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吗？
一点儿都不。
江时熠很平静，就像那天晚上，他先是很愉悦地收到了沈星眠给他的官宣回复，很有默契，
就像他十分笃定，敢说出来的那样。
他们之间，不需要什么官宣文案。
默契就是最好的文案了。
可随之而来呢？
随之而来的，就是噩耗。
一个虽然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实际上在宣告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俗，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可悲，甚至还有点儿悲壮的矫情。
但过后，他还是很平静地接受了，特别是在看见小朋友给他留门，一推开，眼前才是他的整个世界。
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语调在柯叶航的心里炸开，惹得他愣了好半响：“不，不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老柯，谁都可以觉得我可怜，只有你不可以。你自己是怎么退下来的，你比我清楚——我只不过是在经历和你，和老韩一样的路而已。我一直以为，你应该是懂我的，”
笑了一下，江时熠依旧望着他，哪怕此时，是柯叶航对他居高临下，但江时熠还是非常淡定自若地回望了回去：“老柯，你真当我感觉不出来吗？今天第三局结束之后，你敢说你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柯叶航：“……”
真的，向来都只有他训别人的份，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指着说。
江时熠：“我不需要，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都明白的。老柯，不用太在意，我会自己看着来，比如该什么时候去做治疗，到了什么程度我就应该停下，让自己休息之类，真的，你不用这样，你这样，我会不自在。”
沉默了一下，江时熠的声音就更轻了：“或者说，老柯，我也有我的骄傲。”
即便很疼，又或许不久之后就要退役，我也还是骄傲的。
好久，柯叶航深呼吸了一下，声音哽咽，应了一声：“好。”
好像疼的人是他，或者说，他简直恨不得替江时熠疼了算了。
偏江时熠说完之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淡然起身，临走前还在柯叶航的肩上拍了两下：“你啊，你说你浪费了我十五分钟时间，别的就算了，这可是我跟辞落单独相处的时间……作为补偿，明天我还要大杯的水果茶。”
柯叶航：“……”
水果茶？
你丫的还知道水果茶呢？
柯叶航应了一声，不想搭理他了。
训练照常，状态也在两天之内迅速找了回来，只是从那一次过后，所有的指挥，基本都在江时熠的有意无意下全数扔给了沈星眠。
他又接到了徐女士的电话。
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江时熠只觉得自己的手腕登时又抽痛了一下，捏过手机，起身，方向朝着走廊。
自从那晚上过后，柯叶航还真就不管他了——至少没表现出之前那样的关心。
只是在门一开一合间，柯叶航那搭在鼠标上的手还是颤了一下，强行回过神来，随即道：“奶茶果茶什么的有人要吗？我有点儿想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