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季常一身常服,气喘吁吁地跑到范闲面前。
看着他这副模样,范闲面带疑惑:“今日不是休沐日,也没到下值时间,你怎么一身常服出现在这儿?”
侯季常平复了气息,苦笑一声:“学生……被免职了。”
他将那日在蟾宫楼的事全须全尾地讲了一遍,末了道:“事发后,我第一时间去范府找您求助,府上说您去了监察院,我到了监察院门口没等到您人,后来听说了林相的事,知道您忙着,便没敢打搅。”
“今日听说您成了太学司业,刚好管着这事,这才敢来太学门口堵您。”
侯季常说完,有些忐忑地望着范闲。
却见范闲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皱着眉不说话。
侯季常的心情,愈加忐忑。
“侯季常。”范闲突然出声。
侯季常连忙拱手:“学生在。”
范闲转头望了一眼街道边上的蟾宫楼,沉声道:“三日后,我包场蟾宫楼,请工部知造郎侯季常、太学学子史阐立、成佳林、杨万里共赴文会,你拿着我的牌子去范府领了银钱,去蟾宫楼付定金!”
说着,范闲将自己腰间的玉佩递给了侯季常。
侯季常迟疑着接过玉佩:“大人,蟾宫楼的后台来头大,而且这里边的好包间,都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
范闲嘴角翘起一抹冷笑:“我再给一块提司腰牌,你请监察院莫泉来,帮你包场!”
说着,他将提司腰牌抛向了侯季常,大步朝着大理寺走去。
身后,侯季常看着范闲沉稳的背影,重重地攥了攥拳:“三位仁兄,你们有救了!”
大理寺,衙堂。
身为庆国最高刑狱机关,这里比之刑部,还要尊贵不少。
今日,大理寺卿坐在堂上,看着一脸阴沉的范闲,心中惴惴不安,不明白哪里得罪了这位杀神。
这位,可是被林党弹劾了好几日,还能不退反进,坐上国子监司业之位的绝对宠臣。
范闲开门见山:“贵部,今日羁押了三名太学举子?”
大理寺卿不过问这些琐事,想了想没有印象,转头看向了少卿。
少卿拱手答道:“是有,是太学教习刘山送过来的,说是放火行凶。”
“可查实了?”
少卿摇摇头,迟疑道:“这个……年底事务繁忙,还未及查证……”
实际上,是他受了刘洪的请托,要拖着此事,让这几个学子受受罪。
这几日,那几个学子在牢里,可没少被欺负,眼下模样好不到哪里去,他心中暗暗祈祷这位小范大人被心血来潮要去看看。
范闲没有理会少卿,看向大理寺卿:“三日后,我要请这三人在蟾宫楼赴宴,人必须到。”
大理寺卿一愣:“这……”
范闲没给大理寺卿开口的机会,起身拱手:“话带到了,告辞。”
语毕,他潇洒地走出大理寺,任凭大理寺卿拼命叫喊,也没有回头。
衙堂内,大理寺卿重重地甩了甩衣袖:“这叫什么事儿?”
他转头看向少卿:“到底怎么回事?”
少卿不敢隐瞒,连声道:“是……”
他将常永望、刘山等人的勾当,讲了出来。
“啪!”
大理寺卿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老夫在夹缝中求活这么多年,容易吗?”
“你想着巴结太子、巴结常大学士,也不能拉着整个大理寺下水啊!”
“两日时间,把这件事情交代了,将那三人恭恭敬敬送出去!”
大理寺卿的怒吼声,响彻了半座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