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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1)

君为上,臣为下-16乍一听到这笑声,南桑怔愣了一会儿。这笑声…太柔了,太娇了。他听过玄青打完胜仗之后的爽朗大笑,他见过玄青心灰意冷时的苦笑。他听过玄青许许多多的笑声,可唯独没有听过这一种笑。其实,这一种笑,他也并不陌生。这后宫里的女人,就是这么笑的。“你在笑什么?”南桑松开了对玄青的桎梏,他抓住玄青的肩膀,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玄青一手捂住了嘴,一手在南桑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从此以后,贱妾就是陛下的人了。贱妾实在是心中欢喜。”皇宫四四方方一座城,一共有四大门。四大门外对应的是京城的四处繁华之地。其实除了四大门,还有四偏门。这四个偏门所在之地偏僻安静,普通百姓并不能见。为了所谓皇家威严,当然也为了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玄青是从偏门进去的。古来有训,尊卑分明。正妻是从正门,八抬大轿吹锣打鼓地迎进去的。至于小妾,只能坐着一顶小轿,从偏门进去。而且在衣服颜色上,也是有讲究的。正妻凤冠霞帔,身穿正红。而小妾嘛,可不能是正红色,只能是绯红、浅红。玄青今日是从偏门进宫,来时也是身穿绯红纱衣。这可不是小妾吗?南桑尚且不知道这里面的万千丝缕,他被玄青的话和动作定在了原地。眼前这人,这人是谁?莫不是哪里跑来的赝品?终于回过神,南桑猛然扒开玄青的外衣,然后呆愣地看着眼前光裸的躯体。眼前的这具肉.体皮肤紧实,肌肉矫健,但并不算完美,因为上面的疤痕太多了。南桑对玄青的身体十分熟悉,他可以断定,这人的确是玄青无疑。矫健的肌肉忽然抖动起来,柔媚的声音从面前从伤疤的主人那里传了过来。“现在还不到晚上呢,陛下这么心急吗?”南桑僵在原地,如遭雷劈,一股荒诞感涌上脑海。反观玄青,他倒是十分自然。玄青一边搂住南桑的脖子,修长的手指在南桑的脸上轻轻摩挲,一边在他耳畔轻声细语,“要奴替陛下宽衣吗?”一举一动,媚意天成。“阿青!”南桑一把抓住那只作乱的手,低声喝道。心里不知为何,生出了一种恐慌,他努力地想要忽略它。南桑皱起了眉,显得有些烦躁。玄青毫不在意,他呼出的热气在南桑的耳朵里打着转,“陛下不喜欢吗?”心底悄然生出的恐慌迅速蔓延,再也无法被克制。这股恐慌从未有过,即便是在他听到将军府被烧的时候,也未曾有过。苍茫天地之间,他狼狈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到头来,他什么都抓不住。这种恐惧感让南桑感到很焦躁。南桑似乎忍无可忍,他一下子推开了玄青,推开了这个他全国搜寻了一年多,朝思暮想的人。“玄青!”被推开后,玄青很是不解,他微微歪头,双眼里透出些许茫然,有些困惑,也有些担心,“陛下?”玄青的眼里是一片清澈干净,也就只有这双眼,只有这双眼和以前一样。到了如今,这双眼睛依旧会说话,他仿佛在说,是我做的哪里不好吗?你要的不就是这样吗?现在我做到了,我变成了你想要的模样,你为什么还不满意呢?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嘲讽,没有任何的苦笑,只有一片纯粹。望进这样一双眼,南桑瞬间呼吸一滞,心脏处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酸疼。南桑蓦地冷静了下来,一直以来他不肯直面的害怕也全然站在他的面前。这一刻,某一座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堡垒瞬间轰塌。他的玄青,他的玄青啊。嘴里一阵苦涩,南桑瞬间像是被抽干了生气。被这样的一双眼所凝视,南桑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在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他的玄青活着,却如同死了。他的玄青,被他逼疯了,活生生地被他逼疯了。南桑漆黑的眼睛里,一半是心痛与后悔,另一半是疯狂与偏执。他的玄青,纵然是疯了,也必须待在他的身边。“不许你再离开!”“奴怎么可能离开陛下呢?”玄青回来之后,果真完全变了个样子。一年前玄青的抗拒还历历在目,如今已成为了过眼云烟。不止不抗拒,还有一番媚态。这些天里,南桑听过无数次玄青说爱他,床上-床下的时候都有。刚开始的时候,南桑还忍不住狂喜,可听到了后面,他也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是随口胡乱说的情话。这个原本沉甸甸的“爱”字,在他的笑声里也变得轻飘飘起来,风一吹,就散了。分明玄青离他很近很近,但南桑却觉得怀里的这个人很远很远,比一年前还要远。这种感觉令他恐慌,头一次,南桑不知道该怎么做。恐慌在蔓延,心底的漏洞也越来越大,直到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玄青也不求着他要离开,也没有面色严肃的劝谏,也没有露出苦笑自嘲等表情。