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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1 / 1)

宋虔之好不容易从梦魇里睁开眼,感到腰上一双火热的手,托着他,野马仍在止不住地蹦。宋虔之是又求饶又骂娘,嗓子都叫哑了,得了陆观面无表情的一句:卑职现在是个小小的将军,我大楚武官地位低下,只有委屈委屈侯爷在上了。宋虔之:后来实在受不住,宋虔之只有硬着头皮承认他这世袭的爵位不如陆观才得的将军头衔,哪怕带的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也沙哑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认了。陆观哄着他叫了声将军,两人同时大汗淋漓地浑身一颤。小半个时辰后,陆观把宋虔之吻醒,宋虔之欲哭无泪,他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却听见陆观在耳朵旁边嘟囔着侯爷都说将军在上了,费不着你的力气,卑职在此,侯爷大可放心安睡。几个月没开过荤的陆观,恰如一头发情的野马,把累得面筋那样软的侯爷按着又来了一次。第三次陆观还要动手动脚,宋虔之忍无可忍把他一脚踹到地上,裹着被子缩成一个蚕蛹,背过身去再也不理会陆观。作者有话要说:周太后把李晔元说的皇上听岔了,第一反应想到的是自己老公。·我打算给侯爷安排点腰子汤,好好补一下,这个体力不行。☆、回京(拾肆)白古游的大军是北上支援孟州军歼灭黑狄军队,在这之后,白古游理当按兵不动,向朝廷禀报,等待天子的旨意,再调度大军。如果白古游自作主张,直接北上,即便是绕过京城回镇北军的大本营,也很难说清他的用心。位高权重的武将,做事越是规矩,才能让君王找不到理由疑心。只是周太后也没有想到,白古游会让宋虔之来请旨。周太后的手,比她的脸看上去更加年轻,浸在泡了玫瑰花瓣的水里,更显皮肤白润。周太后一面往手指上揉润手的脂膏,一面打发了宫人出去。她没有让陆观出去,坐下后,探究的眼神一直黏在陆观的脸上,良久,她移开眼,看向宋虔之的同时,笑了起来。喝茶吧。宋虔之早已渴得不行,端起来便是一气喝完。周太后皱了皱眉头。宋虔之长吁一口气,不怎么好意思地擦了嘴,方道:还是姨母这里的茶好,是金春的贡茶?哀家记得,你最爱喝这口。从前我爱喝的,爱用的,爱吃的,都忘得差不多了。宋虔之道,母亲走后,一路流亡,有时候三五日都吃不上一口热饭,茶就更是奢侈了。周太后心里一松,放下戒心,流露出几分慈母仁爱:待会让蒋梦给你封上,都带回去。工部做事还算利落,侯府也没有烧尽,主要是书房,烧毁的书籍是没办法,旁的物件儿,你回去看看差什么,从宫里拿就是。多谢姨母。宋虔之生得眉眼明亮,笑起来更是意气风发,就算晒黑了一些,也是一低头一抬眼就叫人不忍心的少年郎。陆观,你知道哀家是不待见你的。笑容在宋虔之唇畔僵住,他飞快松开眉头,拈起一块细糯米做的糕点吃着,没有为陆观说话。这一关,得陆观自己过。臣知罪。周太后觉得有趣,问:你有什么罪?侯府起火那日,臣奉圣旨带羽林卫捉拿叛臣,却有意放走了臣的下属,是对皇上不忠。周太后微愣了一下,喝了口茶,鼻腔中懒洋洋地哼了声:是不忠。臣本是罪人,蒙浩荡皇恩,调回京中时,皇上命臣查清两桩耸人听闻的命案。臣,没有能找出真凶,也没能完成皇上的嘱托。皇上的嘱托,是什么?当时为皇家献词作的两位,除了平民出身的楼江月,还有李相的门生汪藻国。楼江月暴毙,汪藻国数次推翻供词,琵琶园献舞的林疏桐与李相也有关联。皇上幼时,与臣一同发蒙,他相信以臣与他的默契,必然会捉出李相来,臣没能完成皇上嘱托,是与皇上君臣离心。那确实是。周太后似笑非笑道。宋大人巡察四州,做钦差时,臣本应事事以宋大人的命令为先,臣仗着比宋大人年长几岁,常欺他年少,强令宋大人听臣差遣,是为僭越。宋虔之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朝周太后撒娇似的说了句:姨母,别听他胡说。人是你的人,也未见得就是胡说。周太后淡道,陆观行事向来容易冲动,为皇后的事,还冲撞过皇上。不也是你向皇帝求情,才放了他出来?