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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杀夫正道三十七(1 / 2)

系统翻出存档记录,悬浮水镜中画面是褚长溪离开之后。

风雪还在肆虐,前来赴宴的魔族已经散尽。唯留杯盏狼藉,满地血污,又被大雪掩盖,天地苍茫。

石崎盯着侍从收拾残局,在他冰冷且警告的眼神下,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魔尊还站在风雪里,望着那位仙尊离开的方向,几个时辰了,一动不动。衣袍,脸颊上都是雪,他像一个雪人,那样高大邪妄的魔尊,却失魂落魄的恍惚让人觉得像是被主人抛弃在雪地里的可怜小狗。

石崎看不懂他的尊上,从三百年后归来的尊上,他从没看懂过。他不明白那是多深的爱意,才可以惨烈到如此地步。

他走上前,“尊上?”

狂风骤起,将湮烬之面颊上的雪吹散了些,也将黑袍卷起,露出内里的红衣。那红衣像是被血水浸透,颜色是洇湿的深暗。石崎在风中艰难睁开眼,只见尊上垂着的双手,手上血纹遍布,确实在往下滴血。

尊上侧脸,满是蔓生的纹路,三千白发纷飞在狂风雪舞中,那张美艳极盛的脸,片片红枝,花堆花骨,极美也极为诡谲渗人。

离得近了,石崎才见尊上双唇微动,轻声在问,“为什么?”

也不知是在问谁。

目光还在望着那个方向,沥着血气的眼眸固执的一分也不肯挪动,“他为什么……不再杀我一次?”

石崎怔怔看着他。

“我又不会……不会对他动手,他可以杀了我的。”

石崎嘴巴张了张,一个音也发不出。

生来魔域共主的魔尊像是沉浸在梦魇中,言语混乱,“杀了我,用我的剑……他的剑……剔骨抽筋,扔进万魔窟……什么都好,都可以,但是……”

缓慢攥紧的手,指骨缝间门的血淅淅沥沥落,手上血纹更深,皮肉似乎都在往下撕裂,深可见骨。

“但是……他不能,不能就这么走了。”

石崎,“………”

尊上莫不是疯了?

……

水镜外,看到这一幕的系统一脸复杂,【他在说什么?】

你可以杀我,可以伤害我,但……你不能离开我?

褚长溪撑在窗台,倾身,折一根花枝,枝头细雪簌簌,他道,“他不是应该更恨我吗?”

系统生无可恋:【谁说不是呢。】

褚长溪走时,湮烬之没有拦,漫天大雪,只是褚长溪一道剑气所致。

让人深刻明白,他根本没有受伤。

他骗了他。

骗了他很多……

从头到尾,从始至终。

所有的妥协与承诺,都是假意,都是设局。他骗他,利用他,伤害他……对他没有一丝真心,也丝毫不在意。

他在局中,褚长溪在局外。

他困死在局中,褚长溪神情都不会变一下。

湮烬之是应该恨的啊,但是一切明了时,心口却除了疼,还是疼,拧着疼,疼到碎完了。

曾经湮烬之以为他已经不会再这么疼了,或者没什么能比在魔窟里聚魂结魄的那三百年更疼,却原来不是。

褚长溪只是不看他,不理他………他都能痛到脊骨要弯折下去。

三百年前褚长溪抽了他一身根骨,三百年后褚长溪什么也没对他做,只是头也不回离开,湮烬之却觉得,那重生的根骨,碎了,折了………被带走了。

湮烬之其实真的恨极了他!也口口声声说恨他。

可直到雪停,他都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心疼到战栗。

褚长溪,你是不是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心,都不会疼的?

……

褚长溪,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玄天楼所在峰顶,常年积雪不化,但往下,一阶一阶两旁栽满各种花树,花红如火。大风起时,会卷上来花瓣如浪潮。

系统一直在念叨,【溪溪,你说湮烬之到底什么意思啊?】

自那日起,湮烬之什么也没做,也没下达任何命令,仙门这边日日提心吊胆,反复讨论预测魔界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可魔界之主倒好,一直沉默,沉默的仿佛心死。

褚长溪短暂清静闲散,修长的手指拂过空中花浪,白衣飘飘,风姿无双。

他淡淡问,“真心死?”

系统为让他家宿主提起心思,装模作样,夸大其词,【我觉得是的,毕竟被挚爱之人又骗又伤成那样,但是宿主你的时间门可等不起了,万一你现在挂了,谁知道他能疯成什么样子。】

本以为褚长溪会轻蔑一笑表示自己算无遗策,早有准备,不想撩花瓣玩的人收回手,点头,“对。”

嗯?对?哪方面说对了?

褚长溪说,“那位神君。”

系统:………

救命!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神君怎么了?】

“重蹈覆辙……”褚长溪想起在魔渊门前邪祟丛生的甬道里,那位神君的话,若有所思道,“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终结。”

什么意思?

星野山峦,月色凉如水。

晚间门时,与容泽等人议事,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关朔迟迟不走,还红着脸耳,以书作掩,偷偷看他。

“还有事吗?”褚长溪转身看他,在夜色中轮廓俊美,鼻梁高挺,只眸色淡,不见常人的喜怒哀乐。

褚长溪的情绪没人看的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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