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安格斯觉得艾琳既然遭受正式居民、学员的冷暴力对待，对他们有怨恨在情理之中。但是，在她眼里自己应该也属于欺压者中的一员呀，可开始一见面她就露出花痴状，甚至只是平常交流，她便深受触动。在安格斯看来，艾琳长期处于这种环境，已经不太正常，“你要明白不论在哪里，这个世界依旧是弱肉强食，你们有生命的保障已经比绝大多数生灵要强得多……”安格斯摇摇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知有多少人连温饱都达不到，仅仅无视、冷淡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他不清楚具体是情形，也体会不到这种被冷漠、无视的感觉，所以话起个头，安格斯便不再继续说下去。艾琳咬了咬嘴唇，道：“你是觉得我很矫情么？”安格斯沉默片刻，道：“或许吧。不过，我没有你们的经历，给不了评价。依我看来，你想要平等对待、有追求，总比麻木要好。”他没带上偏见，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其实你同样渴望拿到居民证对吧？”“嗯”“加油。”安格斯淡淡勉励一句。艾琳心情复杂极了，她确实渴求能有一张居民证。平日里，除了厌恨这些人，心底也隐隐有一丝病态渴望，哪怕他们打骂自己。没有人像安格斯一样和她说这么多，她觉得自己很恶心。见面之初就对他动的绮念，是多么污秽的念头啊，安格斯就像是一束光，她不应该玷污。艾琳本就有自卑的心理，现在更是卑微到尘埃，对他的欲求全部牢牢锁在心底。安格斯不知道艾琳的百转心思，随口问道：“居民证很难拿到吗？”艾琳自惭形秽之际，乱了方寸，骤然听到安格斯的话，心头一惊。想到招待安格斯大概是她最大的幸运，这三天她将永远记在脑海里，她要尽所能展现出最完美的形象。只希望有一天安格斯还能记得自己，艾琳深吸一口气，道：“嗯，居民证这个概念是由摩天社团在新历第二世纪末第三世纪初推动的……”“世纪？”艾琳没在意安格斯不通常识，道：“我们的纪年以启明星为参照物，十万标准启明星年为一个世纪，现在是二十三世纪，距魔曼尼克学院成立的新历元年，已有二百二十多万年了。”“还真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啊。”安格斯感叹道。他并不清楚魔曼尼克学院对于虚空里的其他顶尖势力来说太年轻了，可就是他们从不放在心上的新兴组织，短短时间内就发展成了虚空里的至高势力。多少神族、虚空生命因此后悔不迭。“摩天社团又是什么？”“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它是学院下辖的一个组织，也是学院里唯一和我们普通人对接的组织。”“在第二世纪末的时候，由施法者大人带到虚空里定居的普通人越来越多，再加上繁衍的后代，人口暴增，管理缺失，一片混乱。”“学院的其他组织可能是漠不关心，只有摩天社团出面，征得学院同意后，一是推行魔晶卡，相当于身份证明，所有人都要绑定一张。”“同时，摩天社团以自身财力作为储备金担保，全面推广虚拟货币——信用点，所有人的现金支出、存储都通过魔晶卡进行。”“他们又以经济体系作为支撑点，完善管理制度，真正整合了当时移居虚空的普通人，然后迅速发展起来。”“二是他们推行了居民证制度，当时能拿到居民证的人都和施法者大人关系匪浅，亲朋好友之类的。”“摩天社团给这少部分人倾斜了许多福利，只要拿到居民证第一项福利就是长寿药剂，”艾琳眼神闪过羡慕神色，“还有可以获得智脑的购买资格，甚至能花钱请学员给自家子女当家庭教师……”安格斯一愣，长寿药剂？他来这里的原因之一不就是为了得到延寿效果的物品么？转念一想，这是对普通人用的，估计朵莉丝、阿曼达她们没有效果，不过，老管家巴里他们倒是可以试试。有机会搞几瓶，安格斯思索着。“后来，居民证的获取条件放开，其余人也有机会获得。一个就是特殊贡献，至今也不过上万人，几率低到极点。还不如第二种方法靠谱，只要一个人不眠不休工作六十五年创造的价值达标就能获得。”艾琳露出坚定神情，她只是普通人，没有特殊才能，唯有第二种方式是她的出路。安格斯疑惑道：“不眠不休？能行吗？”“嗯，可以的。现在虚空里普通人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二十岁左右，维持最低的生命需求，在老得干不动之前，有很大机率做到。”不管艾琳有诸多想法，但拿到居民证是她的执念，她会一直坚持下去。见到艾琳的眼神，安格斯默然，她再次改变他的看法，她也有自己的坚持。跟着艾琳经过快速通道，乘上升降梯。“安格斯，到了，这里是拉尔诺酒店，碧海城最豪华的酒店，刚刚走过的通道，是和客运中心有合作，能直达拉尔诺，专门用来接待贵宾。”艾琳灿然一笑。安格斯见眼前大厅明亮宽敞，顶上吊着宛如艺术品一样的晶莹透明的琉璃灯，他能感知到灯内部存贮的魔力。艾琳走过去和前台的两位漂亮姑娘办理入住手续，有主管打过招呼，很快就办好。安格斯打量着周围进进出出的住客，没感应到一个有魔力的巫师、或是按他们称呼的施法者，数量相当稀少啊。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聚集在启明星。“安格斯，这是临时魔晶卡，能在拉尔诺旗下的店面消费。我先带你去房间吧。”艾琳递过一张卡片。安格斯接过来一看，发现是炼金造物，里面蚀刻了魔力回路。房间在顶层，连着天台。“那边是？”安格斯一手撑着护栏，一手指向远处碧绿的海洋。“那是不计其数的虚空浮游生物碧粼子，它们聚集在虚空里，飘荡的样子很像一片海洋，也是我们碧海城名字的由来。”艾琳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