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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1 / 1)

倒是有人觉得,这是花主故弄玄虚,保全簪花巷的一种手段,可是就算这么想,依然是在观望,没人对簪花巷出手。那群人如今大都忙着查找门派内的奸细,再不就是给潜伏在其他门派的人下命令,一时间还真的有人在慌乱中暴露身份,更加人心惶惶。荀炎说:“簪花巷与世子合作,揽月楼就是没用的棋子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抛弃。公子可以尽早做好打算,安排一个合适的理由,杀死伏晟,报之前的仇恨。”“江寒枫不是怀疑我和魔教有关吗?不如坐实了这个关系,省的他们再怀疑来怀疑去。”沈映雪咽下点心,喝了口茶,壶里的茶竟然还是温的,看来荀炎一直在候着。荀炎道:“您的意思是?”“暗部本来就是魔教的,多少有些牵连,未必没有留下线索。与其到时候被人发现,不如将计就计,对外宣称我与沈映雪确实有关。”沈映雪低了会儿头,发现他头发太顺滑了,直接滑到了前面。以前穿着符合画风的亵衣到没什么,现在他穿着兔子睡衣,再看到这头长发,就有一种戴着假发的错觉。沈映雪伸手拽了一下头发,没拿好力道,扯得头皮生疼,“嘶……”荀炎走过去,“我来。”他动作灵巧熟练,几下就理顺了沈映雪的头发,简单固定起来,不再乱跑了。荀炎问:“打算让二者有何关联?”沈映雪:“什么二者?哦,花主和沈映雪吗?”沈映雪陷入沉思。对他来说,还是花主的性格好拿捏,因为花主完全就是他扮演的。哪怕有时候要费力隐藏马赛克的存在,听不懂的话,也得用高深莫测的态度糊弄过去,这个身份还是沈映雪。但是“沈映雪”就未必了,除了那几个记忆片段,还有这具身体,沈映雪完全无从参考。他和原主固然有相似的地方,可是一个是现代人,一个是古代人,三观都不一样,就算再像,也有根本性的不同。魔教教主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花主却是个爱好做慈善的大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什么来往才对。可是他对待魔教令牌的态度,完全不是仇恨,也不是其他什么负面的感情。“相爱相杀?”沈映雪说。沈映雪活着的时候和花主有仇,见面就打,但是惺惺相惜。后来沈映雪死了,花主宽宏大度地放下仇怨,念起了沈映雪的好。荀炎结结巴巴:“相、相爱?”“不是字面意思的那个相爱,就是一种善意。他们是仇人,但是没有什么私怨,之所以成为仇敌,只是立场不同。放下那些恩怨,其实彼此欣赏,奈何命运弄人,成不了朋友。我这么说,你懂吧?”荀炎沉默着点了点头。药熬好之后,下属并着一些新做出来的米粥一起送过来,沈映雪吃了点东西,喝完药,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只留荀炎一个,看着窗外的月亮,难以入眠。如果公子真的打算这么做,花主和教主扯上关系,怕也会被正道打成一派,像几年前那样,派人来讨伐。不过没什么关系,就算他们和魔教没有牵扯,正道也不会放过他们的。第三日将近中午,祝让带人来来拜访。他带了不少礼物过来,放低了姿态,诚意十足。拜帖提前几天就下了,荀炎他们都知道祝让要来,并没有手忙脚乱。倒是沈映雪,完全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听说祝让过来,还有些疑惑。“他来做什么?”沈映雪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韩敬道:“怕不是有事相求。”“走,去茶房见客。”荀炎抱起沈映雪,带他去了那边。祝让每次看到花主的脸,都会感到惊艳,今日也是一样。他的视线痴迷停留了一刻,立即移开,对花主行礼:“晚辈有礼了。”“不必多礼,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坐吧。”荀炎将沈映雪放在榻上,祝让也像个真正的晚辈一样,坐在他旁边。江寒枫、韩敬也跟着一起过来,江寒枫带着剑,站在沈映雪身后,韩敬则是行动款款,在一旁斟茶伺候。祝让先和沈映雪扯了几句客套话,他其实想聊家常,但是和花主实在不熟,花主的家庭又是那种复杂的关系,聊他的家常听起来更像挑衅。祝让暗暗叫苦,小心捡着好听的说,就怕不小心碰到了花主的逆鳞。等气氛熟络起来,祝让觉得差不多了,才提出自己的要求。“江湖上门派众多,他们聚集起来是股不小的力量。您想要一同江湖,说起来容易,也不容易。只是方法总是有的,还要看您愿不愿去做。”“我既然已经答应与你结盟,自然要做的。”其实沈映雪根本不想统一江湖,但是就算他说了,这些人也未必相信。朝廷的人私下里招兵买马,那就是谋逆造反。江湖人暗自聚集一方势力,也跟那边差不多。就算沈映雪诚心说,自己只是想要报仇,也没几个人相信。沈映雪干脆不解释,“你不妨说说看。”“逐一击破。”祝让道,“我知道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我仔细思考过了,您之前在玉鼎山庄的话,极有可能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如果想做到这一点,还是先从一些小门派上下手。”“这个容易,簪花巷之前做的,也是那样的事情。”但是沈映雪不想杀无辜的人,下手之前还得好好考虑一下。这个世道跟他以前生活的时代不一样,道德观念也不一样。比如说这里的人认为,给女孩子缠脚是违反人性的,简直像儿女给已逝的父母火化尸体一样恶劣。这边的好多道德观沈映雪都接受不了,而且法律也不判,尤其是涉及到男女问题上,女人就是男人的私人物品,和男人简直不是同一个物种。再加上马赛克的影响,沈映雪就算想完全弄明白这个世界的本貌都困难。这里的法律也不足以成为参考标准,制定法律的人,都未必拿人命当回事。