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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2 / 2)

熊燃这才不紧不慢地抬眼,给了他一个不足为奇的眼神:“那又怎样?”

“和我分手是她的损失,再说我现在有林若冰,突然就觉得——”他“啧”了声,缓缓道,“确实是没什么好说的。”

“确实

是没什么好说的。”杨炳南笑嘻嘻地看着他,说,“不过回忆起当年,真难想象这句话是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熊燃冷哼一声:“都过去了,真没什么好说。”

杨炳南兴致勃勃地说:“你这人就是这样,对朋友仗义,对女人千依百顺,可到头来呢,别怪我没提醒你,靳繁川就是什么好人吗?他给你介绍的人你该防也得防。你没看他在他女朋友面前装好人。”

熊燃反问:“你怎么总关心别人的事儿?”

“你听我说——”杨炳南继续道,“但能跟他扯到一起的,都是什么好女人?熊燃你这辈子难过女人关,就昨晚吃饭,你看你嘘寒问暖那架势,说好听点叫体贴,不好听了就叫舔。”

熊燃点了根烟,夹在指尖,不耐道:“我老婆我不对人好,对你好?”

“你老婆?”杨炳南还是不信他,“订婚了没?领证了没?你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你能不能别一见面就跟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抖落干净了?”

熊燃好似被人在心口砸了一拳。

杨炳南这人嘴碎,但他还真是为熊燃好,原先给他提意见结婚做财产公证,想着无论如何结婚方面男性总归是强势一方。不过昨天吃了顿饭他算是看出来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总会在同样的地方踩坑。

“她无父无母,养父去世前一直守在人身边,家里条件再差都坚持读书,读到研究生毕业,现在工作。”熊燃坦白说,“我脾气不好,但她脾气好,性格好,孝顺又漂亮,我觉得她挺好,我觉得她真好。”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杨炳南不了解林若冰,怕真冤枉人家,只是沉默半晌,忽然冒了句,“唉——姚凌珊肯定后悔过。”

熊燃吐了口烟,并不语。

杨炳南唏嘘道:“不过她确实也太过分了。”

熊燃面无表情说:“都过去了。”

“但你现在劲头儿比当年还盛。”杨炳南看了熊燃一眼,“悠着点哥们儿,你可是熊燃啊。”

熊燃脑海里却都是昨夜车里,林若冰娇俏又令人怜惜的模样。

他说:“我不信她会骗我。”

杨炳南束手无策,只能道:“最好不过。”

熊燃又说:“她骗我我也乐意。”

杨炳南俩眼一睁,指着他道:“我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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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某种心照不宣的原因,林若冰那天醒得格外早,她是睡眠质量很好的人,一般不会醒早,除非有什么大事。

结婚算是件大事。

睡醒后她起床洗了个澡,在厨房做好早餐,连带着周晓萱的那份也悉心准备好放在餐桌上,然后鬼使神差地走回卧室化了一个可谓精致的妆。

平日里上班她也多是素颜出门,用一根颜色稍浅的口红点缀,今天坐在化妆镜前将近一分钟,里里外外涂抹了遍。

林若冰的存款不多,她几个月前才还完林大余的借款,而实际上林大余生病花费的钱不算多,或许是有意隐瞒,又不想过于拖累,在治疗方面,林大余从一开始就显得力不从心。

林若冰考上研究生后,林大余的生活更加拮据,尽管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自己有谋生的能力,也有赡养他的义务。

她才给自己买了一套全新的化妆品,是在见熊燃之前。

她当时想,对方定是见过世面的人,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不一定能引起他的好感。

为了表示尊重,也为了争取一把,林若冰的确特别重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会面。

她也好像更加重视今天。

看见熊燃的瞬间,林若冰心里有种不可言说的安详感。他坐在驾驶座位置等她,新发型让他看起来更清爽,咖色的大衣放在车后,白色衬衣干净清新,腕间衣袖折叠整齐,名表加深,手指有力。

车厢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是他常用的那款香水味道。

林若冰环视一圈,才发现车里外都是干干净净。

他连车都洗了。

还有他那双锋利又宠溺的眼睛,满含笑意地望着她。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笑着问她:“睡好没?”

“……还可以。”林若冰长睫轻颤,回问道,“你呢?”

熊燃用食指抵着眉弓骨,指腹在剑眉之上蹭了蹭:“我高兴得做梦都要笑出声。”

林若冰没想到他会用如此直白的回答回应她,这话倒让她有点儿不好意思,霎时间红了脸。

车子在八点整停在民政局门口,熊燃停好车,两人一起下来,对视的瞬间,有着不同程度的羞赧。

到底都是第一次结婚,在无知程度上大有过犹不及的相似。

门口有个保安,林若冰前去询问民政局的位置,保安说在四楼。

在尚有些寒冷的冬天里,寥寥几人的大厅中,熊燃牵着她的手,透过肌肤传递给她温度和温柔。

他穿着咖色大衣,她穿驼色,看起来像是早有准备,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一切都是天意,是默契。

拐角的电梯发生故障,有两位工作人员正在维修。林若冰用指尖挠了挠熊燃的掌心,柔声问道怎么办?

