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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11.22更新(2 / 2)

二来,则是因为凌振无父无母,这么多年的津贴都在自己手上,他吃住又都在部队,完全没有开销的地方,所以就全都攒了下来,办这样一场隆重的喜酒也绰绰有余。

女兵们忽然都觉得,以前要找什么家里条件好的男兵做什么,像凌振这样无父无母的才最好嘛。

以后结了婚上头没有公婆,所有事都能自己说了算。

而且男人的工资、津贴,发的所有东西都不必往婆家那边寄,没有要赡养的老人,没有拖油瓶似的兄弟姐妹,多好啊!

不少女兵埋头吃菜的同时,都暗暗下了决定,以后也得找个家里没人的!

……

吃过喜酒之后,大家都喜洋洋地说着祝福的话,一个个离开。

有些文工团的文艺兵们还得去准备今晚晚会的节目,有些首长则是打算去观赏晚会。

还有些战士们则约好了要去俱乐部里头跨年,或者是去空地上等着放烟花、看烟花。

都各有各的事。

凌振也喝了很多酒,被大家灌了一杯又一杯,他难得有了些微醺的样子。

瞳仁晃动,但视线一直没离开时蔓。

时蔓今天不必去演出,她请了婚假,再说晚会上有她教出来的几个队员们弹钢琴,也已经足够。

她挽着凌振的胳膊,踢了一下他的脚后跟,“我的行李还在钢琴队。”

“我去搬。”凌振即便微醺,腰背也挺得比任何人都直。

甚至因为时蔓的这句话,他彻底变成了一棵直直的树,有些僵硬地往前走。

一想到时蔓即将带着她的大包小包走进和他的家,他就难掩胸腔里那捧燃烧着澎湃着的火焰,一直那么灼烧着,停不下来。

到了时蔓的宿舍,凌振单手拎起几个行李袋,劲儿冲冲就往前走。

时蔓想甩开他牵着自己的手,“你倒是两只手拎啊,这样提着不重吗?”

凌振不应声,但手指紧紧扣着时蔓的手指,就是不肯松开。

就这么一路到了两人未来的新家。

这座小院子刚好在时蔓她们文工团和凌振他们团的中间,两人去团里都不远。

凌振当时千挑万选,还是仗着出生入死的军功才把它申请到。

事实上,还有不少首长都想要这个独栋小院,实在是太舒服了。

一栋小白楼,贴着红色的琉璃瓦,不仅漂亮,而且设计得也很好。

坐南朝北,冬暖夏凉。

前后院子都大,而且四四方方的,没有一点奇形怪状。

前面的院子种了颗石榴树,这大冬天的树叶还特别茂盛,可想而知等石榴成熟的季节,会有多少沉甸甸的甜石榴吃。

后面的院子则是修整得很好的菜畦,里面种的都是钟临精挑细选来的蔬菜种子,有辣椒、萝卜、土豆、卷心菜还有小白菜。

凌振不会种菜,时蔓也是,但没关系,钟临表示自己能行。

这不,他大过年的还捧着一本蔬菜种植手册,在那儿研究呢。

其实他哪会种菜,家里什么活儿都是姐姐们干的,但既然在自家首长面前夸下海口,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学了。