比如祝让他们这些皇亲国戚,杀人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沈映雪只能按照民间百姓的口碑,再加上他自己的想法,惩治那些作奸犯科的人,树立威信。祝让说:“您能同意,真的太好了。晚辈以为,拿临江帮开刀最好不过。临江帮只是一个小门派,上下弟子加起来也不二三十人,就算出了事情,那些江湖人未必会放在心上。”沈映雪道:“这种小事,交给荀炎来做就好,不必过问我。”荀炎冲着祝让点头。祝让笑了笑:“这位大人,那咱们单独聊?”荀炎道:“好。”江寒枫抱起沈映雪,把茶房留给他们两个交谈,韩敬起身行了一礼,缓缓退出。沈映雪看起来很高,其实身体并不沉重,反而轻得很。江寒枫抱着他,能摸到他的骨头,但是并不硌手,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花主身上的肌肉虽不似那些单练外家功夫的人那么遒劲,但是并不干瘪,触摸起来柔软有弹性。江寒枫很少和沈映雪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他一直忘不掉这种感觉,甚至在荀炎或者兰锦怀抱沈映雪时,会有一点羡慕。照顾花主是他们的殊荣。江寒枫走得很慢,指腹轻轻地摩挲,触碰到了花主的腿。“你在做什么?别乱动。”沈映雪说。江寒枫顿了一下,“您腿上有知觉?”沈映雪不悦道:“我还没残到那个份上。”江寒枫:“抱歉。”沈映雪看着江寒枫,想起来前几次莫名其妙的谈话,很想把他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等江寒枫抱着他回屋,将他放在那张美人榻上,将要告退离去时,沈映雪喊住了他:“你留下,坐这儿陪我说说话。”江寒枫似乎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道:“是。”沈映雪问他:“多大年纪了?”江寒枫:“二十九。”江寒枫想问问花主和凌云的具体年岁,又觉得这个时候开口不合适。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想那些龌龊的东西,怎能再放纵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来?江寒枫低头看着自己练剑的手,很想定个规矩,如果犯戒,就切掉一根手指。可又狠不下心……他心里还是有花主和凌云的,真的很难不想那些。他舍不得离开,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如果真的没了手指,花主肯定更嫌弃他。那么他喜欢的究竟是花主还是凌云呢?如果他们二人,都是强势的那个,他是否要雌伏于二人身下?沈映雪冷声道:“只是问了一下你的年纪,你便如此反应,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江寒枫张了张口,“我……”沈映雪道:“说。”“我自认是坦诚之人,您既然如此问了,我便不再隐瞒。若您听完,觉得我不好,也请尽情发落,我甘愿受着。”江寒枫说:“我自幼与剑为伴,不知和为情爱,直到与凌云相识,起初只是对他怀有亲近之意,待凌云离去后……”江寒枫把自己的心路讲了一遍,沈映雪就跟听故事似的,兴致勃勃地吃着水果听他讲。没想到江寒枫刚说完他和凌云的爱情,突然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花主。“我原以为这边是爱,那只离他时日越长,对他的思念越短。知道看到您,我才重新念起往日的种种,决心只认凌云一人,绝不会喜欢其他人。可是许久不见凌云,我那份心思依然没有淡去,反而总是想到您……或许正如凌云所言,我爱的并非他或者您的性情,我所爱慕的,只有您与他相似的身体吧。”沈映雪动作顿住,才吃了一半的桃子滚到地上。就尼玛离谱,江寒枫这分明是认出来了他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坚定地认为他们是两个人,还是父子,把错都揽在自己头上了。以前沈映雪听不懂江寒枫的话,等江寒枫剖析完内心,沈映雪发现自己更看不懂了。他也不知道该说这人是直觉敏锐,还是脑子有坑,亦或是太过正直单纯,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总之江寒枫这个人思考问题的方式过于直白,直白到跑到了大气层,一力降十会,让处于第五层的沈映雪无法反驳。桃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响,也像是砸在了江寒枫心上。他表情平静,静静地等待花主的惩罚。花主这样在意规矩,礼节周到的人,一定容不下他这种悖德乱纲的想法。更何况被他觊觎的人,是他的大儿子,还有他自己。江寒枫看着地上桃子上整齐的牙齿印,想到了花主的牙齿。此刻他的口中,一定充满了蜜桃的芬芳……“你……”沈映雪想问他还是不是恐同直男,可是都到了这个地步,根本没法自欺欺人,这话要是真问出来,他也跟个傻子似的。江寒枫静下心来,不再胡思乱想。沈映雪看着眼前低着头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说,他和凌云其实是同一个人,你不必难过自责,你其实很专一?沈映雪欲言又止,“你……既然如此花心,为什么不去喜欢别人?”江寒枫以为花主会训斥辱骂,直接赶他离开簪花巷,没想到听到的确实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我不知道。”江寒枫道,“我活了将近三十年,只对您与凌云有意。其他人对我来说,如同浮云,不会引起动容。”沈映雪问:“凌云也就罢了,你为何会心属于我?”他的人设都这样了,江寒枫还喜欢他?这具身体的魅力就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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