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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赞美 您只需看到自己有多优秀。……(1 / 2)

元苏苏眼眨了一下,一开始,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几息后,她有些疑惑一般地抬起手,须臾,握住那卷纸在手中。

她收过来展开一看。

也就是“唰”地将纸卷展开的瞬间,随着整洁的字迹跃入眼帘,元苏苏也意识过来,刚才谢无寄说的是什么。

她迅速地一眼扫下去,纸上分门别类,列下了本省治理情况,税收、粮价、人口等不必说,连同某地有某种民俗与忌讳、某地嫁娶情况、某地盛行产业、某地有何等灾害与影响如何、某地某人出资修路,某地受方策影响而对官府极不配合……

细而周密到这种程度。

这是很宝贵的东西,元苏苏在意识到的一瞬间就迅速收起来,抓了条带子束起。

她一边很快地缠绕,一边立刻抬头看谢无寄,“你何时开始的?”

谢无寄语气平和得甚至谦卑:“自遇贵人以来,多受恩惠,无以为报,因而得闲时阅览县志与多种文书,不愿对贵人无用。”

元苏苏心里升起的第一种感受,其实不是惊讶和谢意,而是油然而生的警惕。

谢无寄的悟性,以及对她的解读,实在是比旁人要快过百倍。

旁的人知道了她要做什么,会先做的是感叹、撼动,而后在她的驱使中提供她所需要的帮助。

谢无寄甚至不用听她讲,他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不仅一直以来对她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和不理解,还能够更先一步感应到她更高的渴求,去解决她还没提出来的忧患。

元苏苏默默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那些内容,思考自己如果在谢无寄的位置,能不能这么快地找到这些、并且极富逻辑地提取记录下来。

迅速地得出,答案是有困难之后,元苏苏的心情更加警惕。

她和谢无寄的应该是相差不会太多的。而这些能力,对于从政来说,已经是必要。

她的成长空间依然还很大。

理论上来说,她不该在这种地方和人比较,她应该去用人、而不是和手上的人一较高下。

人人有人人的才能,或许这就是谢无寄高于别人的地方,她去计较这些,只会让自己心中的天平失衡。

元苏苏固然要强,但从不是蛮不讲理、心胸狭隘的人。

她只是不喜欢输给别人,并不是不能见别人赢。

她很快心平气和了下来,抬头看了谢无寄一眼。

这一眼看得很长。

谢无寄本来应对自如地站在她面前,到此刻长久的静默中,半晌后眼睫动了动,别开视线去。

“多谢。”元苏苏看着他,说,“我正需要这个。”

谢无寄这才把视线转回来。

元苏苏问:“你从前学过这些?”

他回答:“是。”

何止是学过,还在其中浸淫了难以计数的时日。

元苏苏点点头,泰然道:“我本来在想,如果我在你的位置能不能做出这个,认为很难,所以你在此胜于我。同样没有接受过教导,我很不甘。”

谢无寄动作顿滞了一下。

“固然你学过,我也不会松下这口气,转过年我便十六岁,本来就走得比别人晚,更不能坦然地走得比别人慢。”元苏苏这话说得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面无表情地想过那些耽误了自己的“名师”,眉头稍皱起。

她扬扬下巴,冷淡对谢无寄说:“倘若你察觉我有什么地方不如你,烦请尽快提醒我,我要超过你。”

谢无寄看了她一会儿。

这话,好像不是寻常人会当面对人说的。

谁都不会愿意对人提起这些念头吧。

可是她是元苏苏。

谢无寄的视线从她眼睛上错开,低下去,嘴角跟着扯动笑了一声。

他收敛了嘴角,但好像又实在压制不住。

嘴角又翘了一下,这下大方地微微笑开,嘴角的窝陷下去,抬起笑眼。

“贵人心性至纯,竟不在意我也有许多疏漏之处。”他那张冷峻的脸上难得是真正地笑着的,以至于连眉眼都不显得孤绝冷峭了。

他语气甚至比之前更加温和:“我短处更多,急于向贵人示好,而不懂收敛锋芒;在此事上并未考虑到贵人心情,致使贵人疑惑不解,并不是周全之人的做法。在为人处事上,要向贵人学习的还有许多。”

“而贵人气度过人,心性坚韧。采长补己,查漏补缺,日益进取,已经让人望尘莫及;更兼坦荡宽容,有容人之量,不避己之稍短,许多人都做不到。”

元苏苏的脸色,透着股“你在说什么”。

自信如她,也被谢无寄一通抬高说得困惑。

她眼神稍显狐疑:“我已经认为我很好了,你却还能说出些我自己都没夸到的。”

“比您认为的还要更好。”谢无寄温声道,“久在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贵人自己不能察觉,难道身边人也不曾提过吗?”

元苏苏看着他片刻,辨认他的表情,发现他是如此的真诚,好像就只是想要赞美她,而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她慢慢道:“除你之外,的确还没有。”

“那就是他们的过失了。”谢无寄关切问,“连我与贵人相处不过一月,就已发现贵人这样多优点,难道其他人从未察觉?”

“倒有许多人说我雷厉风行,行事果断。”

“可我认为贵人的心胸和才智更该夸。”他继续说,“能在这样小的年纪,独自来江淮,戏耍了大皇子救下我、收揽何先生与灵山居士,又结识了巡按御史夫妻,并往衙门中安插了人手;还眼界远阔,心怀仁爱,利用天象与黎明万事图,再行善事以立声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是不世出的天才。”

元苏苏都被他说得沉默了片刻。

她眼眸转了转,开始沉思道:“你说得有理……”

不过有两处他并不知道,一是她并不真是十六岁,二是,“心怀仁爱,我听着有愧,如今所行善事,大抵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并非什么也不求。”

“论迹不论心,难道事事都要追求纯洁无瑕的初衷?”谢无寄淡然道,“贵人比那些满口道义的国之栋梁,不知仁善了多少倍。”

“若我是贵人的家人,当对贵人大赞特赞,一家之中,能够出这样心性坚韧又胸怀广阔的天才,若是我都该高兴疯了,只恨不能把世上最好的奉与贵……”谢无寄顿了下,拱手道,“以家人自比,冒犯贵人,请多见谅。”

“无妨。”元苏苏看他片刻,才道,“你比我家人更了解我,也很知道我爱听什么。”

谢无寄飞速敛下眼眸,微微笑了下:“我不过是一面镜子,只反射贵人的光辉,并不能凭空捏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因为贵人够好,才能听到这些肺腑之言。”

又顿了顿,终于有勇气,借着这句话的余韵,垂着眼迅速地道:“倘若面对的是别人,我说不出这么多话。”

“好了,多谢你,不必再说了。”

元苏苏语气和蔼。

“我本就已经十分欣赏自己,你这样说下去,真是担心我会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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