相反,他对南桑颇为热情,每日里也自有乐趣。但也就是这样的玄青,让南桑不知如何是好。愧疚和心痛混杂着,南桑急切地想要弥补些什么。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要把告示撤下。至于玄青的那些部下,全都好好地待在各自该待的地方。第二件事情,就是江凡。作者有话要说:又有一个人要疯---------------------卡文_(:3」∠)_☆、君为上,臣为下17君为上,臣为下-17“他怎么死的?”不同于之前的妩媚,玄青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是粗粝。那声音,像是从紧缩的心脏出发,经过被烧灼过的喉咙,最后才被-干裂的嘴唇发出。不难从中听出玄青的悲恸。听到玄青此时明显沙哑的,有别于之前轻浮暧昧的声音,南桑眼前仿佛闪过一道光,是暗暗长夜里的一道光。南桑的直觉很敏锐,他几乎不用思考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时候的阿青才是真实的!剥开了层层保护壳之后的最真实的玄青。他还意识到,让那些坚固的保护壳脱落的关键,就是江凡。他想,玄青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模样,是因为阿青以为是他杀死了江凡。如果能把这个误会解开,那阿青一定会原谅他的。南桑的心跳加速,手心里微微的湿润仿佛在嘲笑他,还说是天子呢,紧张成这样。他当然紧张,此刻他仿佛站在了命运抉择的关键点。他的紧张源于他的企盼,他企盼着玄青能够恢复正常。因为这股迫切的企盼,南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江凡之死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英雄难过美人关。玄青离开京城之后,南桑下令全国搜捕玄青。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没能够找到玄青。随着时间的流逝,南桑的脾气一天天地变差,底下专门负责找人的官员也是越来越焦急。重金之下必有应者。有一天,有一个戴着斗篷的神秘人揭了皇榜,给府尹带来了一条线索。这条线索不是玄青在哪里,而是玄青被谁救走。带玄青离开京城的,是江凡。府尹把这一消息呈给南桑之后,南桑当即下令,找到江凡,从江凡口中得到玄青下落。而自始至终,南桑都没有想过要杀死江凡,来逼迫玄青现身。原因很简单,江凡的武艺,以及玄青。江凡是玄青的挚友,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杀死了江凡,那么他和玄青之间必然会有更大的间隙。况且,江凡武功独步天下,要想杀死他,南桑要花费多少兵力?所以,南桑仅仅下令找江凡。要找江凡,可比找玄青简单多了。江凡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的踪迹可不是秘密。况且,江凡爱酒,哪里有好酒,哪里就有江凡。府尹曾想过,动用武力抓捕江凡。事实证明,这一条路根本走不通。很多次,江凡总是在他们的包围之下轻轻松松地就离开了。他们又碍于命令,不敢伤及江凡的性命。这样下来,别说是抓捕江凡,分明是江凡耍着他们玩。就在府尹愁得差点儿秃了头的时候,上次揭了皇榜的人又来了,说有办法。这次,这位神秘人揭开了斗篷。是一个女人,一个容貌不算顶好看但气质很独特的女人。她说她可以帮他们抓住江凡,但她要更多的赏金。她说江凡此人最重义气,别说你们抓不住他,即便是你们抓到了,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得到想要的信息。但她有一个办法。在听完她的计划后,府尹咬咬牙,答应了。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偶遇”,以及官府协助下的“突发事件”后,通过相处,江凡爱上了这个女人。表面上,江凡是个潇洒浪子,可实际上,他是个既纯情又纯粹的人。他爱上了一个人,那便是真心爱上,是一辈子的事情。那块双鱼环佩,是他送给女人的。江凡对她说,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她答应了,但她说,我要你明天骑着一匹枣红骏马,穿着新郎服,带着一车陈年美酒来娶我。江凡欣然应允。第二天,江凡如约而至。红烛摇曳,那天他在满目喜色中喝了很多酒,那一车酒,都是他喝完的。喝到最后,江凡脸颊微红,可双目依旧清明。最后,女人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杯酒。她站在门口,目光盈盈,她问江凡,你可真的爱我?江凡点头,你比我的性命还重。她笑了笑,说,那你把玄青的下落告诉我,我手里拿的是一杯毒酒,如果你不答应我,那我就把这杯酒喝下去。江凡大震。她说,你不是说我比你的性命还重吗?为什么你宁愿我死,也不告诉我这么点儿信息呢?一边是挚爱,一边是挚友。江凡问她,为什么。她只笑了笑,不回答。烛光里,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幻,但是她的眼神格外坚定。在这个荒唐的选择里,她没有给江凡留下余地。最后,死的人不是这个女人,玄青的下落也没有被说出。