再说,这新家搬进来,就得种点什么,把菜都养得绿油油的,才是好兆头。

时蔓一走进院子,就只有两个印象。

喜欢、干净。

前院的石榴树下放着一把摇椅,还有个圆的小茶几,放着茶具,看上去便很舒适。

前院的地面都铺着砖,不知道扫了多少遍,一片叶子,一点儿尘埃都看不见。

跨进大门的两边台阶都摆着花盆,全是梅花,在冬夜里迎着寒风绽放出点点玫红,有着安静的力量感。

再往里走,便是客厅了。

凌振把手里的行李都在客厅里放下,可手却仍然抓着时蔓不好。

好像永远抓不够似的。

今天他的心情,比上辈子结婚的那一晚甚至更激动。

微醺的凌振话仍然不多,带着时蔓参观他们的新家,却不给她介绍。

时蔓只能自己看。

客厅里的沙发是她喜欢的,棕色的尼龙沙发,很时髦。

窗户她也喜欢,镂花的落地窗,嵌着珐琅的,月光透进来,影子落在客厅白瓷地板上都有花瓣的形状。

一楼穿过客厅,便是餐厅。

打得很扎实的一套木桌椅也雕着花,但不笨重,很轻薄,显得小巧。

她在梦境里就很嫌弃凌振买回来的那套桌椅,太重,她挪个椅子都很费劲儿,而且因为厚重而显得老土,像过时很久的老物件。

完全不像眼前这套桌椅让她满意。

一楼还有厨房、一间客房和一个洗手间,都很干净敞亮,收拾得好,里面的陈设她也喜欢。

穿过白色大理石的扶梯往上,便是二楼。

二楼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连着小阳台,通风明亮。

一个是两人的卧室,一个被凌振当了书房,还有一个,凌振打算专门用来给放衣服。

她爱漂亮,衣服多,凌振怕一个衣柜放不下,还请了木匠来,给每面墙都打满了衣柜。

无论是家具的颜色还是摆放,时蔓都没什么挑剔的。

连着主卧的浴室里面还有一个大大的浴缸,实在很出乎意料。

时蔓想起梦境里的自己总抱怨婚房里连个洗手间都没有,要是想方便,要么得用夜壶,要么就得冒着冷风跑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去,那味儿实在恶心。

现在的她搬进新家,什么都这样满意,连洗手间都有了两个,这仿佛让她觉得眼前才是在梦里。

新房子也太好了。

主要是前房子的主人基本把房子都装得差不多了,那时候可以用上这些可以称得上“奢华”的装修。

凌振也只是修缮、装点了一下。

要不是那样,他也为难。

所以当时大首长说要给他分房子的时候,他腆着脸从一众首长的申请里拼杀出来,就是咬定要这一套。

他知道,这一套小洋楼肯定是时蔓最喜欢的。

果然,看到时蔓在笑,他心里就踏实了。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啊?”时蔓摸着那把椅子,做工很好,一看就不是赶制出来的。

可她说要跟凌振结婚,是忽然说的,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很猝不及防,这些东西根本来不及准备。

喝了些酒,又和时蔓靠得这么近,凌振的脑子很难保持长久的清明。

他喉结一滚,头脑发热,直接就说了出来,“和你相亲的第二天。”

时蔓指尖顿住,她讶异地看向凌振,抓住他又问了几个。

凌振捋直舌头,一个个老老实实回答。

时蔓没想到他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归置这些东西。

而且奇怪的是,都完完全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她喜欢的颜色、材质、款式,没有一处是她所讨厌的。

连摆放的位置她都觉得很顺眼,看着就舒心,没什么能挑剔的点儿。

这就很奇怪了。

时蔓明明还记得在梦境里,结婚当晚她看着婚房里那些老土的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就开始忍不住想要生气。

床单被褥也丑得出奇,完全像是上个世纪土掉牙的老头审美。

可眼前的,怎么都布置到她的心窝里去了呢?

“凌振,这些是你弄的还是钟临弄的?”

“我。”凌振扶着椅子,没想就回答。

时蔓垂下眼,掩住眸子里的异色。

奇了怪了,怎么凌振完全不像梦境里预言的那样。

在现实里,反倒成了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比她爸妈还懂她?

……

参观完整个房子,时蔓也累了。

今天一直就像转个不停的陀螺,从早上起来,除了吃饭的时候,就没歇息过。

晚上吃喜宴也累,到处敬酒、寒暄,实在辛苦。

凌振带着酒气的呼吸热热的,喷在她颊边,问她要不要去看除夕守岁的烟花。

他因为高兴,今年吩咐团里预备的烟花也比往年多。

时蔓拽着他到主卧的小阳台上,这儿的栏杆刷着白色的漆,还放着两把竹藤圆椅和一张小茶几。

“坐下,我们在这儿看。”时蔓手撑着下巴,倚在椅子上,视野开旷。

辽阔夜空只点缀着几颗星子,其他地方一概黑得像她们文工团的那块幕布。

晚风习习,有点儿寒意,扑在脸上,透心的凉。

凌振仅剩的微醺酒意都被吹散了,他忽然起身,再回来时,忽然端着一个炭火盆。

里面是烧得旺旺的木炭火,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烤得他挺拔的鼻梁沁出薄汗。

凌振不怕冷,只怕热,他身体好,大冬天的仍然像个火炉,穿短袖都不会着凉。

所以他把炭火盆完全放到时蔓这边,离得远远地坐下。

时蔓身上那点儿寒意迅速消退,瞬间温暖沁到心头。

凌振忽然又伸手,递过来一包红纸。

时蔓挑眉接过来,“又是压岁钱?”

