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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督给我当夫君》TXT全集下载_7(1 / 1)

沈婉柔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自己白日里才大手一挥,气定神闲地向光华公主承诺兄长定会带上她的,到了晚间怎么成了这样?这和她预料中的答案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你不通骑射,去了便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人狩猎。况且届时我无法时时陪着你,留你一个小姑娘在围场我实在不放心。”不放心叶皓轩那个没正形儿的趁虚而入!“不会的兄长!你们狩猎的时候我就乖乖待在营帐里,待你们回来了,我再出帐。念念保证一定会乖,会听话,不给兄长添麻烦。”说着,她一点点蹭到他近前,白嫩的小手轻轻扯住陆铭的衣袖,颇有些撒娇意味地摇了摇。以往只要她使出这招,兄长的态度基本上都会软下来的,可今日不知怎的,任她如何轻摇细摆,陆铭就是不松口。她有些急了,直接对陆铭上了双手,两只小手抓住他藏于衣下的精壮小臂,幅度更大地摇晃起来,直把陆铭摇的身体都开始微微晃动:“兄长。”她拉长了音调:“你就答应念念吧,兄长最好了。”哪知他竟还不为所动,只冷着一张俊脸说不准。沈婉柔片刻愕然后,随即便垂下头来沉默着,心中只道:兄长,是你逼我使这一招的,对不住了!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猜看我们的女猪脚会使出什么必杀绝技~哈哈二更下午6.00的时候发出来~第18章 教她骑马(一)陆铭见她不闹了,心中还甚是欣慰地想到,自家丫头果然是个懂事的,只撒了撒娇,见他不松口便放弃了,也省得他为难。然而陆铭的欣慰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他下一秒就听见了她撕心裂肺的干嚎——“兄长!你怎的如此狠心!”说着,她一屁股坐在了他脚边的空地上,“念念不过是想跟着去见见世面,不会给兄长惹祸的,呜呜呜。”嚎完两声,也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方手帕,开始假模假样地拭起了眼下:“念念白日才答应的公主,晚上兄长和我说不行,如果念念去不了,公主该有多伤心啊!我与公主的深厚情谊,兄长便硬是要活生生拆散开来吗!”陆铭看着那坐在地上的少女的投入表演,看得眼皮直跳,嚎了半天眼泪没见一滴,倒是说了几句后,口有些渴,还不忘拿起案上的茶盏来喝一口润润喉。他努力在脑海里搜刮,试图回想起她初入陆府时那端庄贤淑的样子,再看看眼前人,只觉时光荏苒,一切都变换得太快。“呜呜呜,兄长难道是想要念念做个失信之人吗?”她这是下定了决心今晚要磨到他同意为止。都说一哭二闹三上吊,陆铭倒真有些好奇,若是还不应她,这丫头还能有什么法子使,可终归是心疼她,怕她将嗓子哭坏了,幽幽叹了口气:“别哭了,我带你去。”从他心软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输了。“果真?”闻言,她立时双眼放光地抬头看向她,那莹白如玉的小脸上又何曾有半点泪痕?他妥协,脸色有些发绿:“我带你去,但你要答应我,不可独自一人进山林,也莫要做些冒险之事,可明白?”她兴奋得眼睛里都似是扑闪着小星星,粲然一笑后便欢呼着上来拥住他,转瞬即离,口中说道:“念念明白的!兄长最好了!”在她拥上来的一瞬间,他便愣住了,女子娇软的身躯实实在在贴合着他的躯体,虽只停留了片刻,但那妩媚婀娜的曲线却让他心底狠狠一震,他猛然间惊觉,她不再只是他印象中永远也长不大的孩童,她在他看不到的几年间,正悄悄地一点一点长大,如今已是一朵俏立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了。