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兵见人没走，就好奇问了句，“你也等人？”
“是。”
毕竟不熟，闲聊两句之后都没再说话，就安安静静的站在树荫底下等着。
几分钟后，俩人渐渐意识不对。
校门口虽然不时有学生进出，但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并没有要停留等人的意思。
视线对上，于兵先开了口，“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于兵，是名编辑。”
叶未歇闻言挑了下眉梢，笑眯眯道：“你好，我是叶未歇，还有个笔名叫叶子。”
空气安静了几秒。
于兵率先道：“叶子老师好，没想到您长得这么年轻。”
他虽然不懂画，但看得多了也知道叶未歇的笔触非常老练，分镜的运用更是狠狠抓住了读者的眼球，不然也不能这么火。
所以于兵觉得，叶未歇至少也是大三往上的学生，所以最初看到的时他才没敢认，因为他那张脸说是高中生更合适。
不过人就长了张娃娃脸，能有什么办法？
他笑道，“也怪我，没提前约定好见面的暗号。”
“我也没想到，所以我也有错。”叶未歇谦逊道。
校门口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叶未歇提道议，“找个地方聊聊？”
于兵没意见，“行啊，这边你熟，我听你的。”
叶未歇就道：“我也才刚来几天，所以也不算熟。”
于兵一愣，才来几天，那不就是来读研究生的？他惊讶道，“没想到你都读到研究生了，厉害！”
“不是，”知道对方误会了，叶未歇赶紧解释说，“我今年才上大学。”
于兵：“……”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未歇，“你才大一？你几岁了？”
“十九。”
于兵的表情让叶未歇产生了点自我怀疑，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长得有那么老吗？”
“啊，不是。”于兵赶紧摆手，“不是说你老的意思，是我没想到你那么年轻就能画出那样的画来。”
叶未歇今年才上大一，也就是说，凌修是他高中时候的作品。
天，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在于兵的震惊里，叶未歇把人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凉亭里。
上课时间，这边也没什么人，正好谈事了。
于兵毕竟也工作了几年，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恢复平静投入到工作中。
“这是我们拟定的合同，叶子老师你看一下。”
叶未歇接过，道：“于编辑喊我名字就行，不用喊老师那么生疏。”
于兵想了下，道：“那我喊你小叶？”
“可以。”
叶未歇翻看合同。
现在合同还不像后世那么多坑，所以通篇看下来，叶未歇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觉得看合同有个专业律师比较好。
也不知道刘律师在这边认不认识人，下次可以问问。
“分成比例你们打算给我多少？”叶未歇点了点合同上还空着的分成比例问。
于兵看了他一眼，道：“7。”
叶未歇闻言有点意外，他还以为对方最多开价6呢，不过他面上没显。
他默了下，道：“9，我马上签。”
“……”于兵。
于兵再次在心里感叹，这绝对是个懂行的，不然这价格怎么踩得这么准？
老板给他的最高额度就是9，对方就正好要求那么高。
要不是这事只有他和老板知道，而他们俩都不可能出卖消息，他都怀疑是不是有内鬼了。
但价还是要讲的，“虽然凌修是真好看，但9还是太高了，这样，我们各退一步，8好吧？”
叶未歇沉默了下，道：“85。”
于兵：“……”
他是不是要出一个81？
掰扯这么点没什么意义，所以于兵点了头，“行，就85。”
“那合作愉快？”叶未歇伸出手。
于兵和他握了下，道：“合作愉快。”
“稿子什么时候能给我？”他问。
叶未歇：“……”
这就是被催稿的日子吗？合同还没签呢。
“已经在弄了，最晚周六给你。”
于兵点点头。
合同一式两份，因为是制式合同，所以于兵是盖好章过来的。
叶未歇签好名字，拿了其中一份，于兵也收起另一份，道：“那周六下午我过来找你拿稿子。”
“不用，”叶未歇说，“到时候我给你送过去，正好也去认认门。”
于兵一想，“也行。那我把地址给你，到时候你直接过去就行，要是我不在，你就把稿子给我们老板，我会提前和他说好。”
“可以。”叶未歇接过写着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张，“那没什么事的话今天就先到这了。”
于兵没意见，他签好合同后还得赶紧回公司去归档和安排后续事宜呢。
两人同路，出了校门口要分别时，于兵突然道：“你签合同签那么干脆，就不怕我是故意骗你稿子的？不怕到时候一分钱都拿不到吗？”
叶未歇说：“不怕。”
于兵刚想说那你胆子还真大，就听叶未歇说，“我的稿子备过案。”
于兵：“……”
是我孤陋寡闻了。
回家路上，叶未歇顺路买了菜，然后转去附中门口等余清和。
他到时，正好放学，熙熙攘攘的高中生们涌出来。
叶未歇觉得跟小鸡仔放风似的。
他就站在靠近校门的位置看着，有不少学生看到他后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只是他在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直到最后几名负责打扫卫生的学生都出来了，都没看到余清和的身影。
叶未歇蹙眉，想了想，他走到门卫室外敲了敲窗。
