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急转,再三确认了范闲的话里的确没有其他意思,这才恭敬地应声退下。
而此时,东宫内。
长公主离开宫城内城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这里。
已经得到消息的太子,正等在正殿。
见到长公主后,他急急迎了上去:“姑姑,事情怎么样了?”
说话间,太子神情略有焦急。
自从上次太后寿宴被禁足后,他便只能坐在宫中,等待着别人传递消息,而不能自己出门,哪怕是出门,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得了庆帝特许的广信宫。
不知不觉间,他对长公主的依赖已经到了缺之不可的地步。
而长公主见着太子的神情,没有急着答话。
她按照往常的做法,先是坐下来为太子洗了一碗茶,这才缓缓开口:“范闲作梗,未曾见到南公公手中的账册。”
太子有如雷击,身形晃了晃:“姑姑……这,这可如何是好?”
割断与黄毅有关的联系,也只能避免被黄毅出卖,可谁知道范闲那本账册中藏着他们的什么秘密,若是真被呈送到庆帝面前,以庆帝的雄才大略,不难解开账册中隐藏的秘密,到时候,他这个太子只怕会做不下去!
长公主眼底有忧色,脸上却并未展现出来。
她为自己斟了一盏茶,轻轻啜了口:“范闲这一手计谋,让我们不敢去堵他到底有没有在账册中藏东西,又藏了多少。”
“眼下,仅仅是割断与黄毅有关的联系已经不够,必须全面收缩我们在京都的力量。”
太子面色惨白,踉跄着走到长公主对面坐下。
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长公主,问道:“姑姑,若真这样做了,我们可就变成聋子、瞎子了!”
长公主神色未变,淡淡回道:“聋了、瞎了,还能治好,若是变成了死人,那便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太子怔了怔,脸上最终还是涌现出浓浓的无力感。
他想不明白,范闲区区一个臣子,为何能将自己这个储君逼到这步田地?
他更想不明白,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究竟在想什么,为何能狠下心去次次维护范闲,让他这个太子灰头土脸?
“哐当!”
太子越想越气,扬手将面前的茶盏打翻。
随着一声脆响,落地的茶盏四分五裂,其中的茶水溅了满地,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这声脆响似乎惊醒了太子,让他浑身一颤,看看地上的狼藉,再看看面无表情的长公主,惶恐起来。
“姑姑,侄儿不是故意的,这……”
“无妨,下次小心些。”长公主淡淡一笑,安慰着太子。
太子还欲解释什么,却见长公主已经站了起来:“我还得处理信阳方面在京都的力量,就不久留了,你也尽快将东宫铺设在京都的人手撤离干净。”
语毕,长公主转身,迈着高贵的步伐缓缓离去。
太子却看得真切,自己这位姑姑叠在身前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已经捏出了道道白痕。
他不敢去想象这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范闲的计策,怔怔地坐在原地,半天没有声响。
****************
今天晚了点,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