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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跑了(1 / 2)

寺庙偏僻,来往的香客并不多。

尚至日暮时分,庙外停住一辆马车,金玉装镶,锦帘遮挡,马匹是罕见的红棕骏马。

入了寺庙落宿,庙中僧人又是一番收拾禅房。因庙小,僧人只得空出自己的屋子给贵人住宿。

南嘉和入后院,环视一眼,偏相中了朝东的一间。

小沙弥解释,“施主,那间已有了人住了。”

南嘉和听到这句,眉梢一跳,不想这么偏僻的寺庙也会有人经过。

“是何人?”她问。

小沙弥犹豫着开口,“是淮安王妃的住处。”

“谁?”南嘉和又问了一遍。

小沙弥:“淮安王妃在此歇息。”

这话方落,南嘉和抬眼就看到了自远处走来的人。

男女身影相携,一前一后,郎君不同于中原的织锦长袍,玄黑胡服着身,身形高大挺拔,眼如星,眉如峰,俊朗中又有不同于寻常男子的野痞,仿若纵驰的兽,天地间没有什么能束缚住。

南嘉和四肢百骸都僵住一般,一时竟忍不住落下泪来。

“砚哥哥!”她张口便唤出声。

从佛堂回来,沈瑜卿在算着日子何时能回京。魏砚走在她身侧,胳膊虚虚揽住她的腰,因是佛门之地,他倒还有些分寸,没动手动脚。

两人快回了屋,忽听远处女子唤了一声。

沈瑜卿眼打量过去,看到离禅房不远,有一陌生女子正向这面走。

一身古烟纹云锦襦裙,用的是蜀绣如意锦锻,腕间所带白银缠丝流朱镯,鬓发簪银丝嵌珠玉点翠步摇,眉眼柔和,体态端庄,双十出头的年纪,要比少女多出妇人的妩媚。

南嘉和到两人面前,一双明眸直看向沈瑜卿身后的魏砚,她眼眶有水雾簌簌而落,“砚哥哥,十一年相别,禾儿没想到有一日还能再见到砚哥哥。”

泪珠子断了线似的落到地上,犹如雨打的脆弱梨花。

腕蓦地叫人抓住,魏砚扣住她的腰,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已非上京三皇子,而是漠北淮安王,且已成了婚,莫要再这般唤我。”

腰间的掌炙热有力,将她牢牢按着,动弹不得。

沈瑜卿面色淡淡,依旧看不出什么。

南嘉和一瞬地僵住,这才真正看向他半搂在怀中的女人。

上京贵女不少,南嘉和已过了双十年华,又少去宴席,于书院中的事所知甚少。至于沈瑜卿三字她初次听闻也是皇上降旨让她出嫁漠北一事。

“是禾儿失礼了,忘了砚哥哥如今已成婚,总不好再像当初。”南嘉和道。

沈瑜卿仔细看她,忽而一笑,“此话如何说?我虽与他成婚,但他的事我也不好过多插手,你与他怎样是你们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她说完,打开魏砚的手,都没看他就走了。

魏砚盯了会儿沈瑜卿的背影,越过面前人抬步要走。

“等等,砚哥哥。”南嘉和拦在他面前,“砚哥哥,你此番是要回京吗?”

魏砚眉峰压低,“我适才已说了,莫要再这般唤我。”

他双眼漆黑如墨,隐有不耐的戾色。

南嘉和吓了一跳,错愕地看着他,以前的砚哥哥虽然也是对她爱搭不理,却从未这般凶悍。刚刚她就感觉到了,魏砚这十一年变得不仅是褪去了少年英武模样,身上的气息也变了好多,更加成熟隐忍,像把磨砺的刀。

“砚…王爷。”南嘉和有些委屈,“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当初不愿离京随你一同走。”

“是我胆小不想受漠北的苦寒,我如今后悔了,这些年了我始终未嫁,常年青灯古佛就是在等你。砚哥哥,你…”

“与你无关。”魏砚胡服束身,腰间一把长刀更显煞气,他沉着声,“当年之事是我一人决定,十一年从未后悔。你也看到了,我现已有了夫人,既有这么多年没做的事,现在也不该做。”

南嘉和哑声,念及当初,她不相信魏砚对她无半分情谊,但现今两人相隔十一年,她确实不知该如何做。

一瞬的功夫,魏砚已越过她去了朝东禅房。

门掩着,里面上了闸。

魏砚料想她又是气到了,唇线牵起,手叩在门上。

里面:“谁?”