宋虔之:后宫里的事,果然没有几件瞒得住太后,宋虔之心里打鼓,若是疼他到大的姨母,知道他和陆观到底是什么关系,周家就剩了他一个,太后也下旨给他改姓,将来传宗接代的重任,他必须得担。陆观这是什么命数,跟着苻明韶,碍他姨妈的眼。跟着自己了,还碍着姨妈的眼。得空拿他俩的八字去合一下,怕不是犯冲。宋虔之怕会越描越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宋大人救了臣的性命。陆观加重语气,他嗓音本就是充满男子雄浑感的低沉,这话说得极有分量,臣在麟台任职,未能完成皇上的嘱托,是宋大人请命巡察四州,让臣有立功的机会,趁乱了解汪藻国那笔烂账。宋虔之以为陆观不懂官场里这套,听到这话,忍不住多看他。陆观心底里竟然是很明白的。去容州追查案件,秘书省的总长官不用亲力亲为,更何况宋虔之的身份,就算陆观自己去了,宋虔之也不用去。那时候,自己已经动了要保这个人的性命的心,此后种种,都是顺心而为。这不算,也是你的气运。国乱是大难,反救了你一命,那时哀家与皇上,确实谁都顾不上你这条命。周太后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不过这里头还有逐星的事,哀家真是没想到,他肯为你冒犯皇帝。容州被山匪围城,臣留在容州为质,宋大人身份血统尊贵,大可不必真为臣昼夜兼程,累得力竭。臣是孤儿,贱命一条,国家危亡之际,只要能多为朝廷做一件事,哪怕以臣的性命为代价,让宋大人得以脱身,也是死得其所。宋大人又救了臣一命。宋虔之的小狼牙里还咬着糕点,糯米的甜香倏然远去,陆观说的话也模糊了。当日在京城领命后,他一路疾驰回容州,心里装的也不全是陆观,那根线索埋得太深。容州暴|乱近在咫尺,长久的瘟疫、饥馑,缺粮少药,又被山匪围城,沈玉书封锁全城先就错了一步。未知最是可怕,城里所有人都担心会悄无声息饿死、病死在这座朝廷不闻不问的灾城里。信任这种东西,破碎一次,再要建立起来,就如复原一件精巧瓷器一样,难于登天。他回到容州,见过了沈玉书,提审闫立成,见到孤零零坐在椅子上,与衙门外一张张受尽苦难的脸相对无言的陆观。只不过一个背影,就揪紧了宋虔之的心。那时,他在想什么呢?外面是漆黑一片的长街,陆观坐在两挂气死风灯下面,他的背影是浓浓的黑,化也化不开。就是那个时刻,宋虔之心里头一次那样明白地生出了柔情。它还只是一簇微弱火苗,得小心翼翼拿手护着,稍微不留神,就会熄灭。太后养的一对彩鱼在水草间吐泡泡,鲜亮的红色一抖,鱼尾没入摆荡的海草。宋虔之听见陆观的声音还在说:洪平县城墙坍塌,根本没有拒敌的可能,知县徐定远空怀一腔热血,这座城却没有可能保住,为了给孟州多争取准备御敌的时间,宋大人当机立断,让周先用麒麟卫遍布全国的通讯网络向孟州城和京中递消息,果敢机智在于其次,以高位涉险,又在洪平县组织军民撤退。路上几次臣都险些为暗箭所伤,宋大人又不知救了臣几次。宋虔之:前面都还能听,这段就纯属编造了。不过也是在洪平县,条件艰苦,夜晚又冷又漫长,他们才一整晚一整晚抱在一起睡觉,陆观身上暖得像是个火炉。宋虔之眷恋地看了他一眼,飞快移开视线。周太后毫无察觉,嗯了声。逐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好孩子,这些哀家都没有听过。照你的意思,这大半年来,你们二人奔走各州都是在一处办事,逐星数次救了你的性命,哀家可有听错?太后英明。你说的这些,不足以使哀家就待见你。周太后微笑道,不过哀家这侄儿,像是真的很待见你。逐星,你自己说呢?宋虔之耳朵发红,讷声道:姨母两个人同吃同住地办差,总是要彼此照应,谁照应谁多一些,这怎么说得清?臣之所以放走宋大人,就是还报宋大人的救命之恩,宋大人救过臣这么多次,臣此生难报。宋虔之呼出的气微微发烫,他红着眼看了看陆观,嗓子里充盈着一股热气,没有说话。这时他不能说话,要留给周太后自行判断,否则让周太后认为陆观是巧言善辩,而非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便是坏事。良久。周太后唤了人来,把小桌上的茶拿出去换过,新的热茶端上来,注入杯中,腾起一道白色气柱,继而烟消云散。那你就,当着哀家的面,宣誓对侯爷的忠心吧。一口气松下来,宋虔之才察觉自己满背是汗。陆观割破小臂,以血发誓,终生为宋虔之效命,若有背弃,来世投生为任人宰割的犬豕,葬身他人口腹之中。算你忠心,今日的话可要好好记着。