“大叔，我弟弟没出来，我能不能进去找找？”
上次来办借读时，叶未歇送了门卫大叔两包八块一包的烟，所以对方还记得他，听到他说要进去找弟弟，二话没说就让他进去。
“去吧，知道教室在哪吗？”
“知道。”
只是叶未歇进去教室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最后只能出来。
门卫大叔见状，就道：“是不是刚刚人多错过了？你要不先回家看看？”
叶未歇也是这个打算，告别门卫大叔后很快回了家，只是到家后发现家里也没有人，连胡睿都没在，难道去买菜了？
这么想着，他赶紧call了余清和的bb机。
另一边，接收到呼叫信息的余清和皱了下眉。
胡睿发现他面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余清和：“家里电话。”
胡睿一愣，“家里电话？老板下午不是满课要六点才放学吗？”
可现在还差二十分钟才到六点。
余清和眉头拧得很紧，道：“可能是提前下课了。这样，我在这一站下车，然后打车先走，你在外面逛一逛，晚点再回去。”
胡睿：“行。”
说完，公交车正好停下，余清和下了车。
而家里，就在叶未歇想着要不要报警找人时，门外突然传来了开门声。
他起身跑过去开门，果然看到余清和正推开铁门进来。
叶未歇松了口气。
没出事就好。
见到叶未歇出来，余清和先发制人抱怨道：“哥，你怎么提前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啊？我在你上课的教室外等了好一会才发现里面没人，最后还是你同学告诉我说，你们下午没课我才知道的。”
“调了课。”叶未歇一边下楼梯，一边问道，“我之前去你们学校门口等你，还进去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你，你什么时候走的？”
余清和心下一跳，面上却惊讶道，“哥哥去接我了吗？我怎么没看到。”
叶未歇倒也没多想，“可能是人多没注意到。”
“那哥哥怎么没call我？”余清和问。
叶未歇把挂在车头的袋子拿了下来，道：“call了，你没回。”
“有吗？”余清和闻言翻出bb机，然后发现屏幕根本没亮，“没电了。”他抱歉道，“对不起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叶未歇转身上楼，道：“不过下次还是注意一下电量，及时更换电池，不然找不到你我会担心。”
“好的，知道了哥哥。”
“嗯。”
等进了门，叶未歇才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余清和放下包，“什么好消息？”
叶未歇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签了出版合同。”
“这么快？”余清和惊讶的看过来，“和星雨图书签的？”
“对。”叶未歇把菜拎去厨房，道，“分成85。”
“那要庆祝一下。”余清和跟进去道。
叶未歇却拒绝了，“别了吧，等拿到钱再说。不然到时候书卖不出去，一分钱都拿不到，那我还不得丢脸死？”
他虽然一直说得笃定，但心里也是忐忑的，是真担心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
余清和却很有信心，因为少时杂志连载的一年里，他没落下过一期，所以基本知道销量怎么样。
所以卖不出去的情况，他觉得不会出现。
“不会，到时候肯定要加印。”他笃定道。
叶未歇笑了下，说：“希望吧。”
“对了，”余清和问，“昨晚说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叶未歇一边淘米一边道：“我想过了，创办杂志的事情还是先缓缓，因为这不是一个一拍脑袋就能办的事情。”
见余清和要说话，他道：“你听我说完。”
余清和：“好，你说。”
叶未歇停下手里的动作，道：“你看啊，如果是做生意的话，哪怕是我休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都没问题，因为所有的损失我都可以自己承担下来，但杂志不可以。”
“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停下，不然就会开天窗，所以不能冲动行事。”
“所以我想在做之前先搞清楚办一个杂志的各个流程要怎么做，不然中间出问题都不知道要怎么弄。”
余清和蹙了下眉，道：“我们可以请专业的人来。”
叶未歇一噎，没好气道：“那你不如去买下一个杂志社，然后让他们每期刊登我的作品呢，连投稿都省了。”
余清和的眼睛倏地一亮。
叶未歇这下惊了，这人不会真这么想吧？
他赶紧道：“我胡说的，你别乱来啊！”
余清和却道：“我觉得很有可行性，我明天就去咨询下有没有要卖的杂志社。”
叶未歇蓦地瞪大眼，“你认真的？”
“是啊。”余清和点头。
叶未歇气急：“你——”
眼见叶未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余清和扑哧一下乐了，他抬手揉了下叶未歇柔软的黑发，笑道：“逗你玩呢，哥哥。”
叶未歇：“……”
叶未歇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奈道，“你个臭小孩，消遣你哥呢？”
“没有。”余清和看着叶未歇的侧脸道，“想逗哥哥笑。”
叶未歇一怔，随即笑了起来，眉眼弯起，道：“那你还挺成功。”
余清和：“嗯。”
“哎，对了，”叶未歇想起邻居的事，就道，“我今天在学校看到张爷爷了，他是他们学校的教授……”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