周身似还萦绕着她刚刚扑将过来时带来的淡淡馨香,这香味虽淡,却勾人绵长,仿佛一只纤细无骨的手,以轻柔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剥开他层层坚硬心防,直直握住他那颗不安躁动的心。他堂堂东厂厂督,大兴境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有一天竟会因为一个简单至极的拥抱而不知所措。一句“不许没大没小”的轻斥到了嘴边,却被咽下,双唇张了张,最后出口的只是一句:“要听话。”她依旧毫无所觉,得了他的准许后愈加得寸进尺:“我还和公主约好了明日一同去马场,公主说她来教我如何骑马。”嘿,这还有后招。小小的丫头现如今连抛砖引玉都学会了,他深觉无力:“御马极是危险,碰到烈性的宝马,若是无法将其驯服,便只能不断被其摔下马背,你可害怕?”“念念不怕!”她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念念也想像九公主一样,鲜衣怒马,英姿飒爽!”陆铭按了按额间跳起的青筋,愈发感觉记忆中的文雅少女已经离他渐行渐远了。“我明日派两个护卫跟着你,就守在离你不远处,确保你能安稳无事。”这是不容置喙的语气。沈婉柔明白他的苦心,当即甜甜一笑:“是!”“去罢,今晚早些休息。”她已走了一刻钟,可他却还在盯着最后她裙角消失的那道门,眼前浮现出沉静的她,活泼的她,落泪的她,嬉笑的她,每一种她,出现在他近前的时候,他都是那么轻而易举地便被她左右了情绪。似乎有她在的时刻,他便总是温温笑着,便总是能够感受到他原本无知无觉的心,开始一点点的变得柔软。她常常念叨他好,其实,是他要感谢她的陪伴,是他喜欢这种放松身心的感觉,是他深知,有她在身边,真好。第二日,沈婉柔难得起了个大早。在熙春拂冬的服侍下收拾妥当后,她颇有些自恋地站在镜前,来来回回反复看着镜中穿一身嫩黄骑装的女子:“这骑装倒有些像胡服的样式,穿起来显得人干净利落,诶,你们说,我穿着这身衣裳怎的就看起来这般艳丽多姿呢?”熙春和拂冬闻言,皆是捂嘴笑着:“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终于欣赏完自己的“花容月貌”后,沈婉柔简单用了些午膳,便坐上马车,前往马场寻九公主了。光华今日依然是从上到下清一色的玄黑劲装,沈婉柔到时,她正巧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通身雪白,毛色亮泽的马。“它唤追风,是难得一见的汗血宝马,可日行千里,今日我将它赠与你,从今以后,你便是它唯一的主人了。”光华说着,朝着她招招手,“婉柔你过来,和它打个招呼罢。”只见那追风通体雪白,毛色油亮如一匹上好的缎子,全身上下没有半点杂色,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关节筋腱发育壮实,气质高贵非凡,一眼望去竟似是有些倨傲。“追风。”她既欢喜又有些忐忑地靠近了白马,望着那双乌黑清澈的眼睛道,“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啦。”只见那白马好似听懂了她的话语,蹬了蹬前蹄后竟打了个响鼻。沈婉柔兴奋不已:“莹萱,你看,它好像在回应我呢。”光华公主也随之抿了抿唇:“马儿有灵性,你是否真心实意待它好,它心中都能知晓。这追风性子烈,不易驯服,饮食也和寻常马儿不同,故看管它的马夫我稍后也一并派去陆府。”“这追风没有上马鞍,不便于初学者骑行,今日便先用我的乌骓练练手罢。”说着,正要扶沈婉柔上马时,一道熟悉的男声陡然响起。