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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水火(2 / 2)

明容看着她走向玉英,两人微微一颔首,便往别处去。

她心中更委屈。

……小小年纪见色忘义,怎么这样啊。

“明姑娘。”身旁,何竺笑吟吟的道,“太子殿下等候您多时了。”

明容敏锐地察觉,恶人太子似乎对她特别感兴趣。

这样的情况从何时开始的?

大概是她离宫之后,他突然出现在她家,送她一支玉簪。自那以后,他的行为就不正常。

她将特殊状况归功于太子的反派雷达。

电视剧里的坏人,总是动不动就出现在主角面前,有时耀武扬威,有时阴阳怪气,有时喊打喊杀,有时阳奉阴违,暗藏诡计。

太子一定也是这样。

他肯定感觉到她的主角光环,深感危机,因此出现了一系列的反常行为。

到了偏厅外,何竺站住不走,说:“卑职在此等候。”

卑职?

他吃错药了?

明容推开门,冬书正要跟上,何竺伸手一拦,“这位姐姐也在这儿等着吧。”

冬书不情不愿地留下,用眼神示意明容小心。

明容只好独自进去。

玉英沉默地坐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门。

长乐公主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公主的目光和她的人一般的冷清,像秋日微凉的湖水。

他不自在。

又过一会儿,他问:“公主可想用点心?”

她分心吃东西,总好过无声相对。

“不。”长乐说,“我等下就走,不必费事。”

继续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长乐忽然道:“玉英,枣红色衬你。”

玉英一怔,“卑职从不穿红色。”

长乐:“但是衬你。”

玉英:“……多谢公主。”

玉英知道,公主喜欢他的相貌,何竺也总拿这事调侃他。

长乐公主年仅十一,圣宠正盛。

而他,他今年已经二十一岁,面对她,如同面对年幼的小妹妹。他是孤儿,无兄弟无姊妹,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小女孩相处。

当然,公主也不是他的妹妹。公主是君,是主上。因此,两人单独相处,他更为难。

“玉英。”长乐唤他。

女孩尚且稚嫩的容颜,浮现和年龄极不相符的怅然之色。

“我真希望,我未来的驸马,有你一半好看。”

青年一如既往的沉默,唯独皱紧的眉头,显露他内心的无奈。

长乐:“我随口一提,你听完就忘,不必放在心上。”

玉英木然道:“是。”

长乐起身,“走吧。”

玉英也站起来,“公主想逛花园么?”

长乐道:“不,去找我的伴读,太子哥哥惯会吓唬人的。”

室内熏香环绕,暖和得令人头脑晕眩。

淡淡的花果香味和冷涩的药味混合在一起,吸入鼻腔,更觉得头昏脑涨,无法清醒地思考。

少年坐在桌案后,一袭浅色的水蓝长袍,穿在身上略显宽松。他的长发用缎带松垮垮地束着,其实和披散也差不了多少。

衣装和态度都十分随意。

但明容是不会被表象蒙骗的,她上过一次当,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紧贴木门而站,不愿离他更近一步,垂首道:“小女子明容,见过太子殿下。”

“小女子?”赵秀嗤笑,“你扔我送的玉簪的时候,可没这么乖巧。”

明容一愣,倏地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怎么知道?

她明明等他走远了才扔掉。

“……明容。”赵秀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勾,如烟如雾,“我只想和你谈谈,你不用那么怕我。”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希望心平气和的与她交谈,一步一步的增进彼此的信任,最后推心置腹,合作共赢。

她大可以开出条件。

龙椅,他不可能送她一半,沾着一点边都不行,她想也别想。

可她若要别的,尽管开口,他乐于成全。

金银财宝,万人之上的地位和尊荣,艳俗的粉色宫殿与无数的仆从,以及长袖善舞、多才多艺的伶人……她要什么,他给什么。

明容脑海中警报声大作。

又来了。

上次咬她脸,这次还想干什么坏事?

她想起公主说太子不喜别人忤逆他,便道:“小女子生性愚钝,且笨口拙舌,不善言辞,实在不配与殿下交谈。”

赵秀:“那就我问,你答。”

明容:“……”

赵秀微微低眸,几缕柔软的黑发垂在耳侧。他轻声道:“我病了一个多月,近些时日才好,你可知道?”

……又装可怜,果然暗藏阴谋。

公主还说,太子不喜欢蠢人。

明容便装作痴呆:“真的吗?才一个月,小女子以为生病都要休养一年两年的起步呢。”

赵秀冷哼。

未央殿废人的手足有寒疡,她紧张得偷偷藏药,前去接济。他卧床一月,她这说的是人话么?

