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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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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笑梨沉声说:“我送你一句话,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木枕溪眯眼道:“……又是开玩笑的?”

殷笑梨凝视着她,说:“不是,我认真的。人的一辈子才有多少年,我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一步一步接近死亡,你既然放不下,不如重新拿起来,不要折磨自己。”

木枕溪回视她的眼睛,眼里有水光微微漾了一下。半晌,轻轻地勾了下唇,似是自嘲,又像是好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谢谢你的好意,我回去了。”

木枕溪朝她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殷笑梨看着她透出寂寥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对木枕溪一点都不了解。

不,应该说,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殷笑梨是还在上大学的时候认识木枕溪的,不是在林城,是在另一个城市。那时候的木枕溪独来独往,沉默寡言,在超市收过银,在工厂上过班,还送过快递,算是有缘分,殷笑梨好几次偶遇到她,她打小颜控,看这个小姐姐好看,就去接近木枕溪,渐渐地二人熟稔起来。

说起来木枕溪后来去做游戏美术还是殷笑梨给她指的明路,有一回木枕溪干完一天的活收工,没上夜班,有点空闲,殷笑梨带她去自己学校的图书馆,木枕溪从背包里摸出了一个素描本,就用一根铅笔画画。殷笑梨本来没放在心上,看她画得很专注就多看了两眼,一看之下,惊呆了,这什么神仙画画。

“你这个可以去干专业的吧?比我们学校专门学美术的还好。”

木枕溪皱了皱鼻子,抬手把本子盖住,不悦地说:“不要取笑我。”

殷笑梨急忙道:“我这哪是取笑你啊,真的,不信你去问别人。”

木枕溪当然不会去问别人,殷笑梨趁她不备,直接抄起她的素描本,也不嫌自己打扰别人,挨个挨个地问在自习的其他同学,收获了一致的夸奖。

殷笑梨邀功似的把本子还了回来,笑道:“你看,我就说你画得很好吧。”

木枕溪看不出情绪地盯住她三秒钟,把本子塞进包里,直接走了。

殷笑梨看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连忙追了上去。

“喂。”

“你怎么了?”

“生什么气啊?”

“确实画得很好啊。”

“我是为了你好,你有这个本事,可以去干点别的啊,我看你在厂里踩缝纫机,剪线头都觉得浪费了你这双手!”

“你不该这样活着的!”

殷笑梨在她身后大吼。

木枕溪在路灯下站住脚。

殷笑梨气喘吁吁地绕到她面前,木枕溪刘海长得很长,遮住了眼睛,加上路灯的光线太暗,殷笑梨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只知道过了很久,也可能不久,她听到木枕溪在夜色里茫然和颤抖的声音:“那你说我要怎么活着?”

殷笑梨想去看她的眼神。

木枕溪却别开脸,两手握成拳,颇有些自暴自弃地说:“反正也没有人在乎我。”

殷笑梨脱口而出道:“我啊,我在乎。”

木枕溪说:“谢谢。”

殷笑梨一喜,又听她吸了口气,说:“可是我不需要。”

殷笑梨接着就被捅了一刀,说实话她差点发作,但是她觉得木枕溪情绪不太对,于是把脾气压下去了,说:“你这个人不需要朋友的吗?”

木枕溪又是一刀,斩钉截铁地:“不需要。”

殷笑梨反而乐了:“不需要你还答应跟我来图书馆?”

木枕溪被乌黑发丝遮掩的耳根红了。

殷笑梨趁机拉过她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聊天:“哎呀,小小年纪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样子,咱们年轻人要有朝气嘛。”

木枕溪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苦大仇深?”

殷笑梨脑补了一连串电视剧情,惊道:“你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木枕溪无语:“那倒没有。”

殷笑梨笑道:“那不就得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木枕溪轻嗤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

殷笑梨为她这一声嗤欣喜若狂,松开她手,朝着老天感激地拜了两拜。

木枕溪皱眉:“你干什么?”

殷笑梨说:“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声嘲讽。”

木枕溪不吭声了。

殷笑梨不勉强她,把她带到学校图书馆后面的一个湖边,挑了个偏僻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下来,和她谈了很久的心。

“我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你画画这么好,大可以去当画家啊。”

木枕溪又嗤了一声,说:“会画画的那么多,画家有几个,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那也不能妄自菲薄啊,你是自己学的还是有人教?”

