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裴江把于明舒所有的联系方式删得干干净净,他知道这种行为很幼稚,非常幼稚。
这还不是他做过最幼稚的事。
从于明舒公寓出来,深夜飚车回家,整齐列一,一尘不染的衣帽间被他翻得乱七八糟,在最最底层找到鞋盒,裴江冲出衣帽间都等不及找垃圾箱扔,扬手从房间窗户就扔出去。
这鞋他扔了两次,上一次他扔了,鬼使神差又从大雨里捡回来,这是二十多年来他裴江做过最幼稚的事。
这太不像他了,他讨厌这种感觉,所以他迁怒于明舒。
他要让这个名字,这个人,从他生活里消失,完完全全的消失!
事实证明,所有的偶遇、巧合,都是有意为之,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
一旦下定决心要和某人断绝联系,那个人就真的不会再出现在生活里。
尤其像裴江和于明舒,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工伤”休假的赵秋池脾气闹够了,终于忍不住来找裴江。
裴江刚开完会,新秘书还算得力,他一周换了三个秘书,再不行,人事部要集体辞职了。
“这么多天你都不给我打个电话慰问一下!”赵秋池还是好气,想起就来气,“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的玩伴,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你竟然那样对待我!”
裴江一目十行,边签文件边说,“你要的跑车送了,你喜欢的酒庄也让你入股了,江驰的所有业务都签给你了,还不满意?”
赵秋池靠着沙发,眼睛直直盯着天花板,一副生无可恋,“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怎么可能治好我心灵的伤害。”
裴江挑挑眉,丢了笔,认真看他,“我知道有个地方专治你这种心灵伤害的。”
赵秋池一下坐直,“私人会所还是私家邮轮?难道你们又发现了什么新的好玩的地方没告诉我?”
“私家……寺庙。”
“寺庙?!”
裴江点点头,“我想来想去那里既能修身养性,又能平和心境,是治疗心伤的最好去处。”
“我谢谢你啊!”赵秋池叹气自怜,“我真惨,被最好的朋友,这世上唯一的挚友利用,还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丢尽脸面,我都不想活了。”
裴江波澜不惊的脸有一丝涟漪,“你够了。你自己不喝醉酒就不会进错房间,再说,你损失什么了?”
“损失了我少男的清白!”
“那东西你只怕几百年前就没了。”
“我以后怎么去见于明舒啊?她会怎么看我啊?肯定给她留下了非常糟糕的印象。”
如果说刚才裴江的脸色只是微微有些涟漪,这会儿已经是乌云盖顶,赵秋池也被他突然变脸吓着了,心里打鼓,自己是不是矫情过了?
“从这一刻起,我的办公室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你的私事我无权干涉,要玩,你走远一点玩。”
赵秋池私下里打听过裴江和于明舒的事,自然知道江潮为了于明舒闹得鸡飞狗跳,裴江不待见于明舒也在情理之中。
“你看你看,怎么还急了。”赵秋池最会百炼钢化绕指柔,起身立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放心,我绝对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裴江伸手拿杯子喝口水,“我急了吗?”
裴江很少很少有这样阴阳怪气的时候,赵秋池好奇他这是遇到了多大的人生难题?
两声敲门成功帮赵秋池解围,裴江恢复常态,说了个,“进。”
秘书推门进来,“裴总,汪氏木业的小汪总来拜访,您见吗?”
“啊,你有正事我就不打扰你,先走了。”赵秋池赶紧撤,临出门还给裴江的新秘书一记k。
裴江知道赵秋池对什么人都是一时新鲜,他刚刚发了火,赵秋池一时半刻不会再去找于明舒,再过些日子就淡了。他和于明舒最后的一点交集也掐断了,他裴江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也从来不会给拒绝他的人第二次机会。
“裴总?”秘书提醒裴江,汪辰峻已经到了。
“裴总,我不请自来,打扰你工作了。”汪辰峻衣着休闲,不像是来谈业务的,倒像是路过。
“汪总言重了,坐。”裴江亲自让坐,秘书出去倒茶。
汪辰峻突然问,“于秘书不在吗?”
裴江表情自然,“我这庙小留不住她。”
人各有志,汪辰峻也不多打听内情,“上次的事,我太太一直想找机会谢谢裴总和于秘书。”
“小事,让汪太太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