因为,江凡死了。他是自杀的,在友情和爱情的单项选择题里,他别无他法,唯有自我了断。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江凡的做法,觉得这简直是太奇怪了。他们都觉得江凡是脑袋有问题,这个女人接近他明明是别有所图,现在你发现了这一点,为什么还在乎她的死活?好吧,即便是你情根深种,不愿看见她去死,那你直接把她要的信息说出来啊。自杀?这是闹哪样啊。所有人都这么想,唯独除了玄青。再抬眼时,玄青他已是泪流满面。玄青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也就是在这平静的看起来似乎是毫无触动的面无表情中,他的眼泪奔涌而下,无法遏制。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吾心不负卿。恍惚之间,他听见江凡临死前的笑声。“那个女人在哪里?”玄青的声音依旧沙哑,像是经过无数次嘶吼之后留下的疲惫。南桑观察着玄青的表情,他有些忐忑,也不知是好是坏。江凡的死虽然和他有关,可如果硬要说是他杀死了江凡,那也是过于偏激。现在这场误会解开了,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一定会的。他想,玄青心里的仇恨现在转移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等到他见过那人之后,就没事了,一定会没事的。江凡死后,女人也被暂时软禁了起来。女人的住处有重兵把守,常人不得接近。走了一会儿,南桑领着玄青到了那里。许是泪已经流干了,所以玄青脸上不再有眼泪流下。他依旧面无表情,推开门,见到了那个女人。女人的气质的确很独特,江凡会爱上她,倒也不奇怪。听见开门的响动,女人望了过来,她没有看南桑,而是看向了玄青。她的眼神很专注,似乎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彻彻底底地了解玄青。在她看向玄青的同时,玄青也在打量她。“你是他的挚友。”女人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玄青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地落在了女人的眼睛。“他因为你,以及你的陛下而死的。”女人声音渐渐不再沙哑,听起来并不难听。玄青的目光依旧没有波动,他似是半点儿都没有被女人的话触动。反倒是南桑,他驳斥道:“是你害死江凡,你把毒酒递给了他。”熟料,那女人大笑,她直视着玄青的眼,仿佛是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的索命的鬼怪,“你信吗?你的挚友,是被你的陛下杀死的。他刚才对你说了什么?自杀?江凡不是那种脆弱的人,你知道的。”江凡当然不是脆弱的人,多少次面临绝境,他都挺过来了,都没有轻言放弃。如果江凡是一个脆弱的人,那江凡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女人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冷笑,她直直地指向南桑的方向,她的眼睛依然盯着玄青,“江凡不愿意吐露出你的下落,于是他就下令杀死了江凡。你知道吗?江凡临死前有多痛苦?”她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你猜猜,那时候他后悔吗?”听见女人的话,南桑面色陡然沉了下去。那股恐慌再次蔓延,他在心里大喊,这个女人在说谎!阿青,你不要听她的!可事实上,南桑他没有大喊大叫,他铁青着脸,双手负于身后,“你这样做有何目的?”宽大的袖袍里,南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在害怕,害怕玄青听信了这个女人的谎言。直到这个时候,玄青他终于有了别的动作。他不再看那个女人,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南桑。女人和南桑都注视着玄青的动作,女人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碰撞激烈的决裂,而南桑也以为玄青投射过来的眼光里,会是无边的恨意。一想到那样的眼神,南桑的心就在刺痛。然而,他们都猜错了。玄青他忽然笑了,这个笑容里似有万千含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说:“陛下可应允一事否?”看着玄青脸上的笑容,南桑的世界又忽然明朗了起来。他想,阿青果然是信我的。这个笑容,仿佛是一个美好的讯号。在这时候玄青提出的请求,南桑怎么会不答应?于是,玄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说:“此女为江凡挚爱,陛下宅心仁厚,必不愿两人阴阳相隔。不如----”“不如让她和江凡重聚,如此,方能不断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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