“自己瞎画。”

“那说明你有天分啊,哇,太了不起了!”殷笑梨捧场地给她竖大拇指。

木枕溪被她夸得脸红,严肃了神色,说:“你太夸张了,我真的没办法靠这个吃饭。”

殷笑梨却反问:“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木枕溪还是摇头。

殷笑梨摇着她的胳膊:“试试嘛试试嘛试试嘛。”

木枕溪站起来:“我要回家了。”

殷笑梨撇撇嘴。

木枕溪下巴微抬:“先送你回寝室,还不走?”

隔天殷笑梨送了她一套数位板。

木枕溪:“……”

殷笑梨说:“我问过我同学了,说一般都用这个,什么压感,功能比较齐全,具体怎么齐全我也不知道,反正你试试就知道了。”

木枕溪看她半晌,无奈地说:“你知不知道这个是要搭配电脑使用的?”

殷笑梨抓了抓脑袋,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哈哈道:“要不我再送你台电脑,不过我现在没钱了,等我再攒一年?”

那时候的电脑对于学生来说还是有些贵的,殷笑梨家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她自己花钱还有点大手大脚,木枕溪猜可能是问家里人要的,当即拒绝道:“我不要,你把它退了吧。”

殷笑梨坚决不肯,论撒泼耍赖,木枕溪哪里比得上她,问清楚是她自己攒下来的钱以后,才不得已收下了。

殷笑梨还挺不好意思:“我这个买的就是个很普通的,等你将来发达了,你再换个好的。”

木枕溪郑重道:“谢谢。”

殷笑梨想起没电脑的事情,讪讪道:“希望放上一年不会坏吧……”

木枕溪咬了咬牙,突然就下定了决心:“电脑我自己买。”

她工作薪水虽然低,但压根不怎么花,两年来攒了点积蓄,狠狠心取了出来买了台配置高的台式机,放在她租的房子里。

装好的第一天,殷笑梨搓着手站在她背后,激动地催促她:“快,试一下。”

木枕溪读完说明书,磕磕绊绊地用着她的新工具,一开始还不太习惯,渐渐地便找到了和纸上不同的感觉,铅笔、笔、喷枪、水彩笔……简直大开眼界。

等她画好一幅,殷笑梨早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她每天白天照旧出去上班,晚上的夜班就不再去了,就在家里看书画画,看的是专业书,她半路出家,如饥似渴地补充着相关知识,有时候投入起来,一直到天亮都不动弹一下,再去上班也不觉得困,神采奕奕。

她开始上网找有没有可以做的兼职,接过一些小活儿,赚得不多,但是是用她手里的画笔赚来的,她很开心。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明白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她好像忽然有了目标,绝处逢生,冰冷的生活里就此多了一簇星火。

殷笑梨有时候会去她家串门,看到她书桌上压着一封信,没有地址,没有收信人,奇怪地问道:“你这个信是要寄出去的吗?什么都没有怎么寄啊?”

木枕溪从电脑前抬起头:“还没写呢,寄的时候再写。”

“噢。”殷笑梨多嘴问了一句,“寄给谁啊?”

木枕溪抿唇盯着电脑,提笔勾了几下线,很久,才说:“一个……可能不在乎我了的人。”

殷笑梨不解:“啊?”

木枕溪轻轻地嗯了一声,轻呼出一口气:“但我还没有死心,我想……再等等她。”

殷笑梨手指在信封上点了点,有点儿琢磨出来了,于是不再吭声。

忘记从哪一天起,木枕溪不再写信了,殷笑梨也没再问过,再再后来,她知道对方彻底死心了。

木枕溪也变了一个人,和现在差不多,慵懒却自信,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魅力,几乎看不出来她还有那么一段阴郁和自暴自弃的时期。

殷笑梨只经历过她从阴郁变得开朗,却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那样的。木枕溪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她的过去,哪怕是醉酒后哭得满脸泪水,说她很想她,也不过是重复着那几个字而已。

她像是一座久冻成冰的山,殷笑梨竭尽全力也不过是看到了露在上面的冰山一角,那底下翻腾的挣扎和痛苦,都属于过去,属于她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些秘密在哪天或许会被再次揭开,可那个人不会是她。

殷笑梨望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啧了一声,就算她对木枕溪没有友情之外的感情,还是有点酸溜溜的啊,真是女人如手足,姐妹如衣服。

手足走了,她这件衣服也得走了。

迈出门外,殷笑梨脑子里电光火石般掠过一个念头:木枕溪的那些信是写给肖瑾的吧?既然肖瑾还没有放下她,怎么不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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