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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50(1 / 2)

翌日。

曾如初带着奶奶做的青梅酒去了公司。

酒盛放在透明玻璃瓶中, 白酒里混着黄i冰糖,还渍着好多颗青梅。

日光下,琥珀色的液体有些好看。

一时间不禁想到傅言真昨晚看它的表情。

她当时看的出来, 他其实很想尝尝的。

不过没让他如愿, 倒也不是小气,因为护士嘱咐了,要他避免饮酒。

曾如初觉得这酒肯定不能治胃病, 说不定还适得其反,它看上去长着一副很好喝的样子, 陈路秋说不定一次就能喝完, 然后胃病加重了……

她是午休时候去找的陈路秋。

扣了两下门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她推开门准备进去时,看到陈路秋正在接电话。

注意到他接的是座机, 摆明是公事, 所以没有贸贸然上前,又退了出来。

陈路秋接完电话后给她开的门。

一走近,曾如初就看到他下巴上的胡茬,问了句:“你熬夜了?”

陈路秋捏了眉心,“嗯”了声。

她刚将东西搁在他办公室的茶几上, 那部座机又响了。

余光里,陈路秋脸上有隐而不发的怒意。

看出他心情很坏,她没多说什么,放完东西就走了。

其实进门的时候, 她心里有个念头,想知道他怎么回复傅言真。

因为觉得陈路秋这精明样子,没道理会给傅言真一个否定的答案……其实有点想探个口风。

陈路秋到晚上九点才回她一个【谢谢】。

虽然谢的不及时,但也是焦头烂额之际抽空回的。

曾如初回了个【不客气。】

陈路秋后面没再发消息过来。

十点多, 她准备去卫生间洗漱时,手机震动了一声。

她伸手拿过来看了眼。

是傅言真发来的微信,问她明天有没有空。

他要打第二针狂犬疫苗。

要她陪着。

明天是周二,哪个正常的打工人会有空呢。

曾如初知道他一个人去不是不行,也知道他不会一个人去。

她知道拒绝不了,所以也没费唇舌,回了他一个“好”。

次日下午三点半,傅言真出现在他们公司附近。

她也挤出了点空闲。

这时间挤的不比挤那快用完的牙膏轻松。

傅言真穿着件烟灰色毛衣,衣料偏软,衬得他整个人都慵懒闲适。

也确实闲适。

工作日,这整个大厦附近就没几个人。

他靠着车身,一手插裤兜里,一手夹着根烟。

烟是燃着的。

他不躲不必的站在春天的日头里,皮肤白的晃眼,烟头那点亮光倒显得微不足道。

视线相接的一刹,曾如初发现自己还挺羡慕这人。

哪像她,无端请假会被扣工资的。

傅言真眼眸抬着,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到近处,他替她拉开车门,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在车里,曾如初瞥了眼他的脚踝,看到伤痕淡了些,开口问了句:“好点了吧。”

言辞并不算虚伪。

她发自真心的盼他早点好。

傅言真看她一眼,也看懂她的眼里的意思。

他没回话,只笑了笑。

和她不一样,他并不想好。

现在能找她的理由寥寥无几,这还是为数不多让她拒绝不了的一个。

为她伤的。

喊她出来其实也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

--

今天医院里也有很多人。

他们去的时候还要排个队,不过队伍并不长。

这期间,傅言真都没说过一句话。

她看着傅言真,隐隐觉得他今天不一样。

他今天很沉默。

跟之前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时想起,他那天说给陈路秋三天时间。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陪傅言真打完疫苗后,已经快到五点。

附近有车站,公交车靠站停下,好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下了车。

“那个,你有事就先忙吧,”曾如初知道他应该没什么事,但成年人话说的委婉点总是没错了,“我也要回公司。”

今天事情还挺多的,也必须要处理完,眼下陪他出来一趟,晚上势必要加点班。

傅言真有些讶异:“这个点,你不应该都下班了吗?”

曾如初解释:“今天事情很多。”

本来可能可以少加点班的,但出来这一趟,怕是要忙到九、十点。

傅言真知道他误了她时间,也没再说什么,只问了句:“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曾如初将被风吹耷拉下的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淡淡应了声,“不了。”

傅言真没再劝,只说:“送你。”

半小时后,傅言真的车开到她公司的大厦附近。

路上有点堵,赶上晚高峰了。

最后一个红灯亮起,傅言真的手机响了。

他戴上蓝牙耳机,接了电话。

曾如初起先没在意,直到下车关上门时,她看到傅言真拿手机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

夕阳落下一抹余烬,不偏不倚地笼在他侧脸。

将那点无措照的一览无余。

电话挂断,傅言真偏过脸看她。

四目相对,他看她的眼神有种筵席散尽后的孤寂感。

曾如初覆在门上的手也轻轻一颤。

她不用问是谁打来的。

她知道是谁,也知道傅言真应该听到了他并不想听的答案。

他们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走进还在忙碌不停的公司,他开着车驶入熙攘的暮色里。

直到日头完全消逝,北城也没黯淡下来。

新的光点缀着这座城。

二环路上,路灯一排排地绵延着,车灯一盏追着一盏,无数道光在眼前纵横交错着。

彼岸更是万家灯火齐放。

这城市,离了太阳,它都能活的好好的。

傅言真没升起车窗,任由兑着凉意的风就这么顺势往车里灌,顺着毛衣领口往他身体里钻。

但他整个人早已在接到那通电话时就彻底冷了下来。

那通电话是陈路秋打来的。

陈路秋拒绝了他的那个要求。

合同和曾如初,陈路秋选了后者。

他说:“不好意思,不能把人就这样卖给你。”

傅言真这才发现,他低估了陈路秋。

眼前又是红灯。

一路上,他就没遇见过绿灯。

绿灯亮起时,他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归属地不是北城,也不是江城。

是个和他没什么交集的城市。

他到底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声音很焦急,带着哭腔。

是医院那位大叔的媳妇,问他是不是和大叔在一起。

大叔中午出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傅言真在前面路口调转方向,开车去了医院。

女人站在医院门口。

她身上还穿着在工地上干活的衣服,上衣脏旧不堪,还有几处破洞,裤腿上有泥浆,头发披散着,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布着惊慌。

傅言真让她上车时,她竟有了点理智。

身上脏的很,她知道。

又是泥垢,又是汗水,会糟践了傅言真的车。

傅言真看出她的局促,安慰了句“没关系”。

她犹豫,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

傅言真带她在北城转。

她每想到一个大叔可能会去的地儿,傅言真就带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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