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苒抿着唇, 什么都没说。
她看着正在认真看文件的景汐，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然后掩上门默默走了出去。
蒲苒太了解景汐了, 而且这一年多以来景汐的变化她全都看在眼里，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顾念笙。
或许连景汐自己都没察觉到, 她的那份喜欢远比想象的还要深。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蒲苒从办公室里出来, 就撞上了刚准备敲门的沈渝。
沈渝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见出来的人是蒲苒, 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娇笑着说:“这么巧啊，蒲姐。”
蒲苒有些敷衍地“嗯”了一声，她还在想景汐和顾念笙的事情, 便心不在焉地回了句:“不巧。”
沈渝晃了晃手机的文件夹，说:“我是过来送文件的。”
眼皮微掀, 蒲苒晃着神说:“嗯我有个没想通的地方。”
沈渝好奇地问:“什么地方？”
蒲苒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欲言又止地说:“就景汐和顾念笙, 她俩”
沈渝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懂”的表情，满脸疑惑又稀奇地问:“她们俩怎么了吗？”
蒲苒将沈渝打量了几圈，确认她这幅模样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知道后, 才打着哈哈说:“没事, 她们没怎么。”
“真的？”沈渝继续装作不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蒲苒按着太阳穴，点头低声说:“但我好像依稀记得顾念笙还没满十八岁啊”
哦对, 是那时候她怀疑景汐春心萌动，有点谈恋爱的嫌疑，便问了肖源景汐最近有没有和谁走得近，联系得比较频繁。
肖源也老实交代了，有一个很符合蒲苒说的这种情况，但对方和景汐是同一个性别，而且还是个未成年。
一听到未成年三个字时，蒲苒是真的非常非常的放心，所以有很多事情她压根就没往顾念笙身上想过，一直很坚定不移地相信她们只是单纯的社会主义姐妹情。
可结果千算万算，到头来就唯独漏掉了顾念笙这一环。
沈渝尴尬一笑，支吾道:“这不念笙下个月就满十八了嘛。”
蒲苒:“”
沈渝又弱声添了一句:“要按虚岁的话，都要满十九了呢。”
蒲苒顿时更不想说话了。
在下午六点半的时候，景汐面前那一大垛文件总算是见了底。
轻轻活动了一下指关节，景汐端起一旁早已冷却的咖啡抿了一口，眉心微蹙，犹豫了一瞬又默默地将嘴里含着的咽了下去。
冷掉的咖啡并不好喝，景汐站起身，打算去休息室重新冲泡一杯。
景汐伸了一个懒腰，又看了眼时间，才拿上那杯又苦又涩的咖啡往茶水间走。
这个点正是下班高峰期，茶水间里并没有人。景汐将咖啡倒掉，然后打开了现磨咖啡机。
在等咖啡的时候，景汐往外面看了一圈，并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连蒲苒的人影她都没瞧见。
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景汐才想起她把手机放办公桌上了，只能就此打消了给顾念笙发消息的念头。
接好咖啡后，景汐又端着杯子晃神般的晃回了办公室，心不在焉地将门掩上，然后一抬眸就看见了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正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
顾念笙一袭白衬衣整洁无瑕，锁骨微露，隐隐透着股禁欲味，捏着钢笔的手骨节分明，衬得肌肤很是冷白，高挺的鼻梁上还架了副金边眼镜，更是斯斯文文、一本正经得很。
不过顾念笙此刻的确是一本正经地在看景汐还没有看完的文件。
顾念笙用指腹轻轻推了一下镜框，然后朝还站在门口有些痴愣的景汐说:“还有最后两份。”
景汐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又抬了一下端着咖啡的那只手，问:“那你要咖啡吗？”
顾念笙没接话，而是岔开了话题:“晚餐想吃什么？”
“晚餐？”景汐将咖啡放到桌子上，“我想吃清淡一点的。”
“嗯。”顾念笙自然而然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又将剩下的文件翻开，柔声说:“清淡点，挺好的。”
果然这老狐狸就是吃素长大的，单纯又懵懂。
将最后两份文件看完，顾念笙又重新整理了一番才算正式完工。
景汐窝在老板椅上，托着下巴看顾念笙熟稔的整理动作，真是越看越觉得养眼。
虽然这其中还透着股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老练，以及那根深蒂固的小老干部气息。
景汐又想起顾念笙这两个月来都在顾锦央身旁当助理的事，难怪这些事情看她做起来这么的得心应手。
将东西都收拾整理好后，景汐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哦对了，笙笙你们什么时候开学？”景汐说着从包里摸出张黑卡轻轻在内部专用电梯上刷了一下，然后电梯门就打开了。
“这个月底。”顾念笙垂眸，跟着景汐一起走进了电梯。
景汐撇嘴，嘟哝道:“那就没几天了唉。”
“是没几天了。”顾念笙说着又看向了景汐夹在手指中间的那张黑卡，“这栋楼，也是景氏名下的？”
这是顾念笙第二次见到这张黑卡了。
第一次见是那次拍完定妆照去沈渝开的那家西餐厅吃饭的时候。
“勉强算是吧。”景汐低声说:“我爸他直接划
到我名下的。”
“然后我就让蒲苒把工作室都搬这里来了。”
顾念笙看了景汐半晌，轻笑着说了句:“不愧是你，景老板。”财大气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