“是我所有的钱。”凌振认真地回。

他从十六岁那年,走出凌家沟,进入军队,所有的钱除去这次结婚的开销,全在这儿了。

时蔓将那红纸打开,里面的钞票由面额由小到大都很熨帖平整地叠着。

连一个角儿都没压出来,凌振保管得很仔细,也很干净。

除了钱,还有票证。

也都整整齐齐排列放着,和钱分开包。

趁时蔓数钱的功夫,凌振又转身进屋,抱过来一个小木箱。

里面是凌振其他的所有东西,包括他的奖章、表彰证书、军功章,还有一些首长们给的物质上的奖励。

其中最珍贵的冬虫夏草已经进了时蔓的肚子里,剩下的这些,都在她手里。

时蔓看着凌振一样样东西递过来,觉得好笑,“你怎么不干脆把你整个家都搬到这儿来啊。”

凌振想了想,身体迟疑地往前倾。

时蔓怕他当真,赶紧拦住他,“行了,这些你都自己收着吧,我要你这些做什么。”

她把小木箱挡回去,手里的那一包钱也不过从中间抽了两张钞票,剩下的都还给他。

“我要这两张就够了。”她笑,“压岁钱。”

“……你说小孩儿才要压岁钱。”凌振记得时蔓说过的话,他眸子里掠过一缕迷茫。

换成以前,他虽然疑惑也不会问。

但时蔓教会他开口,他也就学会了有问题就要说出来,这样才和她好好沟通。

时蔓今天心情好,脸上笑容灿烂,说的话也俏皮有趣,她歪起头甩了甩两张钞票,“是啊,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和你结婚了,以后我就是家里的小孩儿,你得多照顾我,知道吗?”

凌振似懂非懂点了下头,他思忖两秒,又把那包钱塞给时蔓,“全都给你,当压岁钱。”

“我才不要。”时蔓白他一眼,“我自己有津贴,干嘛要你的。”

“……再说了,你的钱都给我了,你以后怎么给我买花,买礼物,制造罗曼蒂克的惊喜?”

凌振再次陷入迷茫的沉默里。

时蔓的话总是很令他费解,有些甚至要拐好几个弯,才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容易口是心非,是个矫情精。

但没关系,他可能理解得很慢、很久,但总有搞清楚的那一天。

……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到了转钟。

外面的烟花开始一茬接一茬的绽放,打在辽阔夜幕上,这张黑漆漆的幕布瞬间变得绚烂多彩。

时蔓望着烟花,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光映在她眸子里。

闭上眼,她悄悄许愿。

希望梦境里的坏事都不要成真,她和她在乎的人们都要幸福一辈子。

凌振望着时蔓,她的睫毛在晚风里轻轻震颤。

这一刻,他的心,也跟着温柔颤动。

这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情绪,遇到时蔓后,好像才渐渐复苏这一部分属于人类的本能。

上辈子到这辈子,他花了很久才明白,这种情绪,叫做——爱。

只不过,时蔓其实说不上来她到底爱不爱凌振。

梦境里,她一开始肯定是喜欢凌振的。

他高大俊朗,年轻有为,包括那冷厉的性子都让人会产生幻想的征服感,想得到他独一份的温柔,那得让虚荣心多么的满足。

可梦境里嫁给他后,时蔓却一次次失望。

因为他的表现,因为她的期望,也因为她那“好姐妹们”有意无意的挑拨。

所以梦醒后,她躲着他,不肯见他,用各种方式拒绝他。

把心里泛滥起的那点喜欢都归于讨厌,这样才能让自己彻底死心。

然而,她还是被凌振打动了。

梦境里那么多的事最后都没有成真,她和凌振也不一定会重蹈覆辙吧。

时蔓想,凌振变了,她也变了。

所以,她可以试一试。

凭什么她时蔓的命运要被一个所谓的虚幻的梦境支配?

她才不要。

就像她记得梦境里,自己和凌振结婚的第一天就因为她的好事来了,所以没能成。

但她现在,一点儿事都没有,干干爽爽的,半月前才来过一回,和梦境完全不一样。

时蔓稳了稳信心,看向远处。

外面的烟花声渐渐散了。

夜色已深,远处传来战士们尽兴又疲惫的说话声,大家都准备去休息了。

时蔓看向凌振,眸子里浮着潋滟的水波。

她知道该做什么了。

梦境里的每个细节都那么清晰,包括凌振和她亲热的每一次。

他胸膛健壮肌肉的起伏,灼热汗珠滴在她肌肤的温度,还有那变态至极的体力,她都印象深刻。

时蔓攥紧拳头,对凌振说道:“去睡觉吧。”

说完,她觉得自己显得有些急切了,忙补充一句,”我、我先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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