周太后还算满意,皇帝已全然在她的掌握里,年幼的东明王也即将进京,何况宋虔之带来了白古游全歼黑狄军队的好消息。周太后放过了陆观,转过脸去,朝侄儿笑道:今日你就先回去,看看你的新侯府,明日一早进宫,哀家有事和你商量。宋虔之应了。秘书省长官不在,小吏都还在,明日陆大人得空,也过去瞧瞧,麟台存着我大楚百余年间的重要档案材料,这些故纸堆,都是珍贵之物。哀家记得,往年六月间逐星也会让人把文册拿出来晒。孟州战事已歇,陆观,哀家就复你秘书监的职位,掌管麟台。·翻新过的侯府连门庭都扩了近一米,门口石狮子上的脏污黑痕已经被清理干净。匾额换了新的,仍是安定侯府,做了个比从前那块更大,更气派的,金光灿灿,十分惹眼。瞻星和拜月喜不自胜,两个婢女都是通红着眼,瞻星闷闷不乐地随在后面,宋虔之想起来,逗她说周先没回来,只有他和陆观两个人。提他做什么?奴婢又没问。瞻星一跺脚,扭身就要走。宋虔之好整以暇地整理袖口,抬起头,由着拜月替他解下外袍挂上,院子里也是景致一新,东进圈起一块苗圃,苗圃近处辟出的空地,养了两只梅花鹿,还是雌雄一对儿。显然太后不想让他这个安定侯做得没意思,有心要抬举他,也让京城的权贵都看着,他要顺着后宫的这根竿子像个猴精似的往上爬,只要太后不倒,这竿子就不会倒。宋虔之接过帕子,按了按脸,皂角混着宁神的药草香,是从前他在家用惯的。拜月捧了茶来,让他漱口。瞻星紧跟着臂弯里挽出两件玄色打底、银线走蟒的直裰便服过来,伺候他穿戴。宋虔之闭着眼,展开双臂,由着丫鬟们去忙,鼻腔里懒哼哼地说:瞻星啊,你回头叫个人来,让他取我的腰牌,进宫去麒麟卫的住处,给周先递个话,让他今夜别过来了。瞻星:宋虔之睁眼,正色道:你是打小服侍我的丫头,这几个月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头,伤好利索没?瞻星本要耍脾气,反不好意思了,低声道:早都养好了,家里什么好东西没有?京城虽然什么都缺,但太后掌权之后,侯爷不在府中,也就是我们两个丫头当家。丫头当家?宋虔之刚露出疑色,正替他整理下摆的拜月站起身,说:瞻星,你把寸子叫过来,让他给侯爷刮一刮脸。姐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寸子手最巧。侯爷这趟回来,都糙了。赶明儿出个门,为咱们侯爷犯相思病的闺秀还不吓死。去去,别跟这儿卖机灵。拜月笑着撵瞻星出去,看着人走了,脸上笑容淡下来,走近到宋虔之跟前,规规整整下跪,磕了个头。宋虔之站着,没有说话。奴婢没有护好夫人,夫人出事后拜月哽住了,眼圈通红,奴婢也没有能及时将夫人下葬。少爷不在京城,奴婢宋虔之沉默不语。拜月没能继续说下去,伏下去又对宋虔之磕了两个头,她的双手叠在额下,仿佛有千钧的力量压着她的背脊,让她无法起身。宋虔之叹了口气:你一个丫头,能做什么?就是我,也做不得什么。如果你想要认错,我原谅你了。拜月身子一晃,直起背。这两个月里,她没有一天不做梦梦见夫人的尸体被挂在城头,她会换上廉价的布衣,扎上头巾,不惹眼地随着沉默的人群去城门下找机会。也会在茶摊短暂停留,四下观察,看能不能找到少爷的身影。她既想看见少爷,又期盼他不要露面。那些看人如同鹰隼的皇室走狗,无处不在地隐匿在人群里,像她一样,暗中观察,只等宋虔之一露面就抓走他。当天晚上我就被带出城了,所有人都说,我娘没事,过几日就会和陆观追上我们一行人。当时我从牢里出来没几天,身子虚,精神不好。其实有太多蛛丝马迹,大概我只是不愿意去想。如果有错,也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娘是为了让我出城,才闹上这么一出。卢氏进门之后,我娘的心气,你还不知道么。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心里,就算死了。不是为了我,她也不用宋虔之嗽了一声,手指颤抖摸到茶杯,急忙忙喝了一口。苍天有眼,老夫人、卢氏和卢氏所生的儿子,一家人都被挪去了浆水祠后巷,宋家的牌位也都从我们府里清出去了。老夫人气得不轻吧,还撑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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