魏砚一笑,“我。”

里面没了动静。

魏砚“啧”一声,拇指摸了把嘴角,又道:“别闹,开门。”

好一会儿里面才又有人说话,“我乏了想歇息。”

魏砚道:“南嘉和母亲与我母亲是表姊,年少时才走得近些,我对她没意思。”

又没了动静。

佛门之地他不好硬闯,她是铁了心不愿理他了,魏砚咧了咧嘴,唇角扯着,有意让她听到,“怎么心眼这么小。”

片刻,门打开。

沈瑜卿换了衣裳站在里,云发散开垂到肩头,一张脸白皙清透,“你有完没完。”

她面色淡着,冷冷地看他。

魏砚听她这冷淡的语气勾起唇,“生气了?”

沈瑜卿睨他,“你自己说的再没别的女人了。”

是真的气着了。

魏砚脸没了笑,凝住她,“除了你,我活了二十多年确实没有过任何女人。”

对上他的眼,沈瑜卿心口猝不及防跳了一拍。她是信他的,只是心口堵着气,也不知在气什么。

她又看他一眼,手按着门边,记起什么,道:“你此话与当初说得毫不相同,我怎知你哪句话是真的?”

魏砚眸色深了,问,“我当初说了什么?”

沈瑜卿咬咬唇,“你当初说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女人。”

魏砚略一想,记起了那时两人初识,他逗她时说出的话,不觉低笑出声,“你倒还记得清。”

“当真了?”他问。

沈瑜卿没说话。

魏砚两步过去,一手推了门,另一手扣住人的腰,直将她带到了屋里。

魏砚抱得太重,她几乎全身都贴到他怀里。额轻擦过他的下巴,他低头,薄唇落到她的眉心。

“佛门清净之地,你要做什么?”沈瑜卿眼眸移开,不去看他。

魏砚嘴角在笑,一股子浪荡痞气,“怕什么,夫妻敦伦之乐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沈瑜卿还要说什么,唇边一软,他已吻了过来。

重重地压下,好像要用上全部的力气。她被迫地往他怀里送,两手揪住他的胡衣,眼睫轻轻颤着,白皙的脸现已犹如丹霞。

“果然是欠收拾。”魏砚掌扣住使劲捏了把,沈瑜卿一蹙眉,沉沉呼出气,捶他胸口,“你轻点。”

魏砚又笑,“现在老实了?”

沈瑜卿眼翻了翻,没再理会他。

“我知你是信我的。”魏砚搂住她低声,“我离京十余年,那些关系早就断了。就算是没断,以前我一心御敌,也没有过什么关系。”

“我姑且信了你以前是没有,那以后呢?”沈瑜卿轻声,没什么多余的神情。

他眼沉幽地看她,嘴边唇线牵着,掌划过她的腰背,目光紧盯在她身上,低下头,唇亲着她的眉心,慢慢滑下去,眼里有不可遮掩的谷欠,吻到她月匈月甫,隔着襦裙重重叼住。

沈瑜卿麻意袭身,心口跳动,一时脑中空泛无物。

只一下他又松开了,看她时的眼有种珍重的虔诚。

他开了口,“我魏砚此生只会有你,无论生,无论死。”

佛家清净,到最后沈瑜卿把魏砚赶出了屋。

他说留下只抱着睡觉,沈瑜卿没让。

人走了,日暮降临,沈瑜卿躺在榻上却是没半分的睡意。

眼前浮现出方才他看她时郑重起誓的模样。她早知他生性浪荡,不受管束,当初未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

沈瑜卿翻过身,月光里,她眼眸合着,唇边淡淡地扬出笑。

翌日还要赶路,一早用过斋饭,车马已备好。

沈瑜卿推开门,旁侧落一高大人影,她看过去,魏砚正抱刀等她。

“等多久了?”沈瑜卿转头往前走。

魏砚跟在她后面,寸步不离,“没多久。”

寺庙小,迎面又看到了南嘉和。

其实南嘉和早就看到他们了,她一早用过斋饭,就看到魏砚在朝东的禅房外站着,黑衣猎猎,臂弯提刀,是在等人。

她记得从前他是最不耐烦等人。有一回淑贵妃让他从书院回时带她一同去府中吃饭,她不过就收拾了会儿笔墨,他已先打了马回府,反而安排侍从接她。而今他却心甘情愿在外面等一个女人。

南嘉和心头酸涩。

等到禅房的门打开,她看见两人似是说了几句话,女人面色冷淡,态度说不上热络,男人却始终提着唇角,紧贴在女人身后。甚至在下台阶时他手放到她腰上轻带了下,像怕人摔倒。毫不起眼的动作,要不是她注意很难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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