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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1 / 1)

好在他不似金羽那般耿直不过脑,况且依照小侯爷今夜里那不要命的冲劲, 这两位主子之间怕不是单单查案二字能解释得清的。更何况,小侯爷若当真动了情也是好事。如今的京都, 可有不少世家蠢蠢欲动,等着攀上安庆侯府这个香饽饽。那些贵女送上府的信笺拜帖,犹如夏季花间飞舞的彩蝶,纷沓而至。先不论这其中有多少真心, 光是那些极尽暧昧的用词, 就看得他头皮发麻,后背生凉。没接拆信这活时, 云羽从不知晓,原来女子也会如此主动。也怪不得小侯爷一听闻有信来, 那两道剑眉就皱得好似绵延的山峦。现如今还有个阮姑娘,手帕香囊的送个没完。云羽暗暗吸了口冷气, 比起那个别院里动不动就病着端着的阮雨霏, 他私心倒是更看好冯姑娘。眼下她既有关怀之意,云羽顿了顿, 稍稍懊恼, “侯爷不许属下们近身。”云羽没有说谎, 自打小侯爷从卧房回来, 便屏退了随侍的下人, 就是他,也只能守在垂花门这。不过,小侯爷却没有说,不许冯姑娘靠近。他偷偷睨了眼亮着灯的书房, “姑娘若是想去瞧瞧,属下这就替您通传。”云羽抬脚就要往里去,冯小小心中一慌,急急扯住云羽的衣袖,“我,我真的就只是随口问问。”云羽自幼习武,耳力敏锐。冯小小不清楚此时书房的动静,他却是听得真真的。那扇紧闭许久的房门此刻正虚虚掩开一条缝,露出些温暖的光来。裴衡止就站在门后,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声响。桌上的灯盏已经烧了好一会,烛芯噼里啪啦炸开了花,听得人心里更乱更焦灼。郎君屏气,透过门缝悄悄看向外面的小兔子。她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脚步直往后退不说,口中更是撇的极快。裴衡止刚刚还慌张难捱的心倏地就沉了下来。她躲什么!郎君面色铁青,那双浸了寒意的桃花眼微微看向云羽,后者腿一软,被他那气势压迫的差点儿就要习惯性的跪下。勉勉强强站稳脚步,云羽后背冒了一层薄汗,他脑筋灵活,片刻间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总归是要把人送进书房。云羽到底在书局潜伏了三年,在看过的话本桥段耳濡目染下,下意识就做了个为难的模样。侍卫一脸惆怅,长长刻意地叹了口气,“冯姑娘,属下与您相识三年,也算熟稔。”他一开口,冯小小反倒不好直接走开,少女静静站在一旁,漫天的夜色沉沉压下,更显得她身子单薄。“我们侯爷到底在火堆里滚了一圈,您是知道的,爷原本就有伤在腰腹,如今——”“咳咳。”几声轻咳适时的从书房响起,虽然微弱,但在静谧的夜里,却仍听得清清楚楚。云羽上道,脸上又苦了三分,“如今还有风寒尚未痊愈,偏侯爷是个要强之人,半点都不肯示弱与人。”“那他有没有瞧过大夫?”云羽摇摇头。书房里的咳嗽听着便声沉,冯小小担忧地攥紧手指,“可我亦不会医,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她那点皮毛,着实难堪大用。“姑娘只需劝劝我家侯爷便是。”云羽忙不迭的又补充道,“冯姑娘到底是客人,就算爷再要强,总会给姑娘几分薄面。”他躬身抱拳,拜托道,“冯姑娘,还请您莫要再推辞。”“这.”冯小小犹豫地看了看天色,倒是身旁提着琉璃灯的的玉书低道,“姑娘,不如您就去瞧瞧劝上两句。总归侯爷也救了咱们,权当是谢礼如何?”本来说些话,劝劝裴衡止也没什么。偏冯小小心虚,正因为白日里那似真似幻的梦惴惴不安,此刻被赶鸭子上架,又不好与她们解释。她一沉默,倒像是默许。“那冯姑娘,属下这就替您通传了?”不等冯小小点头,云羽脚下轻便,几步便跪在了书房外,他声音洪亮,生怕背后的姑娘落荒而逃,“爷,冯姑娘来了。”夜里的小风寒凉,吹得冯小小指尖发冷。她猛地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眸子矛盾至极,既希望裴衡止拒而不见,又担忧他非要一个人硬抗。“爷?”房门后没有声响,云羽纳闷地又低低禀了一声,他好不容易才说动了冯姑娘,可别是他会错了小侯爷的意。侍卫偷偷回身瞥了眼站在垂花门的主仆。“咳咳。”明显比刚刚要严重的咳嗽声响起,裴衡止倚在小榻,如墨的桃花眼又细细瞧了一遍周围,这才非常慎重地肃了肃嗓,“嗯,请冯姑娘进来吧。”才撂下话,裴衡止想了想,又拿出些外敷的药膏放在小榻旁的竖几。原本用玉冠束好的青丝,也被慌乱地拆了下来,用发带简单地绑起。他可是看那话本上说,不经意地发丝滑落,可多添不少风情。