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翊睡得很安稳，暂时脱离了疯狂的折磨。
大橘挨着苏羽睡得很香，三火窝在楚沐雨怀里，懒懒地晃动着火焰尾羽。
白茵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那颗被苏羽吸收了一下午，已经缩小到只有小拇指大的原力结晶。
她旁边坐着秦小蕊，所有人之中，只有秦小蕊的状态不太好。
白茵侧过身，拿起自己手边的那碗水，递给小护士。
秦小蕊勉强露出笑脸，极小声：“我没事，就是觉得很吵。”
进化方向的特性，大多都是有缺陷的，在这方面，白茵也帮不上什么忙。
“小白，我能这么叫你吗？”秦小蕊小小喝了一口水，其实她并不渴，但是想喝。
白茵点了一下头，感受手中原力结晶逸散出来的凉意，精神上的疲惫感缓慢消减着。
秦小蕊：“我，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白茵：“你说。”
“你为什么知道那些怪物，还有那台贩售机……”
“我是从三年后重生回来的。”白茵淡淡地说，对于自己是重生者这件事，她从未隐瞒过。
秦小蕊张了张嘴，有一瞬间的语塞。
从一个精神病犯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她其实是不信的。
哪怕是在地下室听楚沐雨提起她们四个人的事，对她而言，她们四个人的经历，都是荒诞不经的。
但是现实又告诉她，白茵说的是真的。
就像此刻正在她脑子里不停肆虐横行的嘶吼尖叫，如果不是她疯了，那么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她又问：“那……三年后……会变成什么样？”
白茵看了她好一会儿。
她其实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按照楚沐雨之前的意思，是不应该说的。
对秦护士这样的人，说出末日的结局，应该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
但白茵还是说了，“人类灭亡了，没人活下来。”
秦小蕊呆在原地，心跳还在，心脏却好像被冰冻住了。
她吸了一口并不清爽的空气，有些茫然：“那我们……”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白茵低下头，总是被问到……我们该怎么办，以后该怎么样……她也想找个人问问，自己该怎么做？
带着楚沐雨她们，在末世里挣扎，挣扎到不能挣扎为止吗？
不止是那些刚经历雾潮的人迷茫，经历过三年末世，重生回来的白茵也一样迷茫。
因为知道结局，她的迷茫更多的其实无力感。
本就颓丧的女孩，在自己的问话下，整个人透着淡淡的哀伤……这是秦小蕊从未见过的白茵。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这个在她心中无所不能，悍不畏死的超能力者，其实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
不应该是这样的。
秦小蕊在心里默默说着。
承受着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声音，秦小护士脸上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
她充满期盼：“我觉得……也许你重生回来，就是为了改变人类灭亡的结局呢……那些小说不都这样写吗？每当人类灭亡的时候，一定会有一个超级英雄出现拯救世界……”
白茵抬起头，抿了抿唇，她想反驳，但只说：“没办法的，拯救世界永远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人类是一个庞大的族群，也同时是无数个不受控制的个体。他们复杂，混乱，脆弱，渺小。
“一定会有办法的！”秦小蕊天生的乐观因子，在这一刻展露出意想不到的光彩。
她抬起手指着坐在白茵身边的那些人，“你看啊，羽姐是特种兵，很能打的。大橘力气这么大，一个人就能干翻这么大一只螃蟹。沐雨姐也很厉害，我们还有何医生，李医生……还有我，我虽然不像你们那么厉害，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当后勤的呀！”
“我想啊，现在一定还有很多人活着，我们可以找到很多愿意一起拯救世界的人，没学过战斗没关系，羽姐可以教他们嘛……”
“而且，我们还有联盟军……他们比我们这些普通人能打，现在肯定正忙着在外面杀那些变异种……”
“你说是不是？拯救世界本来也不能只靠你一个人，但是你可以带着我们大家一起……”
小护士的声音，小小的，轻轻的，逐渐变得模糊。
她说着说着睡过去了。
白茵捡起自己腿上的病号服，动作轻柔地盖在秦小蕊的身上。
很天真的想法。
这是白茵对秦小蕊说的那些话的评价，也是对她这个人的评价。
一如刚见面时，她隔着门告诉自己，里面有变异种，不要救他们……是个很笨的人……
但又意外的鲜活。
望着食堂外漆黑的，被浓雾包裹的黎明，白茵背靠着墙，闭上眼睛，手中的原力结晶散发出微弱的浅白色光。
一行字，浮现在她眼前。
【正在进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