罢了,暂且忍耐。

赵秀沉默片刻,突然道:“明容,你从不问我为何不放过赵检。”

明容越发莫名其妙。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为什么要问天命反派的作恶动机?他罚她下跪,只因她叫了一声哥哥。他要杀她,只因她丢了一个瓶子,他不讲逻辑的。

再说,他如果不坏,就不会是反派,而是主角的队友。

明容说:“可能我忘记了,我脑子不好,经常忘记事情……”

“你没有。”赵秀语气一沉,“少在孤面前装疯卖傻,你骗不了任何人。”

他远比她以为的了解她。

这一方浩瀚的天空下,神州大地之上,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

明容不吭声。

赵秀手心握着一枚棋子,用力握紧,渐渐松开,以此平复心境。

再开口,话语有些生硬:“明容,你听着——”

少年停顿,努力保持镇定,努力让字句之间门透出的态度,不过分恶劣。

“赵检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明容怔忡。

他,他说了什么?

岂有此理!

她还没开始离间门他和他的小跟班,他倒先来挑拨她和赵检,妄图破坏主角团的友爱团结。

真是诡计多端的恶人。

明容压下心里对他的不齿,继续装傻:“殿下,您今日说话好奇怪,小女子竟然一个字都听不懂耶!”

赵秀阴冷道:“装,接着装。”

明容立刻低头。

赵秀皱眉,许久以来的不满,这一刹那倏然爆发。他一怒之下,将手中的棋子拍在桌上,厉声道:“不准看地上,抬头看着孤!”

明容瑟缩一下,说道:“您笑起来好可怕,小女子好怕怕。”

“死都不怕,你怕孤笑?”

“是哦,您笑起来比阎王爷都恐怖呢。”

赵秀起身,向她走来。

明容的后背贴在雕花木门上,退无可退。

她抿紧嘴唇,双手紧攥成拳头,姿态之中,抵触和警惕兼有。

赵秀站在她跟前,看着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的粉衣小姑娘。

她不是怕他,她是讨厌他。

……那么尖锐的厌恶和排斥。

他一恨,胸口便痛起来,转身压抑地咳嗽。

明容头也不抬。

好个心硬如铁的丫头。

“你只看见赵检过的苦,从不睁眼看我。”赵秀低声道,眉眼含恨,“明容,你同情他,却不怜悯我,到头来,也不过是戴着伪善面具的骗子罢了。”

……什么?

明容被他的诡异逻辑惊呆了。

她满眼的不可思议,质问:“你欺负我,羞辱我,想杀我,现在却怪我不怜悯你?”

天底下竟有如此恬不知耻的恶人!

赵秀唇角微弯,一双细长的凤眸也在笑。

冰冷的,讽刺的笑意。

他秀雅的眉眼美丽而阴冷,声音更凉薄:“我真想杀你,你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坟头草都已经青翠欲滴,还容得你一再放肆?”

明容骇然。

青翠欲滴这般美好的词语,从他口中说出来……恐怖如斯。

“你就是鼠目寸光、偏见狭隘。”赵秀说了一句,又咳嗽,咳得双目泛红,“你从不问缘由,便认为未央殿那丑陋的废物——”

“你还搞外貌攻击啊!”明容忍无可忍,“他是你的兄弟,被废了也是你兄弟!”

“我只有一个弟弟。”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你……不可理喻!”

明容摇摇头,抬手,想推门出去。

赵秀猛地攥紧她手腕。

少年的手绵软,肌肤冰凉,握住她,便如一层霜雪覆盖下来。

他俯身,黑发散落在她的脸上。

“你不是很喜欢父皇么?”他柔声道,“对着那张脸入迷,以至于御前失仪,丑态毕现。那为何不喜欢我?只要我不死,长大之后就是更年轻、更貌美的他。”

明容双耳嗡嗡作响。

他说什么?

他到底在说什么?

什么叫作只要他不死,就是更年轻貌美的皇帝?

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串联成句,却不知所云。

此刻,明容只想尽快摆脱他,离他越远越好。

狗太子的精神状况太糟糕,心理疾病十分严重,从表象到内里都不健康、不正常。这种人,疯人病院才是他的灵魂归宿。

她使劲扭手腕,“放开,放开!”

赵秀不放,又在咳嗽,咳一会儿,薄唇染血。

冷白的一张脸,增添几分妖娆艳色。

他知道自己快要吐血,却不拿帕子去接,一口血呕出来,脸上、手上全是。

然后,他换沾血的左手,又握住少女纤细的手腕。

明容被那温热湿润的血刺激得冷汗直冒,因为恐惧而流泪,转头叫:“救命啊,救命啊!太子发狂了!”

没人理她。

明容又叫:“太子吐血啦,你们不救我,也不救他吗!”

无事发生。

赵秀任由她挣扎哭叫。

啊,她又哭了,这么爱哭。

很神奇,他竟然不觉得聒噪,反而想着,她这么又哭又闹的,比一口一个小女子的惺惺作态可爱太多。

“你喊破喉咙也没用。”他漠然道。

这熟悉的台词,吓得明容头皮发麻。

她盯着他,嘴唇微颤,战战兢兢的道:“我才十二岁,你、你别动坏脑筋,你就算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也应该洁身自好,远离女孩子!”

