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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落日出逃(2 / 2)

学美术的不缺美女,教室里漂亮女生不少,但都没有她给人带来的那种视觉冲击。

距离美术联考的时间已经很近,不少人都是从今年的三四月份就开始进画室集训,九月才开始已经算得上是很迟了,进度落下来一大截不说,她还伤了一只手。

这种情况,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适合来学美术。

教室里窃窃私语声不断。

……

第一天下来,陆茶栀只有一只手能动,干什么都不太方便。

休息时间,坐在她旁边的几个女生主动来和她打招呼,问了她手伤的事情,心疼之余,在一些日常的小事上尽量帮她。

上一次手腕骨折的时候,陆茶栀就练过用左手写字和画画,因为右手恢复并不良好,所以之后也有在一直坚持使用左手。

但始终不如右手灵活,画出来的东西耗时长,画面也始终不尽如人意。

老师能从画里看出她的基础,知道她的水平远不止如此,帮她改好画后也总要嘱托让她再多加练习。

大型画室训练强度大,学生的目标大多都是顶尖院校,初期就有人自发在教室里熬夜到一两点。

陆茶栀为了恢复以往的水准,也不得不缩短睡眠时间,弥补很多欠缺的东西。

黎城九中对手机的管理并不严格,但画室强制要求上交所有电子设备,老师会发放ipad给学生传送范画。

陆茶栀的右手还是会痛,止痛药一天吃上三次。

没了通讯工具,熬到黑暗的深夜里,画室的灯光明亮刺眼,孤寂和疼痛相继来袭的时候,她对着空白的速写纸,左手捏着碳笔,下笔却只有一个字。

迟。

铺满了整张白纸。

左下角还有一行很小的字。

【想见你。】

坐在她右手边的那个女生也在熬夜改画,正好她是黎城人,出于好奇,便凑过来问:“栀栀,我记得你好像也在黎城读书?”

陆茶栀回神,换了一张全新的速写纸,“嗯,我在九中。”

“噢噢,我是七中的。”娄安彤看着那个被她放到一旁的字,犹疑地问道,“我记得你们学校,应该有个叫许佑迟的男生吧,他应该还挺出名的,你认识吗?”

陆茶栀:“认识。”

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她没说。

“你写的,是他的名字?”

“是。”陆茶栀承认的坦然。

娄安彤了然:“你喜欢他啊?”

这次,不等陆茶栀回答,娄安彤率先投来羡慕的眼光,“我是他初中同班同学,他那个时候就很招人喜欢了,一到过节他的礼物和情书能摆满一排书包柜。”

陆茶栀握着画笔顿了顿,索性没画了,偏过头好奇道:“他初中谈过恋爱吗?”

“你想多啦,他怎么会谈恋爱。”娄安彤笑着摇了摇头,“他性格特别冷的,一直都不怎么和女生说话,那些礼物他也不会收,所以经常是我们白嫖,他的几个朋友帮他把零食都分给我们全班吃完。”

“许佑迟那样的人,高高在上傲的不行,当少爷当惯了。你要是被他拒绝了,也别觉得难过,他拒绝过的女生,校内校外,加起来能绕操场十圈。”

许佑迟给人的刻板印象过于深刻,娄安彤下意识就把陆茶栀划为了对他爱而不得的那类女生里。出于友情,又安慰道:“你这么漂亮,没必要死磕在他那颗万年不会开花的冰铁树上。真的,他就像个莫得感情的少女心killer,就是长得好看了点,我估计啊,他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的。”

陆茶栀刚想澄清话里的某些误区,娄安彤的室友走过来,叫她一起回宿舍。

于是解释的话到嘴边,只能生生咽下,转变成一句:“晚安,明天见。”

学艺术的人身上总有种出尘的距离感,陆茶栀的长相,是那种看上一眼就会让人觉得呼吸一滞的惊艳,属于那种看起来就不好追的颜系。

一个月的时间快要过去,终于在国庆放假之前,有人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抱着盲目的自信跃跃欲试。

但就在那位男同学打算告白的那个上午,昨晚在画室里偷偷听到谈话内容的人传出言论。

那个漂亮得跟迪士尼公主似的陆同学,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还是单相思,被拒绝的非常之惨。

少年的初恋梦被现实摇醒,紧跟着心也零落破碎,只能怀揣着满腔的沮丧和失落回到宿舍里。

李展庭在室友的一顿宽慰下终于恢复了精气神,对着柜子上的小卫雕塑咬牙切齿地立下恶誓。

如果见到了那个狠心拒绝他女神的男的,赌上他李某人这辈子最后的排面,也要暴揍那个不知好歹的坏男人一拳。

十一放三天假,陆茶栀去医院复查了一次,拍完片子,医生说这次恢复至少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意思就是,在联考之前,她都需要一直打着石膏,基本上没有机会使用右手。