熊燃抬眸,看见白墙之上的安全出口四个字,转头问她要不要爬楼梯。

“就当作晨练?”

林若冰说:“可以啊。”

她还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走着去咖啡厅的,走了一个半小时。

熊燃没吭声,他依稀记着林若冰说过此事,只不过当时的心思凝聚在其他事情上,一时有些疏忽,她现在说,他才又想起来。

他问她:“累不累?”

林若冰的状态活力四射到令熊燃惊奇,她今天话多而密,唇角翘着,弧度一直未落。

她反问他:“你说那时,还是现在呢?”

“都问一下?”

林若冰说,“第一次见面时,挺累的,从我住的地方到我们见面的咖啡厅,有五点二公里,那天的雪很大,雪景很美,看到沿途风景,累也值得。”

“那现在呢?”熊燃看着她。

她看着脚底灰色的阶梯地板,唇角依旧勾着,低声道:“现在不累。”

熊燃的表情稍加玩味,林若冰却忽然定住脚步,抬眸认真地看向他,声色里有着前所未有的俏皮:“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会是——”熊燃看着她微微红的脸颊,“因为我?”

相比于林若冰,他的表情稍显冷淡,林若冰能感觉到他的异常,更像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稳重,与她而言,她觉得挺好。

她笑着点头:“对,因为有你陪着,所以一点儿都不累。”

熊燃的心跳好似被不甚明显的春风拂过。

从一楼到四楼的楼梯上,不止有他们,还有下楼的人,匆匆而来,擦肩而过。

临近四楼最后半层的时候,熊燃忽然拉住她的手腕儿,指腹摩挲着她的肌肤,唇瓣翕动:“未婚妻,我想抽根烟。”

林若冰的心脏跳得很快,不可置否的是从一楼爬到四楼喋喋不休的气喘,还有——男人口中那句温情脉脉的称呼。

毕竟,很快也就不是了。

熟悉的气味在明亮的楼道拐角中蔓延,熊燃夹着根烟,眼神一直没离开过她,待她同样虔诚地望过来,他神色认真道:“咱们虽然闪婚,但没有离婚那一说。”

“意思就是无论结果如何,一条路走到底了。”林若冰眨了一下眼睛,“是么?”

她边说着,唇角的弧度还翘。熊燃在吞云吐雾中看清她的脸,总觉得虚幻又神奇,但是柔和又美妙。

“对。”

身遭有人经过,冲散了那股烟雾,熊燃把烟夹在手里,任其燃烧。

待人一过,林若冰思索道:“那就不结了吧?”

熊燃手一抖,烟灰扑簌落下,鞋面迅速烤到发黑,声调莫名拉长:“林若冰?”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她忽地笑出声,那一声娇俏又迷人:“开玩笑,我人生中,也没那一说。”

其实他们对此刻诺言的可信程度心知肚明,未来那么长,有谁的话可以永远当真呢。他们对彼此尚不了解,有的多是对当下纠缠的不舍与迷恋。

他们也曾对别人许下过这诺言,一瞬间闪过几帧从前的自己,飘飘荡荡,又停顿到眼前。

只剩下最后十二阶,淡淡的阳光落在浅灰色地面上,空气里飘浮着尘土。

林若冰主动牵起他的手,看见熊燃的眉尾不自觉上扬了一瞬,也许都不太确定,现实是如何推他们至此。

林若冰安静道:“你如果还没想好的话——”

“我没什么纠结的。”熊燃低眸,“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你说的话吗?”

林若冰看着他:“哪句?”

“你说结婚之后,永不背叛我。”

林若冰哭笑不得:“当然了。”

她又说:“那不是最基本的吗?”

“走。”熊燃反握起她的手,细腻柔软,和他的完全不同。

有林若冰那句话,他忽然就确定了,也释怀了。

有些人,老天让你遇见,是想要你学会什么。而有些人的出现,就是让你安心。

登记过程差不多只用了二十分钟,拍照也是迅速完美。工作人员拿来平板让两人填写信息,隐约间只问了一句话:“两人都是初婚,对吗?”

“对。”

“恭喜二位成为合法夫妻。”工作人员笑着递来结婚证。

“谢谢。”熊燃轻描淡写接过,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两人,不自觉挑眉,心说这俩人笑得还挺甜。

他蹭了蹭鼻梁,将红本本一齐交给林若冰,“你拿着吧。”

男人此刻的情绪和刚才在楼梯拐角完全不同,气息是滚烫的,情绪是跳跃的。

出来民政局,电梯已经恢复运作,林若冰将结婚证放进包里,听到身后男人发出一种极轻极淡的叹息。

她扭过头看他。

“其实我还挺没安全感的……”

林若冰诧异,面色依旧平静:“该没安全感的人是我吧?”

熊燃在她的注视下舔了一下唇,喉结轻滚动,反问说:“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合一,评论区二十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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