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陛下和娘娘就出来了。
一路上叶轻眉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宁千易将她送回偏殿。
她伸手拉住他的袖子,“我有事要问你。”
忍不住了?他似笑非笑地,转身时银月如霜洒在他的身上,年轻的帝王如身披银色铠甲的王者,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何事?”
他挥袖遣退了众人。
“你去见长公主了对不对?”
叶轻眉开门见山地道。
“嗯。”
宁千易应道。
“问她关于安神药的事了?”
叶轻眉又追问。
宁千易装作惊讶地道:“你怎知道安神药之事?”
“果然,”叶轻眉心下了然,“这位姑母可真是不遗余力地害你啊。”
宁千易笑了笑,不可置否。
姑母从前待他多亲厚,今次知道她这样多恶行的自己便有多痛心。
本以为她是自母后离开之后待自己最好的亲人了。
谁知……
“你在伤心吗?”
见他沉默着一言不发,叶轻眉捅了捅他的胳膊肘问。
宁千易转身慢慢踱步到庭院中那颗巨大的酸枣树下。
树冠阴影下那位长身玉立的背影,多少有些寂寥。
自古帝王多薄情,暴君虽说是个无恶不作的吧,可在他身边着许多日,她也算看明白许多了,一个人由好变坏是很快的,其中少不了有心人的刻意为之。
长公主的捧杀,亲兄弟的算计。
无一条不揭示着他是个孤独且可怜的帝王。
“朕明日会派新的医官来给你瞧瞧身子。”
宁千易道,虽说长公主这招待从前的他来说丝毫没有用处,他也确实未曾召幸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
但,今时不同往日。
他第一次这样真心地期待属于自己的小生命能到来。
现在他算是明白一件事了,从前只觉女子麻烦,原来因为那些女子不是她。
叶轻眉。
若是她的话,为她所做的都是不麻烦的,甚至还要担忧自己做得不够多。
该死。
宁千易挥拳打在粗壮的酸枣树身上。
只见这棵树上早已熟透的酸枣散发着酸甜微涩的清香随着他半成功力的掌风下掉落了许多。
叶轻眉忙上前查看他的手背。
“你疯了?就这么想死?”
只见暴君的右手手背被酸枣树上的树皮纹路震地流出道道血痕。
她从腰间解下那枚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好又轻轻问道:“疼不疼?”
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在同他说如何才能做好一个君主的本分,便是又无心开始的。
所谓无心即是无欲,他是个帝王,理应将所有心思都囚禁在大齐国君这个身份之下。
此刻看着这女人如此认真,宁千易似乎也被触动到了。
“疼。”
他装腔作势道,想让她也心疼心疼自己。
叶轻眉闻言,微微蹙眉嫌弃道:“你可是堂堂大齐国主,怎么跟小姑娘似的。”,但手底下却放柔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