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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丘林一路跟随着言峰绮礼回到新都教会,毫不意外的在浴室中找到了自家master,灵子化的身体在浴室外现出身形,未知的异样情绪爬上了他的眉头,眉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仰头靠在浴室的门上,好似在自言自语的说道:“已经这么多次了,多少也该习惯了吧。”言峰绮礼也真的没有做出回应,浴室中只有水流击打在瓷砖的声音,就连一门之隔的库丘林似乎都感受到了湿润的水汽,就好似库丘林真的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库丘林的声音算得上悦耳,就算踌躇着不知该说点什么而显得迟疑的时候也极为的好听。“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库丘林的手指敲击着浴室的玻璃门,带着某种奇妙的旋律,每一声都像敲击在心脏之上,安慰着别人的库丘林的心绪反而烦乱了起来,他的视线不知何时落在了言峰绮礼扔在地上的衣物上,视线的焦点凝聚在衣物上较深色的一处,他藏在树上不小心看到的画面便霸道的占据了他的脑海,库丘林的视线开始飘忽,脸上也莫名涌上了几丝热度,整个人都变得微微烦躁起来,有些被勒令不能在言峰绮礼面前说的话也慌不择言的说了出来。“这种情况想要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只有补魔这一种方法。”浴室中的水流声蓦然停了下来,库丘林身后的玻璃门被哗的一声拉了开来。全身重量全部依靠在门上的库丘林差点直接仰倒,幸好长臂一挥抓住了门框,刚站稳就被从浴室出来的言峰绮礼按住肩膀压在了墙上。“什么意思,说清楚。”言峰绮礼的小臂压在库丘林的颈动脉,身体前倾迫近库丘林,湿淋淋的身体整个压在了库丘林的身上。库丘林下意识扶住了言峰绮礼的腰,入手温润的触感让他的小指不自在的颤了颤,喉结艰难的上下滑动了下,然后像被烫到一般离开了言峰绮礼的皮肤,虚扶在对方的腰侧。他的视线从言峰绮礼带着寒气的脸移动到屋顶的吊灯上,仿佛那吊灯突然开出了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僵硬起来,甚至产生了一种现任master并不是和他一个性别的错觉。言峰绮礼的脸色沉了下来:“库丘林,你是在故意无视我的问话吗?难道连这种事情也需要我使用令咒?”库丘林抽动了一下嘴角,眼睛却执着的盯着吊灯的方向:“在那之前,我觉得master还是先穿上衣服吧。”言峰绮礼无语了一瞬,他没想到豪放到穿着紧身衣这种可以说是把自己的身体形状完全袒露在人前的英灵会在意这种事情,不过经对方提醒,言峰绮礼也觉得现在的样子确实不适合接下来的谈话。言峰绮礼松开库丘林转身去了浴室,浴室的门在库丘林的眼前被拉上了,等言峰绮礼再次出来的时候已经被缎面的浴袍包裹的严严实实。库丘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紧张什么,没穿衣服的又不是他。言峰绮礼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向略显局促不安的库丘林,示意对方可以说了。既然已经到了这种不得不摊牌的地步,继续瞒下去只是自讨苦说,虽然之前被吉尔伽美什警告不准告诉言峰绮礼真相,可是如果在令咒的命令下则完全属于不可抗力吧。库丘林沉默片刻理清了思绪后说道:“难道还没有发现吗?身体正在腐朽的事实,你于此世之间已经是个亡灵了。言峰绮礼,你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言峰绮礼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库丘林想象中的震惊,意外的很镇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所谓的事实。其实在库丘林说出真相之前,言峰绮礼就隐隐有了猜测,此时不过是通过库丘林证实了他的猜测而已,这具身体是由圣杯复活的事实似乎也不是太难理解的事情,只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在圣杯战争再次开启的现在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因为是由魔力复活的身体,所以才极度渴望魔力来维持身体的鲜活性,简直就像传说中吸食精气的魔女一般,这具身体已经堕落到那种丑陋的程度了。言峰绮礼靠在椅背上揉按着太阳穴,关于死亡的记忆正在复苏。……十年前,冬木市,圣杯战争前夕。言峰绮礼落在了卫宫切嗣的手中,在长达整夜的以性虐为前提的拷问下,年轻的神父犯下了作为神父不可饶恕的罪,在黎明的前夕自杀了。完全没有准备的卫宫切嗣差点被拉着一起同归于尽。当吉尔伽美什在废墟中找到言峰绮礼时,衣不蔽体的言峰绮礼只能用残破不堪来形容了。吉尔伽美什动作堪称小心翼翼的抱起已经没了气息的言峰绮礼,无人在此刻敢正面王的面容,正如黎明破线前的极致黑暗一般,此刻的吉尔伽美什的存在比之那样的黑暗还要恐怖,陆续赶来的英灵们竟同时屏住呼吸,无人敢打扰注视着言峰绮礼的英雄王,虽然那目光堪称柔和,可是就像人类无法坦然面对天灾的残酷时一样,此时的英灵们同时想起了自己身为人类时最无助的时刻,就算最不会看气氛的征服王也没有打扰此刻的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抱着言峰绮礼的尸体面无表情的走出废墟,无人敢上前阻拦,因为吉尔伽美什虽然看起来还算平静,可周身的气息却爆裂到了极点。没人会怀疑如果在此刻不长眼的凑上去,绝对会被已经临界暴怒的英雄王撕成碎片。……之后的事情言峰绮礼也大概有了猜测,本来以为会回归虚无空间的扶游,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在言峰绮礼的壳子中再次醒来,残破的身体已经被修补完整,就算自杀时损耗的魔术回路也回归到最完美的状态,仿佛那场极致残酷的自杀只是言峰绮礼午夜梦回时的残念。言峰绮礼揉按着额角的手指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办法根本无法缓解他的头痛。他抬头看向似乎有些不安的库丘林,说道:“所以你们的计划是得到这次的圣杯给我修补身体?我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成如此重要的人了。比起复活我,难道就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可以许愿了吗?你们知道我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死的吗?没有哪怕丝毫的不甘心,甚至觉得如果能这样死去就真的太好了,如果自杀是身为神父的罪,那我愿意承接下所有的罪孽。”库丘林的心情很复杂,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这个神父,就像你无法阻止对世界毫无留恋的人的离去,他嗫嚅着双唇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无法说出口。言峰绮礼在情绪的猛然爆发之后又恢复到默然的死寂,他用双手捂住了眼睛,说道:“我要见吉尔伽美什,让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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