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药味儿啊，现在还是这么冲。”
秦月夕看看已经在软榻上平躺下的顾梓晨，脸上表情安然，仿佛闻不到那股药味似的。
“你再躺会儿，习惯就好了。”
顾梓晨闭着眼，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了一股慵懒的味道。
秦月夕没说话，直接转过屏风合衣躺在床上。
今晚又只能睡个囫囵觉了，她估摸着林嫂来找的时候应该是夜正深的时候，顾梓晨和她一样都是睡觉时极为警醒的，怕是也会被吵醒。
“顾大哥，今晚熬煮汤药，我跟林嫂说了，煮好了就来找我，到时候要是吵到了你，可千万别见怪。”
秦月夕原本只是想提前跟顾梓晨打个招呼，没想到他蓦地从软榻上起身，打了个双盘盘坐起来。
“我倒是忘了，今晚还没有调息过。”
这种调息术秦月夕以前也见他使过，就像是从武侠小说里看到的那种，但效果却完全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是能让人更快地进入一种冥想状态同时调理体内的“气”按一定的周天循环，达到强身健体的功效。
这不像是秦月夕的治疗一日都耽误不得，那顾梓晨此时这么说，无非是给他的不睡找个借口。
秦月夕看着那个盘坐入定的身影，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就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果然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房门被轻轻叩响，门外响起林嫂刻意压低的声音。
“少夫人，汤药熬煮好了。”
秦月夕在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就睁开了眼，门被叩响时她已经穿上软靴往门口走了。
顾梓晨依旧在“入定”中，秦月夕却知道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只是他不睁开眼说话，她也不会去刻意拆穿他。
秦月夕将屋子里预先准备好的两桶水拎起来，走到门边开了门，在林嫂准备说话的时候摇头阻止了她。
“出去说。”
她压低了声音，随即拎着桶出门，又示意林嫂把门带上。
房门的阻隔对顾梓晨而言形同虚设，他能听到秦月夕拒绝了林嫂帮忙拎桶的提议，还能听到林嫂沉声说这于理不合。
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向着后院去了，他才缓缓把眼睛睁开。
漆黑如墨的瞳仁中没有半分初醒时的懵懂，正如秦月夕所想，他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清醒。
“难为她搞出这分阵仗来，既然如此，我就更该成全她才是。”
顾梓晨低喃的话语无法传到秦月夕的耳中，只在清冷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秦月夕将熬好的药汁均分到两个桶里，用一只木勺在里面搅拌着，这就是她之前交给顾师傅的那份“药水”，已经在给果树解毒时证明有效，她这才能放心地将熬煮好的药水跟兑过灵泉水的清水勾兑。
明天她就把这两桶药水分装到几个喷壶里，让在菜地干活的村民拿去在地里喷洒，至于岳闻樱那边，就让她暂且再多得意几天。
秦月夕将一切都准备好之后，这才稍稍觉得有点儿乏，不过只要回去小睡一会儿，她就又能变得精力充沛起来。
她在回房的路上停下来，抬头看了看秋夜里横贯天空的星河，喃喃地说：“还有两天，就要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