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花园和殿宇院落的,是几排矮树丛,大花和木耳早在这行人进花园时候,就左转右绕的,上了殿宇的屋脊。
视线极其开阔,还看得清楚分明。
从花园而来的这些人,才真正是摆着仪仗的。
也是人家巫马家的花园大,那些仪仗队伍没有因为亭台楼阁而有阻滞。
仪仗队头尾贯穿花园。
一大半进入了殿宇这边的青砖广场,徐徐铺陈开来,十分壮丽。
一少半则停驻在殿宇之内。
大花和木耳凭着自身的眼睛,可以透过屋脊的砖石观看。
只是那样少了许多趣味。
两只小心地掀开瓦片,从木牛用尾巴凿开的孔洞向下看。
荷苗儿多伸出来的几条叶子,每个叶掌上擎着几块瓦片。
摇动在大花和木耳身边,有一条没抽出叶掌的绿丝儿,还扒着孔洞的边角,探到下方去。
殿宇内一人打头,后面依次递加一人,成了塔形梯队,共九人。
为首的一人,分了燃香给身后八人。
接着双手持香,向正首供奉神像行躬身礼三行。
将手中奉香插进供案上的香炉之中,侧身让其余八人跟进。
等奉香供好,为首之人率先掀起长袍前摆,跪倒在地。
余下八人一起,再跟着八人的,从殿中一直到殿门门槛那里,呼啦啦跪倒一地。
为首之人,跪礼九叩头,跟着的八人及余众,一直跪首伏身,静默无声。
只为首之人每三叩头后,会挺身面向神塑,双手交握成拳,紧闭双目,双唇翕动,默默祝祷一刻。
如此三次祝祷。
殿角的时漏“滴咚”一声,将将子夜。
为首之人起身,迈步向树园这边的大殿殿门。
跪着的八人以及一地的后辈子弟,都跪伏着挪开,闪现出一条路出来。
等那为首之人走到青砖广场,缓步登上搭建好的礼台。
殿宇之内跪着的人,都再次把伏着的身形往低了伏了伏。
大花心里想,那些人都趴着,皆看不到周围和那个走上礼台的人,怎么配合着几番往低了伏身的啊?
尤其那些人的伏身都很一致。
奇哉!
壮哉!
有人似乎替大花表达了感叹。
木耳呡着嘴暗笑。
稍微探身,扒着屋脊往下方的礼台上看去。
在礼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三个人。
环卫着从殿宇中走出去的那人。
四个人看起来年岁相仿,都在二三十岁左右。
口中唱赞出“奇哉!壮哉!”的人,是多出来的三人中的一个。
看着年纪,似乎是几人中最年长的。
殿宇中的众人大气不出,如果大花和木耳是普通人,或者没有从头看到尾的话,都不会以为这座大殿中,跪满了人。
他们跪伏让路的那个人,峨冠博带,穿着厚重的礼服,大花和木耳还看出,他贴身穿了护身的软甲。
另外环卫他的三个人,从衣着看,比一院子的人都精致,虽然不够华丽,装饰几近于无,只在后领子那儿,有一个婴儿指甲盖大小的一处暗纹。
木耳经见过古人,见识匪浅。悄悄和大花说,那三个人的衣衫,比那个人的礼服材质都好。
尽管如此,那三个人却面色平淡,没有一丝张扬或者俾睨之态。
置身于礼台之上,却不身着礼服。
甚至是上裳下裤,袜子的绑腿周密地将裤腿收束。
浑身利落之余,很是松快。
极有一振臂、一抬腿就腾空上屋,眨眼间草上无踪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