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站了起来。
这次,她有了确定的目标,宛若提线的木偶一般,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杨吉山此时刚听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咧嘴笑了笑之时,心里却莫名地开始不安起来。
他看见那疯女人再一次朝他走来——
不是第一次了。
“喂,你,你要干什么。”杨吉山把手挥了挥,开始张罗着人:“谁看着的,赶紧把她支走。以免打乱祭典。”
只要有人哄走,一切都好说了。
不过是对付一个疯婆子。
每一次,他总能完美应对。
不知道是不是逃的太过远,喊了几句,并没有人应。
大家都品出了一丝些许的不寻常,不敢动弹。
忽然,疯了一般,确实疯了。
红婆子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是你,”
眼眶通红,手却丝毫没有改变方向:“是你。”
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清晰,又那么急促。
急促地像是要喘不上气来,
“你们都被他骗了,其实,一切都是,都是……”
正说到要紧的关头,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不好了,村长,我们之间,少了两个人!”
吕店长的神色是十成十的惊恐,慌张。
他说的是两个人。
不是一个人。
众人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却听他惊慌失措地指着——
“刚刚,就在刚刚。”
众人开始纷纷后退,剩下被知道那人茫然留在原地,左顾又顾,只听吕店长继续说了下去。
“守夜人在我们中间。”
“我看见了,就在刚刚,他在取你的性命!”
鲜少看吕店长如此的惊慌。这一指,众人顿时像炸开的锅,互相看了看,对这样的言论不敢置否。
他们认得自己的邻里,认得生面孔和熟面孔,好好一看,全是熟面孔。
那就是,生面孔不见了,如果真的如吕店长所说。
那此刻,就躲在他们的中间。
于是,人们莫名地开始慌张起来。
“村长,看我说什么吧,怎么可能有人住在这屋子不出事,他们有无法逃脱的嫌疑。”
“土埋鬼,土埋鬼就是他们。”
“从他们来村子的那一刻,我就觉出他们的不对劲,他们肯定是有备而来。”
“就是就是。”
一时间,杨吉山竟说不上话。
正当人们愤愤不平之时,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是那么地突兀。
只见一人从远方而来,身后一小车。
看去,正是他们讨论的守夜人之一
“村长刚刚央我去取焰火,不知道还够不够,我就把剩下的都拿过来了,费了一些时间。”张君铭指了指身后的小车,道:“是这些吗?”
话说的是如此自然坦荡,一时间将众人的慌张压了下去。
众人不慌张了,却有人慌张起来。
“你……你……”吕店长张了张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杨吉山先是瞟了吕店长一眼,再回过头来时,还是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对对,没错,就差这些焰火了。”
“诶,你们瞧我这记性,刚刚让他回了一趟中林区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得到村长的肯定,众人顿时都放下心来。
正当杨吉山上前清点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时,只听一声巴掌响得清脆。
众人回过头来,发现红婆子已经跑开了。
“嘻嘻,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宛如没有长大的顽童,笑着嚷着朝原野跑去、
杨吉山脸色铁青。
一向,对红婆子好声好气的他,在众人面前第一次破口大骂。
“疯子!真的是疯子!”
看管的人总算追了上来,跑的太远了,他一面喘着气,一面抱怨。
“什么时候死在外面就好了,平白给人添麻烦。”
他必须得追回来,无论何种方法,千方百计都要锁回去。
没有人知道,
他的担忧就要来临了。
众人看了一场闹剧,悻悻然,看了一眼村长的脸色,竟然没有了带头的人。
各人着手干各人的活。
还是免不了一番搜索打砸。
“有了有了,这里有一个箱子。”
那头有了新的发现。
只见床上,铺盖被翻起,那人探着头往里看。
“这箱子看上去怎么有点像……”有知情人拖着腮,仔细研究了研究——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进入这所屋子。
“这是一口棺。”
有人给出了答案。
“棺?”几人的神经顿时敏锐起来,魔方中,何来的棺。
“棺?装的是谁?”
门外的人急切追问。
里面的人回答:“没有人。”
“噫?但是有一封信。”仔细探查的那人取出了信封。
顿时觉得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勾住了他们。
“写了什么。”更多的脑袋聚拢上来。
拆信人回答:“只写了一句话。”
“什么话。”
……
“我将在这里等待我的主人。”
落款,临。
翻来覆去,拆信人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偏偏有这么些人道听途说间,从前者那里知道了不少事情。
他们大惊:“临!”
“你知道它吗?”
问话的人不再是拆信人,而是不知从何处聚拢过来的张君铭,他坐在棺木上,同拆信人聚在一起。
答话者猛烈点头:“魔方第一个自制人偶。”
“临。”
“是希望来临的临,也是噩梦来临的临。”
有人问:“为什么要取这么一个名字?”
“因为它的主人,这话,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后面的长篇故事,张君铭没有再听下去。
因为他看见杨吉山出了门,便也跟着出了门,心中不是很高兴:“都翻乱了,住哪里?”
“啊呀,会给你安排好地方的,不用担心。“杨吉山摆了摆手,还是一如既往得敷衍。
他没有功夫再纠结下去,他必须看紧了红婆子。
今天的举动令他感到十分不安。
……
走了一路,发现张君铭还跟在身后,总算憋不住了。
于是,杨吉山找了个话口:“怎么看不见另一个守夜人,重灯呢,重灯给我找回来,半月祭是大事,大家已经怀疑他了,出了问题我不好帮你们解释。”
……
跑了一路,红婆子总算停下了。
看管的人追了一路,正想锁回去,却被眼前的遍野震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