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们这一年来去了何处,又是谁要你们南下,在这个时候给我捣乱的?”
“方才在院中,你们和闻梁,又在谋划着什么?”
明德璋站在原地,垂着头,默然不语。
若是有人卷起他的袖子,便会发现,他一双手正紧紧攥拳,握得发紫。
去年的时候,范闲一趟南下,要了他明家老太君的性命,毁了明家多年来的基业。
甚至就连他们一家人,都身如浮萍,四处飘散,过着要么落草为寇、要么寄人篱下的生活。
一年的时间,他看似在修身养性,实则对范闲的恨意,与日俱增。
不然,他也不会在二皇子找上门的时候,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对付范闲。
此时听到范闲的问话,他怎么可能回答?
事实上,在确认了范闲身份之后,他的大脑就已经被血给充满了,听不进去任何话。
“啊!”
明德璋突然抄起地上的偃月刀,猛地朝范闲头上砍去,眼中透射着无尽的恨意。
他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也要让范闲知道,他还有满腔的热血,有着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决绝!
对面,范闲却是一副平淡的表情,只是挑眉看了看明德璋,眼中闪过一丝讥诮。
瞧见这眼神,明德璋清醒了些许,但依旧咬着牙,继续挥刀。
“铛!”
范闲身后的官兵抬头,打落了明德璋看似来势汹汹,实则软而无力的偃月刀。
紧接着,几名官兵齐齐上前,有人反绞了明德璋的双臂,有人将刀锋搁在了明德璋的脖子上。
“明家主,看来你这一年,是去想办法挖脑子去了?”
范闲感慨地摇了摇头:“一年前,你还知道对我玩心计,一年后竟然没脑子到要朝我挥刀?”
“咔嚓!”
范闲抬手,轻描淡写地折断了偃月刀的刀柄,转身朝着小院外走去:“逃犯明德璋勾结钦犯闻梁,当众刺杀本官,将其拿下,押到杭州等待本官审问。”
他的话,有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明德璋的头上,让明德璋彻底冷静下来。
自己一个普通人,方才竟然朝着八品高手范闲挥刀?
一年的恨意,竟然让自己的头脑昏到了这种地步?
这样的自己,拿什么跟范闲斗?
心中一连串的问题,让明德璋垂下了头,变得宛如行尸走肉。
另一边,范闲走出院子后,对着言冰云道:“帮忙给杭州方面传个信,就说我即日就将回去。”
“对了,再帮忙派人去苏杭边界传个信,让他们也第一时间启程回杭州,当然范闲这个角色,白温济还必须继续演着,演到进入杭州城与我碰面为止。”
……
四月初二,宜丧葬、出行。
范闲在阳州城外,为马假辟寻了一处风水宝地,亲自担当迎客,为其举行了葬礼。
这场葬礼在阳州城没有掀起多少风波,但参与的人却都是阳州一地的高官,也算是范闲能为马假辟做的最后一点事。
早上举办完葬礼,下午的时候,范闲便上了回杭州的马车。
当然,对外公布的,是说这回杭州的小言公子的马车。
一行人有着卢养元的水师沿着水路陪同护航,倒也一路上平安无事。
傍晚时分,范闲抵达了杭州城。
因为天色较晚的缘故,范闲直接下榻余庆客栈休息,未曾理事。
翌日一早,风尘仆仆的王启年、白温济等人,也回到了杭州城。
双方汇总了这段时间的一些收获之后,开始聚在一起,边用早餐边商议日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