赵秀知道她想歪了。

他低哼:“你怕什么?我未必打的过你。”

明容一怔,“也对……不,不对。”她反手去开门,却发现推不动,心里一沉,又紧张又害怕,“这门怎么开不了?你放我出去!”

赵秀一阵急促的咳嗽,吃力道:“谈完之前,门不会开,别白费力气。”

“到底有什么好谈的啊!”明容几近崩溃,“我和你是两条道上的人,就像水火不相容,昼夜不交错。你哪根筋不对,为什么总是要求我可怜你、同情你?你居然还敢说我伪善……”

明容抬起头,视线与他猝然相撞。

一瞬的死寂。

少女安静下来,眼神冷冷的,“同情你才是伪善。”

赵秀抓紧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尽是猩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肌肤流淌,宛如一行行血泪。

“你说什么?”

“我说,同情你才是伪善。”明容神情冷硬,“人与人交往,单方面的付出和牺牲不是善良,那只是自我感动。一味的忍耐和宽容并不值得称颂,善良不能建立在伤害之上。”

这是她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她生而为人的价值观,与他水火难容。

他们注定只能做敌人。

明容咬牙,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她讨厌他,已经不加掩饰。

少年束发的釉蓝缎带散了开来,轻飘飘落在地上。

他的黑发垂落,遮住半边脸。

手指很疼,明容的指甲掐疼他了。

他无暇顾及。

是在这一刻,赵秀恍然发觉,他和明容当真不是一路人。

原来两个人之间门真正的距离并非容貌、皮相,甚至不是男女之别,而是思想。

明容说的话多荒谬啊。

为何她听不出来呢?为何毫无自知之明,还敢用坦荡的眼神批判他?

“明容。”赵秀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再清楚不过。”

“依你之见,君臣、主仆之间门,又该怎么算?”

“那——”

“你想清楚。”他的声线冰凉,飘进她耳朵,“你的父亲为人臣子,你为人臣女,这话是你应当讲的么?”

“那不一样。”

“有何不同?”

“君臣、主仆都涉及雇佣关系,是否存在不公,那是另一回事。”明容说,“你不想看我装疯卖傻,不是吗?你要我同情你——这不是君臣,更不是主仆。为人臣女、为人仆从只需听命于主上,敬畏恭顺足矣,不必怜悯。路人会怜悯,朋友会怜悯。”

“所以,你对我,路人都不如!”赵秀冷笑。

明容在看他。

他观察她的同时,她也在看他。

她被逼到极点,于是迟钝地反应过来,开始试探,开始窥测他的企图。

很好,她变聪明了。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卑微乞怜的疯子,呕血不止的病人?

明容道:“殿下,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可以敬畏你——”

“用不着你敬畏。”

“但我们做不了朋友。”

“因为赵检。”

“因为我是个庸俗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明容倍感厌倦,“为什么要我同情你呢?你从来看不起我,心里也在嘲笑我。”

没有。

赵秀一声声地咳嗽,胸口剧烈地疼痛,手指都在颤抖。

他没有!

他在梦境中窥探明容的人生,他看见了神乎其神的伟大新世界,他看见了她身为天之骄女的光芒万丈、光鲜亮丽。他甚至知道她在五岁那年,就懂得悲悯世间门不幸之人。

她在现实中观察神州大地,她看见了落后的大曜,看见了坐井观天、草菅人命的他,她看不见他的曾经,她不知道他每天都以怎样的心情生活。

所以他嫉妒她,却又忍不住的想靠近她、了解她。

所以她纯粹的憎恨他。

……何其不公!

可他又能怎么办?

也许他应该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的人生有多么悲惨,被母后放弃,被父皇厌恶,一直作为两方势力博弈的棋子存活,尚在襁褓中就注定活不长久,一身病骨,为死而生。

他怎能不去未央殿?

母后惨死,他作为儿子只要相信真凶是纯妃,能不采取报复吗?

不去未央殿,落在有心人眼里,不代表他仁慈,而是他对真正的杀母凶手存疑。因此,不管他对赵检是憎恶亦或无感,在他长大前,他只能一次次的去,一次次的表明态度。

他没有选择。

如此,明容可会施舍一点同情?

不,不会的。

身处绝对光明的正直小神女,容不下半点污垢。

她只会觉得他咎由自取,嫌弃他死得不够快,不肯给赵检的崛起之路让位置。

赵秀抬起眼皮,双眸血红,牙齿不慎嗑破嘴唇,血珠从破裂的伤口渗出。

他死死地盯着她,带着怨恨和委屈。

明容悚然一惊。

如果不是早就领教过他的为人,她会以为,他快哭了。

怎么可能……错觉吗。

“滚!”少年嘶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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