“不小心?”萧瑾听得心惊,她萧家影卫也不是吃素的,一连打晕几个,还没有惊动宫中的宫卫,这本事可不能小觑!楚拂将黄皮纸拿了出来,双手奉上,“小北来带了这个,王妃可以看看。”萧瑾接过了黄皮纸,这水道纵横,与她在府衙看得有七分相像,“这是……”“临淮麻风之症是人祸,下毒者多半是从这条小溪投的毒。”楚拂正色说完,歉声道,“小北生性顽劣,昨夜胡来,还请王妃莫怪。”“你弟弟的本事可不小啊。”萧瑾话中有话。楚拂倒也不急着去辩驳。燕缨接口道:“拂儿的弟弟不是坏人,母妃,你别冤枉他了。他还带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来!”“什么是天大的好消息?”萧瑾认真问道。燕缨笑意更浓,“他说,蛊医谷的谷主有可能医好我的病。”“此话当真?!”萧瑾眸光一亮。楚拂回道:“待麻风疫症过后,我会去蛊医谷证个真伪。”“你弟弟就是你说的……江湖朋友?”萧瑾想到了楚拂曾经说那些话,她每次离开行宫,萧瑾也知她是去找她的江湖朋友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江湖朋友竟是她的弟弟。若是解释了小北的身份,只怕要牵扯出更多的猜疑,楚拂自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便默认了。燕缨知道母妃肯定要猜疑,她提醒道:“母妃,下个月就是我的十八岁生辰了。”小狐狸不说还好,这一说就像是一把冰刀划破了萧瑾的心,又冷又疼。“楚大夫,阿缨她……”虽然知道不该问,可萧瑾没办法忍住。楚拂郑重回答:“民女与小北,都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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