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了,被抓个现行,不会扣我月钱吧?”刘一刀有些紧张的自言自语道。
“下不为例。”虞戈说完,扭头便走。
他也不确定刘一刀是真的没熬住睡过去了,还是因为魍对他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位所以并未深究。
虞戈走后,刘一刀方才松了口气,他拍了拍胸脯轻声嘀咕道:“幸亏没出事,不然少了个大金主啊!”
虞戈回房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他并不是在为鬼剑宗的事而发愁,对方也不急于一时,且隐蔽性极好。
他只是无意间瞥到有月光透过窗户,似落下一张银幕,又像是堆在地上的一层白霜。
秋天的月总带着几分莫名的忧伤,可今夜却是难得一见的满月,仔细数来分明距离中秋节还有两个月之久。
或许这就是上天在嘲弄他,就连今晚的我月亮都是圆的,而那个让虞戈放不下的人,早已远离永安城上百里了吧?
每每想到茳杳,虞戈总会埋起那份卑微的思念,好奇永安以北的夜冷不冷。她天生畏寒,有没有穿上厚衣裳,或者说是否有人替她披上厚衣呢?
斩不断的执念不断折磨着虞戈心中的那根弦,直至紧绷,勒的他心口隐隐作痛。
与此同时,距永安城六百里外的一处郊外,出使凉国的使团就此地扎营歇息。
夜已经很深了,赶了一天路的茳杳也很疲乏,却就是睡不着。
不知是因夜里寒气重的缘故,还是因为心中系了一个无法打开的结。
她披上斗篷,来到账外,竟意外发现今夜是月圆之夜。
料想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的中秋节,她大抵还是要在永安过吧?
永安城对她来说,那足以勾起美好回忆的地方实在少得可怜,皇宫里的繁文缛节更是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出发前,太子茳澈曾拉着她的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千叮嘱万嘱咐让她一路小心。
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茳杳表面波涛不惊,实则内心悄然浮现一抹失望。
茳澈对她来说,只是名义上的血亲,茳杳知道,有一个和她一起生活了十年,虽无血缘却比亲人还熟悉的陌生人,才是她灰色记忆中的唯一一抹彩色。
一想到那人落寞的背影和跌跌撞撞的脚步,还有那失落与绝望夹杂着暮色被揉捏在一起的表情,茳杳的心也在这月圆之夜里微微抽痛。
分明那是她很在意的人呐,可瞧一瞧吧,自己都对他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茳杳也是最近才发现,她似乎真的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淡然说出居常之安的小九,而是越来越像武朝的九皇孙茳杳,越来越像陛下了…
只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答案,就连她自己也不愿意去想,因为她明白,自己并不排斥这条路…
或许,生在帝王家的人,血管里流的血天生蕴含着一种欲望…那是对权利的渴求,是永无止境的攀爬!
打开它需要钥匙,钥匙是一种契机。茳杳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扇大门一经大开,便如高山滚石般再也停不下来了。
要么摔得粉身碎骨,要么便碾过一切…最是无情帝王家!
茳杳长叹一口气,伸手揉了揉隐约作痛的额头,将万千思绪搁在一旁,抬头观望这一年中难得几见的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