“这世间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只见叶皓轩牵着匹通身赤红的骏马走近,“你二人怎的到这马场来了?”“我们为何而来你看不出吗?”光华嗓音清冷道。“诶,表妹,你怎的老是对我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你我二人可是自小一同长大,本该情深义厚的呀。”男子还是那副风流倜傥模样,慵懒打趣道。光华冷哼一声后,便将头转向了一旁,不理会他。沈婉柔见气氛尴尬,遂礼节性地答了一句:“公主正准备教我骑马呢。”“沈姑娘要学御马为何不找叶某,这名师才能出高徒啊。”他脸上痞痞一笑,颇有几分不羁的意味。“你这话什么意思?”光华微一眯眼,“你认定我的马术不如你?”“表妹如不如我,赛一场便知。”叶皓轩说着便已翻身上马,“怎样,表妹敢来吗?”“怕你不成。”光华公主也不甘示弱地跨上了马背。“绕着这马场跑三圈,谁先回到此处,便算谁胜,如何?”他提议。“好。”于是沈婉柔由一开始准备在光华的帮助下上马,到现在转为站在一旁闲观场内二人赛马,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只见场中二人,立时便像离弦之箭般急速奔出,一黑一红两匹骏马并驾齐驱,不分上下,跑道上黄土飞扬,人喊马嘶,激烈至极。叶皓轩有心在沈婉柔跟前出出风头,故尽展马技,轻快似燕掠浮云,一时之间,竟隐隐显出对光华的赶超之势。光华见状,不甘示弱,轻斥一声,愈加奋力追赶。半盏茶后,二人几乎是同时抵达了原地,难辨输赢。“骑得不错,不过我终归是看在兄妹情分上,谦让你了一些。”叶皓轩一副宽容大度之色。光华轻笑出声:“怕是你竭尽全力,也不过如此而已。”他在沈婉柔面前被揭穿,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笑话,我叶四的骑术在京城之中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岂会仅止于此。”“那好,我们再比一局。”“比就比!”沈婉柔在一边像个局外人,眼见着二人又在比试,想要出言引起些注意,哪成想竟完全插不上嘴。最后,那二人比试了一下午,之后还继续争论到底由谁教她马术的这个问题,沈婉柔扶额,终于忍不住出了声:“时辰不早,我要回府中用晚膳了,若回去的迟了,兄长要担心的。”“婉柔,实在抱歉,今日一下午都没能教你御马。”光华眼底满含歉意。她笑着安抚她:“无事的,下次学是一样的。”和二人道别后,便转身上了马车。晚间用饭的时候,以往总是食欲满满,一顿吃两碗饭的小丫头,今日却好似蔫儿了似的,不仅神情恹恹,就连见到了昔日最爱的菜色,也只是勉强夹了两筷。陆铭大致猜得出她为何而闷闷不乐,听嫣然苑里的仆人说,她今日一早便起了,光是挑选骑装都选了足足半个时辰,后来又是挽发,又是梳妆,激动得连午膳都没用多少,便急急跳上了马车。结果到了马场,却看了一下午他人赛马,连马背都没摸到,能不失落么?他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疼惜,却并未多说什么,只道:“用完膳你随我去演武场,我带你看样东西。”“唔。”她没精打采地答应一声,连为何要去演武场也未问。直到她随陆铭在暮色四合中走近这占地开阔的演武场,看见了场地中央的一匹娇小的白马时,惊喜出声:“兄长?”一只温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她听见身后男子带笑的声音:“不就是御马么,兄长也会的,兄长来教你。”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明天教御马的兄长登场!第19章 教她骑马(二)心口处骤然便涌入了一股涓涓暖流,她不知怎的,竟觉双眸有些湿润,可她硬生生忍了回去,兄长这样体贴,是希望她能够时常欢喜,其实她都懂得。所以她用力点点头,笑着说:“好!