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风起,吹拂着那轿四周纱帘。
外界渐渐有了吆喝和往来之声,妺妩瞬间便因他这一下彻底清醒过来。
此刻,妺妩被人抱着坐于腿上,来回乱动试图离开,脚尖晃晃悠悠却依旧点不到地面。
这般之下,妺妩便更加感受到了身后那小燕同志的一枝独秀。
妺妩睁大了眼睛瞪了他一眼——
这狗男人!
晚上刚刚做完猫,大清早就开始变狗了。
“妹妹还是觉得不用了。皇兄对我好妹妹知道,可是怎么能让皇兄日日辛苦呢?
如此耗费精力,若是让皇兄伤了身体,那该如何是好?”
燕鸿看着她此刻明明瞪着桃花眼心中分外不满,可口中却还带着娇媚语气言不由衷,便越发觉得她这般可爱而诱人的紧。
他伸手捏了捏小妖精那凝华如脂的面颊,直接将人放倒在那柔软的羊毛毯上,阴影渐渐随着声音一同向下:
“放心,为了朕的妹妹能够日日满足,朕也定会竭尽全力。
更何况朕还龙精虎猛的很,那便更不能委屈了自家妹妹,让你去找什么野男人。”
666正木若呆统地拿着手中虾条,呆愣愣地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往。
啊!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然还没等666等到究竟是谁占了上风,便立马眼前一黑,再一次被锁在了黑屋之中。
挠心挠肺的666正好吃完一包虾条,对着手里的空空如也,哇地一声哭了。
自家宿主简直莫得良心!
好歹先让它兑换包虾条啊喂!
晨间的风,吹着那四面帘布轻抖晃动。
虽然那厚重的帘布不会被吹开,可白玉肌肤上却能感到外界那带着些许凉气的微风。
散着墨发的美人依然惊慌的如同小雀一样。
轿内宽敞却无处躲藏,小雀想要逃离,却已然被人擒在手中,再也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犹如养在暗室之中的昙花,本该到在无人之处的暗夜静静绽放。
却生生被人拿到这日光之下。
听着这人来人往,在微风中花瓣颤颤,花叶紧绷,却又只能被迫因着爱花之人的怜爱而催促盛开。
霎那如雨露落话,枝叶摇动,昙花一现便是美不胜收。
此刻,不远不近走着的丽娘正有些奇怪——
刚刚还听到轿内那陛下低沉的声音,此刻却静静悄悄。
正在好奇间,便听到陛下那有些干哑的嗓音传来:
“行慢一点,免得颠到朕的皇妹。”
丽娘看着那本就抬得四平八稳的大轿,暗暗感慨如此速度居然还要再慢一些。
陛下可是真的是疼宠公主啊!
然而究竟疼到多深又宠了多久,恐怕唯有那瓷肌上都似染了海棠花汁的美人心中最为清楚。
等到二人回到皇宫,妺妩早已如同被把弄的软了骨头。
燕鸿让人寻了件披风,将那明显还梨花带露的美人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
直到抱着人,轻轻放入寝宫榻上看着她休息后,燕鸿这才大步流星神采奕奕地去上了早朝。
早朝的大臣们已等了有近半个时辰。
等到得知陛下是为了这个公主才来的晚了,一个个都感叹陛下爱妹如女,堪称长兄典范。
而这话若是让此时骨头都散了的妺妩听到,定要骂一句这狗男人披着的人皮真是稳稳当当。
这哪里是爱妹如女,明明就是一妹多用哦!
狗的很呐。
妺妩虽然不满这狗男人,但是好在燕鸿深得妹心。
每次在过于过分之后便会立刻拿出美食来,这往往让妺妩还没来得及生气便已偃旗息鼓。
而妺妩在吃了几日御厨的食物之后,觉得这种莫得灵魂的食物丝毫不能满足她的神女胃口。
于是便开始琢磨着研发些新的东西。
各种食材都捣鼓了一遍之后,妺妩最近开始迷上了油炸食品——
炸油条,炸鲜奶,炸香蕉,炸枫叶,炸荷叶,炸夏天吃的冰凉糕,炸冬天吃的元宵
反正万物皆可油炸。
掉落的猫毛不要扔,裹上鸡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至金黄,隔壁小李都馋哭了。
然李统领哭没哭燕鸿不知道,燕鸿只知道猫要气哭了。
此刻,燕鸿瞪着眼前自己身上掉落的猫炸食品,猫眼简直不敢置信。
喵!