郎君清俊的容颜一红,刚抿唇笑了笑,想起那躲来躲去的小兔子,眸中顿时又沉了下来。靠近的脚步犹犹豫豫,似是拿不定主意。“姑娘。”走在她身后的玉书不,“您若不想去.”“我——”冯小小迟疑,正要开口。房里的裴衡止静了一瞬,忽得重重咳了几声。门外的脚步果真又快了几分。“我还是放心不下。”少女压低了声。推开虚掩的门,再转过燃着清香的豆青釉三足香炉,就能瞧见倚在小榻上,单手持卷,面容淡漠的郎君。他发丝半散,薄被刚刚好盖在月牙儿白的中衣前襟,那双冷清的桃花眼微微上抬。“裴公子。”冯小小拘谨地站在香炉前,不敢再靠近半分,“多谢你去火场救我。”她垂着脑袋说得干巴巴的,拢在衣袖里的手指攥啊攥,只一句话,就萌出了一鼻尖细汗,压根儿不似从前那样,盈盈望着他。又躲。裴衡止眸子一沉,却未露出情绪。他稍稍点头,“冯姑娘客气,咳咳,不过是举手之劳,咳咳。”他咳得厉害,握在手中的书卷也顾不上,咚——的一声跌在地上。“裴公子!”小兔子哒哒靠近,裴衡止面上越发难受,一连声咳得俊颜通红。说是虚弱的拿不住书卷,可悄悄攀在她手腕的掌心却滚烫。“我没事。”他久咳费力,这三字好似耗尽了郎君所有气力,歪歪斜斜就要倒下。冯小小心下一慌,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那点女儿家心事,伸手一扶,裴衡止顺势借力,稳稳靠在了她的肩上。“我,我帮你叫云羽进来。”少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顺气,“你咳得如此厉害,还是要看大夫的。”“不可。”郎君懒懒倚在小兔子肩头,鼻尖细嗅,轻轻浅浅的香便毫无保留,扑面而来。“为什么?你病得这么重,不看大夫怎么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吹拂在粉了一片的脖颈,直叫冯小小鼻尖细汗更盛。伸手够了软枕过来,少女刚打算将人扶靠在小榻。只动了动,枕在肩头的郎君登时又是好一串咳嗽。吓得冯小小登时僵在原地,等他缓了口气,紧绷的肩头才略微放松。“我若请了大夫上门,只怕明天云羽要哭的。”郎君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啊?”冯小小眉间微蹙,下意识地垂首。裴衡止本就枕在她的肩头,恰少女侧脸低垂,藏在发髻中那一朵莹白耳垂,便这样毫无征兆,轻轻略过他唇角。偏这没心没肺的小兔子并未察觉,还在与他探讨着云羽心性如何。郎君藏在腔子里的一颗心立马就飘飘乎升到了喉头,若非他竭力的咽了咽,只怕那一连串的咚咚声早就响彻了云霄。“.所以,我觉得云羽不是个脆弱之人。”冯小小认真分析完,靠在肩头的裴衡止却安静地好似连气息都几不可闻。“裴公子?”轻轻唤了唤倚在肩头的没什么反应的郎君,冯小小心中一惊,纤细的手指下意识地就缓缓往裴衡止鼻下搭去。“哎呦!”女子脆生生的低呼,与郎君浅浅的笑混在一处。提着琉璃灯刚刚上前要问问究竟的玉书脚步一顿,又退了回去。书房里,烛火通明,高低灯盏照得四周连个暗角都不曾有。裴衡止面上还有薄红,那双如墨的桃花眼弯弯,倚在软枕上闲闲瞧着有了恼意的小兔子。“你,你做什么咬我!”她好意试探,没成想竟被这坏心眼的郎君逮着机会浅浅咬了一口。可要说是咬,他又没用牙尖,只用唇舌有心无意的蹭过。少女攥在掌心的食指微微发颤,只得故意做出个气模样,才勉强压下要浮上脸蛋的羞意。“谁让你当我死了。”一贯冷清自持的裴衡止此刻却幼稚的很。云羽陪着玉书在游廊里候着,两人听了这赌气的话,一个比一个惊诧。不过主子的事,又岂是她们做下人的可以多揣测。“我,我.”冯小小一时词穷,乌黑的眸子极快地扫过不讲理的郎君,忽得觉出些不对来,“咦,你的咳嗽是不是好多了?”“没有!”郎君极快地否认,眼瞧那双乌黑的水眸犹疑,裴衡止忙不迭的换了话题,“小小,你的玉佩这几日能否借我一用?”刚倒了杯温茶过来的少女一顿。咦咦咦!他,他,他,做什么突然唤得这么亲昵!第45章 入启龙山放心,我绝不偷看!……她们之间可不是这种能公开的关系。冯小小别别扭扭瞧了倚在软枕上的郎君一眼, 心底里悄悄嘀咕起来,上一次他叫她小小,是为形势所迫, 这会子只他们两人,裴衡止突然这么慈祥的借玉, 着实怪得很。似是看穿小兔子的疑惑与局促,郎君弯弯眉眼,只在心中暗叹了声,低道, “早前与你说过的祈福庙会, 有人准备设局。”“那你可会有危险?!”冯小小万万没想到,竟会有人胆子肥到这种田地, 那可是由陛下亲临的天家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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