兄长把我教会了,我给兄长做红烧肉吃。”陆铭:……“走罢,去看看我给你挑选的小马驹。”陆铭拍拍她的头,带着她向场地中央走去。“这马驹将将两岁,体格小,便于你上马,性子温顺,不会伤了你。”他摸了摸那光亮的马鬃,“它之前一直在接受训练,你便是它的第一个主人。光华送你的追风也是良驹,只不过追风太过高大,性子也暴躁,你怕是短期内无法乘骑。所以便先用这飞雪练练手罢。”她乖巧点头:“兄长,我们开始吧。”陆铭便将她带到了飞雪的左侧,指着它身上的器具解释道:“这是缰绳,用来牵引马匹,掌控方向,这是脚蹬,助你上马所用。马背上安着的物件儿是马鞍,可便于你在马背上坐稳。上马时,一般从左侧来上。用你的左手牵住缰绳,将左脚放进脚蹬里,右手按住马背,身子借力纵起,随之将右腿跨过马背,将右脚也放入右侧的脚蹬中即可。听明白了吗?”沈婉柔鲜少听见陆铭一口气说出这样多的话,当下便屏气凝神听着,一字一句暗暗记在心中。在理清了上马的流程后,她寻思着,好似也不难,当即便一拍胸脯上前:“明白了,我试一试。”见她如此英勇,陆铭心中平添几缕欣慰之情,鼓励道:“你如此聪慧,多试几次便可掌握要领,记得上马时一定要借右手的力,向上跃起。”也不知沈婉柔听进去没有,只见她摩拳擦掌地走到飞雪左侧,左手牵住了缰绳,左脚踩进了脚蹬,这一步步皆是对的,看得陆铭舒心不已。接着便到了最最关键的一步,上马。沈婉柔先是凭借着左脚的着力点向上一踩,然后,然后她就仅仅只是一只脚站在了脚蹬上,腰部离马背还有一段明显的距离。上不去又下不来,她哭丧着脸回头看向他:“兄长,念念上不去。”陆铭早在见到她没有那纵身一跃的动作后,便知晓这第一次是上不成的,急急行至她身后,温言出声:“别怕,我在。”他双手扶住她的腰,轻而易举便将她抱了下来:“我在你身边,便摔不到你。”“兄长,我方才先是踩上了脚蹬才往上跃的,是不是时机晚了?”她不得要领。“对的,右手向下发力和纵身跃起这两个动作必须同时进行,来,你再试试看。”沈婉柔便照陆铭所说的动作,尝试几次后,果真找到了些感觉,重新有了信心,她迫不及待道:“兄长,我感觉这次能成。”陆铭闻言浅笑颔首:“那便把这一套动作从头至尾做一遍罢。”她动作潇洒地牵过缰绳,干净利落地将左脚放入脚蹬中,最后卯足了劲,身姿敏捷地借力翻身而上,然后,然后她就被卡住了。“呜呜呜,兄长救我,兄长快来救我。”那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惊恐,马背上的娇小身影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沈婉柔眼下的处境十分尴尬。只见她一只脚踩在了脚蹬上,另外一只脚却只堪堪迈过了马背,横跨不过去。于是她整个人便被凌空架在了马身上,重心不稳,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陆铭上前一步先是扶住了她的腰身,接着便对她此时的情形探查了一番,未几,得出了一个结论:“念念,貌似是你的腿短了,因此难以跨过马身。”沈婉柔:“……”他仔细丈量一番后接着道:“明日我便差人去找师傅来做副短小些的马具。”沈婉柔:“……”她闻言有些石化,一向自诩完美的她心中大受打击,他的那句“腿短”更是将她心目中对自己身量高挑纤细的臆想给击打得支离破碎。“所以兄长,你能将我扶上马背了吗?”放着风中凌乱的她不管,在那儿说些有的没的打击她是几个意思啊喂!“哦,为兄一时忘了,念念莫要生气。”说着,他便像提溜小鸡崽一样,将她一把提上到了马背上。终于上来了,她有些紧张地握紧了缰绳,随之长舒一口气,顿觉高处连空气都仿佛清新一些。在飞雪身上到处摸摸看看,带着新奇的目光环顾了四周后,她便开始不再满足于此:“兄长,念念还不知道马儿在身下走动起来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呢。”边说着,边拿一双满载期待与讨好意味的瞳仁看向她,用意甚是明显。