在家休息了一天,陆茶栀提前返回画室,经过这段时间的左手训练,在老师的指导下,她使用左手熟练灵活了不少,画面感也在慢慢提升。

新来的教色彩的老师是陆茶栀的熟人,之前在“atntis”帮她报名参加油画大赛的老师,梁知。

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镜片之下,一双眼睛笑起来,细而长的眼尾微微上扬,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柔。

第一堂课,他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的确是个在伦敦那边受过艺术熏陶的绅士教师。

冥冥中两次巧合的师生的关系,说是缘分也好,惜才也罢,梁知对陆茶栀的关照从最初起就比对其他同学更多。

他大概是整个画室里,除了陆茶栀本人之外,最希望她能到达一个更高阶段的人。

溪城不比黎城,国庆刚过,气温便降了下来。十一月中旬的时候,陆茶栀刚拆下石膏,画室组织了一次江边的色彩写生。

往后的青石板老街上,坐落着一排排的茶馆,往前是水流湍急的江面,折着岸边的丛生蒹葭,寒气逼人。

陆茶栀坐在江岸的栏杆边,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用画笔在调色板上调出石块的褚红,放在她脚边的画袋不小心被路过的人踢翻。

李展庭立马帮她拾起了画袋里的东西,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陆茶栀放下画笔,把画袋往里推了点。

李展庭终于找到了可以和陆茶栀聊天接触的机会,但她丝毫没表现出一点要和他继续谈论的迹象,又低下眼,专注于给画面上色。

他在旁边干站了半晌,几个伙伴在身后拼命给他打眼色,示意他抓紧这个和女神相处的天赐良机。他憋红了一张脸,始终不知该如何开口,该去还是该留。

陆茶栀在涮笔桶里清洗了笔尖,见李展庭还站在刚刚那个位置。

“真的没关系,你还有事吗?”

她的语气足够浅淡,给足了礼貌,也在变相地给予提醒。

稍微有点情商的人都能听得出她话里的疏离,李展庭手脚无措,又连着对她说了几句“抱歉”,没再站在陆茶栀身边。

下午回到画室,陆茶栀可能有点感冒了,喉咙哑得说不出话,她喝了温水,机械地吞下感冒药。

梁知晚上点评完了每个同学的画面,布置作业后,又留下来帮陆茶栀改了画。

算上在黎城的时间,他算是教了陆茶栀两年,早已摸清了她的画风和优缺点。她的色彩一直没什么大问题,但素描还存在着需要练习的短板。

面部肌理,高光提拉,都有很多可以提升的空间。

梁知给她示范了面部高光的处理方式,待他走后,陆茶栀打开画袋翻出笔盒,恍然发现,里面少了一样东西。

她将画袋翻来覆去找了三遍,才终于确定,之前许佑迟从日本回来,去杉城找她时,给她的那个御守,不见了。

那时的他对她说:“我不在的时候,它会保护你的。”

可是现在,许佑迟不在身边,连那个御守,也被她弄丢。

……

感冒带来的头昏脑胀在夜里叫嚣,撕扯着细弱的脑部神经,一根根尖锐的刺在大脑里慢吞吞地扎。

陆茶栀留在教室里改画,将那张人物的头像半身画改到凌晨两点,画面被擦的乱七八糟,她的左手上满是铅灰,右手又重复着那种熟悉的酸胀。

整个人沉重得不像话,像是被扔进了火焰里炙烤,下一秒又被抽出到冰面上融化。

眼前的画改了不如不改,徒劳无功。

陆茶栀扔了画笔,愣愣地坐在椅子上,开始回忆起自己的决定来画室集训时的想法。

虽说是对画画的热爱至上,但无可否认的,冲动和不甘占了半数。

像是非要证明点什么给简菱看,所以逼着自己离开黎城,暴露到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来到画室两个多月的时间,足以让陆茶栀冷静下来审视当初的自己。但她现在,理智被疼痛吞噬,剩下的只有茫然的残骸。

丢失的御守,或许是在提示她,该放弃了吗。

眼圈一热,眼泪啪嗒啪嗒顺着下巴滑落。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似乎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在杉城的小巷子里遇到许佑迟的那一刻起,就有很多东西被悄然无息地改变。

陆茶栀红着眼眶找到前台值班的姐姐,问她借了电话。

凌晨两点多,许佑迟躺在卧室的床上,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屏幕上的号码没有备注,是个来自溪城的陌生电话,他按下接听键,两边都没人开口,安静的只剩下平缓的呼吸声。

僵持了半分钟,许佑迟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低声道:“栀栀。”

陆茶栀忍着哭腔嗯了声。

但许佑迟还是捕捉到了她那一丝颤抖,“怎么哭了?”

“没有。”陆茶栀坐在楼梯间的转角,用手背擦去眼泪,哽咽着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就是想你了,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你快睡吧,我挂了。”

“我不睡。”许佑迟的心脏越被揪紧,语气越是柔软温和,“你别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许佑迟,我好疼。”

两个多月以来忍受着的情绪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彻底爆发。

她泣不成声,眼泪湿透了外套的袖口,最后哑着声音抽噎:“手疼,头疼,我不想画画了,我想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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