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色怪虫的增多，它们的优势越来越大，慢慢地能够与能量潮水相抗衡。向四面八方扩张的惊天浪涛逐渐被压制，四周挤满了黑色怪虫，死死围住能量潮水。安格斯不由离远一点，亲眼目睹能量团掀起的浪潮就像是被黑暗侵蚀一般，一点点被消耗，被怪虫子转化成能量气，以及孕育它们的后代。他本来还有些担心这一团由隧穿意外带来的能量会不会造成什么巨大的环境破坏，没想到反而成了怪虫的温床。不知到过去多久，安格斯感觉自己已经看了很长时间。黑色怪虫大军现在推进到秦蛟旁边，周遭的能量潮水吞噬一空，只剩下他身上薄薄一层，不过他还没有清醒过来，情形对他十分不妙。而安格斯想看看这些怪虫会怎么对付秦蛟，至于他的死活，安格斯表示不是很在意，毕竟秦蛟本身也不安好心，所以先等等再说。只见，一只怪虫子伸出口器探了探秦蛟意识体，好像发现秦蛟没有动静，紧跟着口器猛然变粗，宛如洗澡的大木桶一般，一下子罩住秦蛟。一阵吸力从口器中传来，秦蛟毫无知觉就被吞下。安格斯在远处观看，并没有出手。“该不会就这样被吃了吧？会被消化掉吗？”安格斯疑问很多。其他的怪虫子或许是见到最后一点能量水被吞，便直接散了，八只大触手招摇着，朝远处爬走。说是爬，更像是在空中“游”，完全没有受引力影响，这片宽广空间似乎并没有重力的说法。安格斯想了想，觉得不奇怪，引力是弱相互作用，对于微观世界的影响都微乎其微，更别提比微观世界尺度更小的低能态世界了。在低能态世界，要说核力可能还要比引力的影响大得多，说不定低能态世界就存在于核力的短程力作用范围之内。这些还只是他的猜测，毕竟微观领域研究出的基本力，前提条件就是有意义的测量尺度，但低能态世界明显在这个尺度之外，具体情报还得找找本地原住民或者移民的秦星人问问。想到这里，安格斯下意识地看向秦蛟，见到那只原地没动的怪虫子忽然有了动作。也没有能量潮水给怪虫子吸收，只见它的肚腹一鼓一缩，尾部再次如同菊花般盛开，肚腹陡然一胀，喷出一个婴儿大小的能量球。接着，黑色怪虫施施然招摇着八只触手向远处爬走。安格斯顿感好奇，他在能量球上面明显感受到秦蛟的精神波动，于是立马靠过去。他释放精神力向着能量球探去，传出一段信息，“秦蛟？”“主人！”安格斯收到蕴含着惊喜情绪的精神波动。对于秦蛟仍然保持着忠诚，安格斯并不意外。本身催眠术就是针对意识地扭曲，秦蛟意识上传到残破时间晶体后，再加上时间晶体又具有稳定性，所以他继续保持忠诚就很正常。“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安格斯传递过去一段信息。“主人，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和低能态世界的能量融合了，变成全新的能量体生命。”秦蛟回应道。安格斯腹诽，可不是全新的吗？刚拉出来，能不新鲜吗？“你知道自己是怎么融合的吗？”安格斯问道，他现在很怀疑，当初秦政他们移民低能态世界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被怪虫吞下，再‘拉’出来？“主人，我清醒过来就是这样了。具体怎么融合的，我就不清楚了。”秦蛟斟酌道。安格斯想了想，莫非怪虫还能帮助意识体适配低能态世界的能量，诞生出能量体生命？这可就有点意思了！他感觉怪虫更像是在平衡异常的高级能量。“秦蛟，你有其他什么变化吗？”安格斯又问道。秦蛟沉默了一会儿，愤怒道：“主人，我被骗了！可恶，意识体与残破的时间晶体融合了！而且不能再剥离开，只要我多死几次，残破时间晶体的稳定性就会遭到不可修复的破坏。”“它不像完整时间晶体，‘备份’次数没有限制。现在秦政肯定已经发现了我的位置，到时候我多死几次，就真的死了！”“怪不得我能拿到残破时间晶体，这一切都是秦政的阴谋！主人！我连累您了！”安格斯忍不住吐槽，“闭嘴，是不是他的阴谋我不感兴趣。我只问你作为能量体生命，你感觉和碳基生命有什么不同？”“主人，以前作为人的时候，是通过五官和触摸的感受器官来了解外界情况。我现在感知外界信息的方式完全不同，根本没有这些器官，就是一个能量球，怎么描述呢？”“大概是通过能量场来了解外界信息，类似于电磁场一样的方式，不是眼睛上的看，而是通过‘场’来了解、感知外界，这是一种很独特的视角。”安格斯点点头，这有些像精神力感知的情形，虽然不是用眼睛看，但精神力反馈的信息依然能够在他脑海中呈现出来，他对于这种感知多有体会。“主人，我还发现这一级的低能态世界，完完全全就是和我能量球一样的能量组成，这里是能量的世界，不存在物质。”秦蛟说完，试着动了动，就看见他在空中慢慢地移动起来，仿佛一个漂浮的白气球。安格斯对于他移动的方式有些好奇，便问道：“秦蛟，你是靠什么移动的？”“主人，这片空间里充斥着稳定能量，所以也遍布着各种看不见的能量场。我成为能量体生命后，改变自身的能量场似乎是一种本能，通过自身能量场的变化，我可以与四周的自然能量场发生吸引、排斥的反应，以此来进行移动。”秦蛟老老实实回答道。“有意思，有意思！”安格斯听得眼睛眯起来，“就像是宇宙尺度下的微观粒子，每个粒子都有自身的场，秦蛟，或许低能态世界的能量也可以细分成更小的能量子。”秦蛟表示认同，“主人，和宇宙尺度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没有实物粒子，一切都是由能量组成。”