这便几乎是在明示,让他当那侍立一旁的马夫,为她牵着缰绳引路了。他轻笑出声,这丫头倒是个会享受的。她怕是这普天之下独一份敢和他提这样要求的女子了。让他去服侍她,他愿意吗?他愿意。于是,他甚是自然地从她手里接过了缰绳,开始稳稳地牵着马儿,带着马儿上的她,缓缓绕着偌大的演武场漫步起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了,一弯明月悬在天边,轻如流水的皎洁月光倾泻而下,他便披着柔和月色而行,清隽出尘,恍若谪仙。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淡香,这香味织就了一张网,将她裹束其中。月朗风清,此时氛围惬意而静谧,两人皆是沉默着,享受这难能可贵的欢愉时刻,陆铭本以为这样安稳美好的画面会一直维持下去,直到他听见她在马背上理直气壮地支使:“兄长,走快一些,飞雪走得好慢。”陆铭心中的美好画面顿时被她一脚踩得稀巴烂,他深吸一口气:“好。”“对了兄长,明日我们早些来这场地吧,我想在马上待得久一些。而且多让我熟悉熟悉在马背上的感觉,也有利于我早日学会御马。”她继续道。“好……”陆铭面色泛灰。“兄长,你说你明日能牵着马儿跑起来不?就是模拟我驾着飞雪驰骋的那种感觉。”马背上的少女不知死活地得寸进尺。还纵情驰骋的感觉?当他是脚踩风火轮吗!画面太美,陆铭不敢多想,只轻飘飘回头扫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眼,她便讪讪闭上了嘴。却说第二日沈婉柔独自一人在府中用罢了午膳,正准备去后院看看那新鲜开出的桃花,前院便有小厮来传话,说是有个自称来向她报恩的中年男子登府求见。沈婉柔心中困惑,未曾记得自己施恩于人,然在小厮的领路下进到正堂看见那熟悉的穿一身粗布灰衣的男子后,她瞬时便记起了,他便是那当初偷她荷包为其母治病之人。“是你?”沈婉柔奇道,“你怎的知道我住在陆府?”“回小姐的话,小人几日前曾途经清韵斋,见到小姐登上了带有陆府徽印的车驾,所以便找来了。”她虽可怜他为给母亲治病散尽家财,却也在心中忌惮着他曾经所行的偷盗之举,故此时直接问道:“你来陆府作甚?”“小姐,你就发发善心,救救小人吧。”他说着便叩下了头,人到中年了竟在一个小丫头跟前痛哭流涕,“那日骑在马上的贵人给了小人一袋银两,用来给家母治病本是够的。可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当天晚上就潜进了小人的家中,将那银子偷了去。小人这几日已经把家中能变卖的物件儿都变卖出去了,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小姐,您府中这样大,便赏小人一口饭吃罢,不论是洗恭桶还是劈柴喂马,小人都做得。想必小姐也是不忍心看着家母活活病死的吧!”说到最后,那灰衣男子更是连连磕头,情绪激动。沈婉柔的确不忍,可这不代表她可以轻易信任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并擅自将他安插在府中。沉吟片刻,她缓缓出声道:“这样罢,等晚些时候这陆家的正主回府了,你是去是留由他来定夺,眼下你先前往一旁的耳房中休息,如何?”那男子听后连连作揖,口中直道:“多谢贵人,贵人真是菩萨心肠。”晚间用饭时分,沈婉柔将今日之事细细讲给了陆铭。“那便让他负责府中的洒扫罢。”陆铭思索片刻,无甚表情道。自此,那灰衣男子便以王五的身份在陆府当差,暂且按下不表。一晃七日,沈婉柔的马术学得虽不算精湛,但独自一人御马上路却也勉勉强强了。而这专属于天潢贵胄的春猎事宜也拉开了帷幕。当日一早,众人便出发向围场驶近,天子的明黄圣驾驶在最前,其后紧紧跟着上百驾精致华贵的马车,每辆马车间还跟着数十仆从,这去春猎的人马远远望去竟是浩浩荡荡绵延了数十里,好不气派。陆铭在车队的前方护着圣驾,沈婉柔便一人坐于马车内,不时将脑袋探出车窗欣赏沿途风光,心情舒畅至极。