油炸朕的毛还让朕吃,这是人干事?
掉毛是猫基本的猫权,猫权不容侵犯,更不能油炸!
对此,燕鸿对这种丧权辱猫的作法十分愤怒。
他一爪子拍翻了他的饭盆,喵喵喵地开始骂骂猫猫。
妺妩看着他此刻对着油炸的喵喵喵个不停,好笑地把他抱起来顺了一番毛后,才开始一番嘲笑:
“居然还真以为能吃呢,真是只傻猫。
可谁让你最近这么能掉毛?”
养条仙女猫猫虽然摸起来蓬松柔软且舒爽,但是这猫毛越来越长,掉的也越发厉害。
现在,但凡是猫咪所到之处,皆是惊起一片猫毛。
皇宫之大,猫毛放不下。
简直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比如此时,红叶就在这屋内四处拿毡子粘毛。
而妺妩则是拿了把梳子把他身上碎落的毛发捡起来,递给丽娘织猫毛围脖。
同时,李统领此刻也捡着这书房内的猫毛,唉声叹气。
只是这一声叹息不是因为猫毛,而是因为好久都没有吃过瓜而感到无聊。
陛下最近心情太好,都没训过他,这也让他分外无所事事了。
而最近唯一的一个瓜,就是那温玉菡那个未婚夫,就是那个被公主剁了手指的前状元郎,突然暴毙而亡。
据人说是突然得了急症而亡,可吃瓜无数的李统领早已从中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还等着揪出是这温玉菡谋杀亲夫的大瓜,结果却是温阁老的学生亲自查办,案子早已定性。没得查了。
这瓜吃来吃去,竟也只是一个半身不遂的瓜,真是没意思。
日复一日无聊且安宁。
从皇宫到京城金秋九月,上下一派祥和,竟平静地连波纹都没有。
众人都一日日越发的安逸而闲适。
等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到那蝗灾袭来之时,众人便一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本正好是农忙收成之时,可这就在此时,蝗虫过境遮天蔽日。
白日里就好像如那昏黄地狱,瞬息之间,便已是颗粒无收。
本来是一片片压弯了秸秆的稻米,此刻却只剩下那被咬的枯黄的秸秆带着密密麻麻的虫眼,凌乱的倒在地上。
放眼望去,满目狼藉荒地。
有的农民百姓对着那漫天袭来的蝗虫不住磕头祈求拜神,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蝗虫将那一年口粮吃的分毫不剩。
有为民请命者已然开始忙着上书赈灾。
也有汲汲营营者,如那商人开始借机屯粮抬价。
更有造势者,拿着天降灾祸,直指陛下昏庸无道,招致灾祸。
越是灾荒不定之时,谣言便越散播的迅速。
坊间流言纷纷,皆是传着因陛下早年杀害血亲,老天发怒才会得此报应。
以温阁老为首的文臣谏官纷纷集体上书,要陛下写罪己诏。
还要逼着皇帝当京城百姓和文武百官的面,当中念出自己之过,并诚恳向上天三拜九叩,以求上天谅解。
而此刻,若是有人反对他们便会拿虞子安来举例——
为什么人家封地境内,此刻就没有闹蝗灾?
还不是虞国公品行昭然,而陛下却有违天道。
一时之间,谣言更愈演愈烈,沸沸扬扬。
一场危机悄然而至。
此刻,御书房之中,燕鸿的几个近臣都愁容满面。
唯有妺妩还捧着一小块夹着糙米的糕点,小口小口吃的仔细。
并不是说此时形势已经紧张到连糕点都无,只是燕鸿早已带头削减了吃穿用度,其余的糕点也全都留给了妺妩。
听着前面那一群人吵来吵去,最后因为到底要不要拉下面子下罪己诏,几个人都快要抄起砚台打起来了。
妺妩眼疾手快把碟子端起,抱在怀里保护我方糕点。
她看着这乱糟糟一片,分外不满地开口说道:
“你们是不是傻哦?那糊涂老头子的话都听。
和着他是天帝还是皇母娘娘啊?你听他的话是能上天不成?”
什么罪己诏?
分明就是想逼着燕鸿走下这皇权筑起的磊磊高台。
等到皇帝颜面扫地,高台变瞬间垮塌。
剩下的便是乱世纷争,四面楚歌。
正和那搞事情的虞子安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