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算是化解了仇恨,站在门口的太后娘娘看着这一幕欣慰的笑了。
方才得到消息说是皇上晕厥了,她着急忙活的赶来结果看见五阿哥在这里,知道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二人在闹别扭也就没有去打扰,现下看见他们和好如初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打道回府。
这些日子以来连萧力行都未曾看见皇上了,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出门,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才回来,也不说他去哪儿了,害的萧力行到处找人。
今日亦是如此,尽管知道皇上不会想不开,萧力行还是紧张的不行。
转身看见皇上摇摇晃晃的回来了,萧力行和小升子赶忙伸手一左一右的扶住他,伺候着他躺下。
这些日子以来他去了什么地方,去干了什么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生怕别人会打扰他。这个时候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但逝者已故,纵使他在这个时候多伤感多难过,赵怀落也不会知道了。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
一间陈设简陋的房舍内,与赵怀落相貌无异的女子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置身于此,一排通舖占满大半个个室内,通舖角落整齐叠放着粗布缝制的被褥。
靠窗的一座矮几上,一盏唯一的烛火,摇曳出微弱的光,照的整座屋子更阴阴惨惨。
赵怀落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但梦里没有皇帝弘历,而是另外一个人。
毕竟此时的赵怀落已经换了一个芯子了。
她只记得逃出太后宫中时,跌撞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尔後不醒人事。那人是谁?会是皇宫的奴仆太监?
这看似下人的房间当中,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去哪里了?
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头还有点晕晕忽忽,但她发现不对,自己身上一套衣服怎麽全变了样,不仅是衣物,连钗鐶首饰全变成了下人的行头。
她想起之前回到前世的经验,“难道这次,这次我竟轮回至一个奴仆之身?”
她悲愤交加,不觉泪流满面。就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
一个侍女装扮的ㄚ头推开了门,大声嚷嚷道:“二夫人就要临盆了,你还有闲功夫在这打混摸鱼,仔细等会大夫人剥了你的皮。”
接着不由分说就拉起赵怀落,奔赴增援产房人手。
赵怀落跨出这座下人居住的院落,才发现这竟是巍峨堂皇的侯府宅底。
“不对,不对,不对。如果我是丫鬟,那这侯府中的大小姐是……”
她脑中转过无数的猜想,仍是如坠五里雾中。
“莫非那丫头口中的二夫人,竟会是娘亲……”
赵怀落脑中灵光一现,跟着内心一阵激动。
她的亲娘尤凤娘,本是出生寻常人家的浣衣女,被游历湘江的侯爷相中,带入府中,曾为一时美谈佳话。
不料在侯府中受尽大夫人欺压凌虐,日渐憔悴,在怀第二胎时难产而死。
虽然对外宣称二夫人是产子时,失血过多,加上胎儿太过羸弱,导致母子俱亡。
然侯府中另传一个内幕,说是二夫人命中带煞,诞出狸猫,因觉愧对侯爷,携子跳入井中,自裁而死。
当时赵怀落正值十二岁,懵懵懂懂的接受了母亲离开的事实。
现今她竟以一个奴仆的身份,回到了这一天。
府中内院灯火通明,下人们忙进忙出,烧材的烧材,打水的打水,宣产婆,请太医,整个院中乱成一团。
隐隐听见房内传来压低的呻吟声,及旁边喊着用力,再用力的助阵声响。
侯爷背着手在门外来回踱步,面容透露焦躁不安。
赵怀落被唤进产房帮忙,就当她要掀帘而入时,突然一阵万籁俱寂,时间彷佛停止了片刻,紧接着一声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来,手上揣着一个布包,露出斑斑血迹。
“夫人诞出狸猫了,夫人诞出狸猫了。”里面的产婆惊恐的嘶吼着,伺候的丫鬟也都面露惧怕之色。
门外的侯爷被那冲出去的女人撞个满怀,两人四目一对,侯爷的脸倏地变得死人般惨白。
那女人一转身,冲出院落大门,遁入了黑夜之中。
赵怀落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回过神来,才意会到冲出去的那个人,是母亲。
她赶忙跑出去寻觅,但侯府深深,母亲早已不知去向,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冷笑,一个高髻云鬓的身影,遁在假山之後,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赵怀落正要走去瞧一究竟,不想脚步一滑,竟掉入了水塘之中。
她拼命的挣扎,挣扎,水漫过她的胸部、喉头、鼻梁,最後将她灭顶,她再度失去了意识。
这次醒来,首先触及到一双深邃的眼睛,这对眼眸生在一具英挺的鼻梁两侧,两道浓眉绿荫般的遮蔽在上头,使得这整张脸泛着幽幽的清冷。
她认得这张脸,在侯府老夫人寿辰中,她有两度与这张脸打过照面,他是三皇子。
她为什麽溺水後会来到这边,难道是三皇子救了她?
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陈设雅致的书房中,墙上一排书柜,密密匝匝的陈列各类书籍,书柜前一只楠木书桌,摆置着简单的文房墨宝。窗外绿竹影影绰绰,与房内的布置相互辉映,别有一番沁凉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