一行人断断续续行进了两个时辰后,终于抵达了皇家围场。宗亲贵族的营帐都是预先划分好的,故众人一至,便都纷纷进帐歇息,自用自的午膳。正式的狩猎应是明日,然大多参与明日狩猎赛事的男子今日都会先入林探查一番,顺带猎捕些野味练手。故午时一过,各府年轻的后生和几个及冠的皇子便聚在了一起,预备各自入林先玩乐一番,点到为止即可。于是沈婉柔正吃完了膳食枯坐帐中深感百无聊赖之时,便听见帐外有人唤她:“沈姑娘,快出来,我带你狩猎去!”作者有话要说:小区停电了,在笔记本关机的前一秒把文件发送到手机上编辑的我,哈哈下一章会很精彩哒,可以期待一下~第20章 落入虎口沈婉柔听出了那是叶皓轩的声音,她走到帐前:“叶公子,不是明日才开始狩猎吗?”“是,所以我们今日下午先去探查一番地形,练练手,沈姑娘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往?”清润的嗓音在帐外响起。“兄长和我说,山中危险的。”其实沈婉柔已经心动了,作为一个一直养在深宅大院的闺阁女子来说,入林捕猎是一件无比陌生且新奇之事,可兄长之前说过,不让她进林子的。“沈姑娘,有叶某在,那些牲畜还敢伤你不成?再者,我们只在林场的外围狩猎些小型野物,不去深处便碰不着猛兽的。”叶皓轩吐出的每一个字便像是一个个乱她心智的魔咒,蛊惑着她,引诱着她,让她一步步打破心中的桎梏。终是难抵心中的渴望,她有些迟疑地问道:“兄长呢?他现下在何处?”“你兄长眼下忙着呢,刚检查完围场周边的安防,如今正在圣上跟前商议朝中要事。”“那,那我们就去看看草木就好,出去透透风便立时回来,行吗?”她可不想被兄长抓包。“都依沈姑娘的。”沈婉柔便迅速换了身枣红骑装去寻外面的男子:“劳公子久等了。”“不妨事。”叶皓轩说着,见有仆从自后头牵来了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过来,便笑着问向身旁的少女:“沈姑娘可需在下扶着上马?”其实沈婉柔这半路出家的马术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只她一想到让别的男子来握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便心里一阵抵触。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些亲密之举仿佛只有和陆铭在一起时,才显得那么自然,甚至偶尔会让她平添几分欢喜。应是兄妹之间情谊深厚吧,她想。“不用了,我自己便可以。”说着一拉缰绳,跃上了马背,虽说上马途中险些摔了下去,却终究是有惊无险。叶皓轩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暗道眼前这姑娘还是个倔的,当下便无奈一笑,身姿敏捷地翻身上马:“如此,我们便出发吧。”他顾忌着她御马生疏,故有意放慢了马速,再回到山林入口处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此前聚在此地的郎君们都早已入林,只剩他二人了:“沈姑娘,等下行在林中,你切记要时刻紧跟着我,若我去追捕猎物时,便在原地稍等片刻,我不会离你左右的。”她点了点头,心中并未有太多畏惧,反而是整个心口处都被一种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充盈着。未时,二人入林。这皇家围场中的山林极为广袤,一眼望去林海茫茫,无边无际。沈婉柔骑在马上跟在叶皓轩的身后一点点向里走,目之所见,俱是不同以往的参天古木,在地表上盘根错节。密密层层的树叶遮挡住了头顶上空的日光,日光被葳蕤的枝叶筛成了一地斑驳的琥珀。“这儿可真美!”他听见身后的少女忍不住赞叹道。“是啊,我年年随他们一同来此狩猎,今年已是第十年了。”