安格斯不禁想搞明白这个宇宙的构成，虽然很难得到答案，但起码他敢肯定一点，一切的基石就是能量，足够的能量便能创造实物粒子。“主人，我现在感知中，您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能量场中可以发现您的身影，但是能量场似乎无法和您发生相互作用。”秦蛟疑惑道。安格斯闻言一愣，问道：“你可以观察到我处于现在状态的样子？”“是的，主人。”秦蛟应道。安格斯更感兴趣了，他现在可是处于意识体的状态，但秦蛟变为能量体生命后，能够观察到他，让安格斯觉得新奇。“没变法和能量场发生相互作用？”安格斯念叨着，便靠近秦蛟这颗能量球身边，抬手摸了上去，结果，他的手直接穿像是碰到空气一般穿过去。“能够‘看’到我，却‘碰’不到我……”安格斯摸着下巴，细细思考。很快，安格斯有了自己的推断，应该是意识体本身具有的特性。其实，意识体应该还有个别称，那就是叫做灵魂体，只是安格斯比较倾向于意识体的叫法，但实际上，二者还是有区别的。安格斯认为叫做灵魂体是不准确的，在他看来灵魂体只是作为意识的承载物，而没有自我意识的灵魂体，只能是一具空壳。安格斯研究发现，完整的意识体，就是能量与信息的结合物。其中，能量是指灵魂体，它是承载物，是自我意识的躯壳。而灵魂能量相较于眼前低能态世界的能量，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东西。按照安格斯的划分，灵魂能量也属于第二层次，低能态世界的能量仍旧处于第一层次现实世界。所以安格斯意识体能够穿过秦蛟能量球，而不发生相互作用。当然，这点也不是盖棺定论，处于激发态的能量或许有可能打破层次之间的界限。就像是虚空大世界中的骑士王，可以精神干涉实质，还有不朽级施法者掌控的领域，统统都是第二层次能量影响第一层次现实世界。至于秦蛟为什么能‘看’到意识体，应当是低能态世界的能量场更加细致，可以隐隐感知到意识体的存在。另外就是在完整意识体中，自我意识属于信息部分。但，一个人自我意识、自由意志之类的诞生，离不开灵魂体的依托，更是和真灵息息相关。不过，安格斯不是很了解真灵与意识之间的关联机制，而要单纯的研究意识部分，难度不低，它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意识和灵魂剥离，得到的就只是一段记忆信息、和无法理解的潜意识信息乱码，需要进行解析、运算，才能重新变为“活跃意识”，这点机械生命很擅长。想到这里，安格斯回忆起隧穿之前要做的验证，他看了看秦蛟，手指一点，“灵魂剥夺！”顿时，秦蛟能量球停止波动，悬在原地。这门法术，是安格斯在魔曼尼克中学到手的，名字虽然不准确，但改成‘意识体剥夺’会显得比较奇怪，所以他便随大流了。它能剥夺一个人的灵魂，嗯，里面还承载着自我意识，说是叫‘灵魂剥夺’，其实把完整的意识体都剥夺出来了。随着法术生效，安格斯得到秦蛟全部的记忆信息，还有更多的潜意识信息乱码。“不是完整的意识体，只得到信息部分，灵魂部分却没有，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安格斯喃喃自语。“要么秦蛟本身就没有灵魂部分，要么就是他上传意识、隧穿、成为能量体生命等原因导致没有了灵魂部分……”前者其实不太可能，只要不是傀儡、不是机械生命，按理来说都该有灵魂部分。而后者安格斯联想到自己，他现在的状态可是意识体，便包含了灵魂部分，同样是隧穿，他没事，秦蛟却失去了灵魂部分。如果是隧穿的原因，那安格斯也应该失去灵魂部分，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有巫师力场防护意识体的原因，不过，秦蛟也有时间晶体防护。隧穿导致秦蛟失去灵魂部分，这种可能性不大。那剩下的可能中，一是把意识上传到时间晶体失去了灵魂部分，二是成为能量体生命出现了差错。简单思考一下就能知道，以低能态世界处于稳定的能量，还有他这个意识体穿过秦蛟能量球的实验，都表现出该低能态世界的能量体影响不到灵魂部分。所以，成为能量体生命导致出现灵魂部分缺失的可能性很小。那么最有可能就是意识上传到时间晶体出现了问题，这是他和秦蛟最大的区别，安格斯比较倾向这个答案。换种角度想想，秦星文明把自己的意识存储到时间晶体上，似乎更偏向于机械生命。不同点就是机械生命的躯体是机械造物，而秦星文明转移后的躯体变成了能量体。本质上没有灵魂部分似乎也说得通，想要最终验证，安格斯需要更多样本。不然，他在这里再多的猜测都只是推论，而不是结论。安格斯需要除了秦蛟之外的秦星移民者，对他们施展‘灵魂剥夺’，看看能得到什么东西，是否包含灵魂部分。还有低能态世界的原住民，他也需要施展‘灵魂剥夺’，验证结果，这是对照。做实验嘛，最重要的是严谨，控制变量是基础中的基础。只有多方验证、排除之后，他才能得出是否与上传意识到时间晶体有关。安格斯有些可惜，刚刚没有对那么多黑色怪虫施展‘灵魂剥夺’，不然的话，他可以多了解了解本地的生态。正在安格斯思索的时候，死寂的秦蛟能量球突然有了动静，意识波动渐渐强烈起来。“主人，我刚刚忽然死了一次，时间晶体更残破了。”秦蛟意识里的情绪既疑惑，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