他回头看了看坐在马上不住东张西望的女子,“沈姑娘不用心急,这次来了有的是时间让你慢慢看。你若有意,我今日便陪你在这林中多待一会儿,只是须得赶在日落前回去,否则晚间有野兽出没便危险了。”两人走走停停,叶皓轩不时跳下马来给她摘些颜色艳丽的小花,还活捉了只兔子绑在马上说是回去了给她养着玩。不知不觉,已至申时,二人也玩尽兴,正一点点向回走着。恰值此时,一个雪白而灵巧的身影一晃而过,叶皓轩眼力过人,一下子便辨认出那是极其珍稀的白狐,其皮毛亮泽柔滑,是为上上品。“沈姑娘稍等,我刚刚见着有只白狐向那头去了,待我去把它猎来,我们便回去。”他一面说着,一面已经飞快地打马走远。“诶!”沈婉柔见着他已跑出老远的模糊身影,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人怎的也不等她把话说完。阳春三月,乍暖还寒。在日头逐渐偏西,将将嵌于山头之时,林间的气温便明显地降了下来。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线愈加暗淡,周遭的野物发出的声响也渐渐多了起来。一炷香过去了,叶皓轩依旧没有回来。沈婉柔抚了抚有些发寒的双臂,过重的湿气让她只觉身后森冷迫人。头顶一群乌黑的大鸟扑闪着翅膀低低掠过,她开始有些惊慌了:“叶公子?叶公子你在哪里?”没有人回应她。落日的余晖终于一点点消逝殆尽,层层叠叠的枝丫被不甚明亮的月光疏疏密密地投射在地上,黑影纵横交错,状貌诡谲不已。她终于彻底失去了镇定,只身处于这偌大密林中的恐惧刹那间如潮水般席卷了她,唯感窒息。“叶公子?兄长?你们在哪里呀?”她大声呼喊着,嗓音已染上了哭腔,可回应她的不是熟悉之人的应答,而是陡然间嘈杂起来的,野物在地面上爬行所发出的沙沙声。不敢再等下去,她一拉缰绳,便飞速地奔出。可夜间的山林光线幽暗,难辨方位,沈婉柔御马奔出的一瞬,已根本认不出哪条是来时的路。她怕得两只手心不住冒着冷汗,滑腻得甚至抓不紧缰绳。不知跑出了多久,周身活物发出的声响却是渐渐少了起来。她心下稍定,还以为自己远离了危险,殊不知,她只是跑进了林中深处,一般动物不敢进犯之地。却说那叶皓轩自追着那极品白狐而去后,发觉这狐狸竟狡猾得很,东躲西藏,每每在他快要擒获住它时,它便又忽闪去了另一处。费了好大力气,待他终于一把将那难得一见的野物捉住,准备出林向好友们炫耀一番时,陡然惊觉,那个细细弱弱的小丫头还在原地等着他。心急如焚地疾驰返回,可那处却已无她的身影。头顶皓月当空,林中危机四伏,野兽出洞。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若是迷了路,只怕是凶多吉少。自责懊悔似千斤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得尽量往好的方向去想,说不定她识得来时的路,一个人等累了打马先回了呢?思及此,叶皓轩用力一扬马鞭,轻叱一声,便骑着身下的骏马飞速向着林外赶。而陆铭那头呢,自熙春和拂冬眼见着午后前去林中狩猎的众人皆是一一回返了,最后等到天都黑了,却只剩下自家姑娘与那叶姓的公子还没出来,当即便慌了神,前去寻了陆铭。“你们是说,你们家姑娘自午时被叶四带去了林中后,直到现在都没出来?”他问出这句话时,脸色已阴沉得可怕,眸中霎时便卷起了一阵似是要毁天灭地的暴风雪,低沉嗓音暗含着雷霆之怒,凡闻之者,毛骨悚然,栗栗危惧。他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侍卫仆从,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凌将人死死地钉住:“今晚要是找不到她,你们就全都给她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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