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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宫清(2 / 2)

历楠立刻蹲墙角画圈圈内牛满面——他差点暴露了陛下的身份,罪过啊啊啊!

阜怀尧没在意,让他继续。

“我问你,有冤案你管不管的?”

阜怀尧他冒犯忽略的语气,陈述:“乡里有里正,县里有县令,城里有知府,州郡有太守,京城有府尹掌管全国治安,你为什么要寻上我?”

京城府尹楚故是个好官,公正廉明,就是性子有点跳脱。

“啧,那些废物,官官相护,能有什么用?”

众人皱眉。

“我要告的也是大官,若你不能管,”男子状似平淡道,“我就去告御状。”

众人都是一惊,纷纷看向天仪帝,他脸色相当不好。

告御状是要到宫门前滚钉板的,滚个半死才见得到皇上,毕竟天子威仪不能轻犯,何况也不多案子需要皇上经手。

有决心告御状,恐怕是奇冤。

不过阜怀尧心情差不是因为冤案,而是全国官员那么多,还有人想要告御状要君王断案,只能让人感觉吏治无能。

连晋嘀咕着:“看来老天有心让爷做个青天大老爷,这人真好命。”

阜怀尧没有正面回答,“你敢告御状?”

“不是敢不敢,是非得去,”男子直视他,清清秀秀的脸庞上面无表情,眼里却流露出深埋至极处的火光,衬着墨一样的黑的眸子,显得诡谲无比,“血河尸山,不报不为人。”

……

这样的语气让众人都好奇并且凝重起来,不过在外说话不方便,阜怀尧让连晋解了那男子的穴道,一行人集体进城去,找一家酒楼要了一间大包间,反正天色也晚了,大家顺便吃个晚饭。

看了看众人落座的次序,男子原本悬着的心微微落了下来——主次相当严谨但是神态放松,明显那个白衣人身份极为尊贵但是不以势压人,其他人眼里只有尊敬没有畏惧。

也许,他这次真的找对了人。

“我叫宫清。”青衣男子自我介绍道。

“鬼刀宫清?”正在给自家兄长布菜的阜远舟抬起头来。

宫清愣了一下,点头。

众人包括阜怀尧都看向阜远舟。

阜远舟解释道:“他是江湖人,一手厚背刀使得漂亮,出身是孤儿,师从一个老道士,不过老道士很早就死了,他是独行客一个,挺出名的,但是不怎么露面……唔,这些都是那个薛薛薛让我背的。”

众人嘴角一抽——薛薛薛?

天仪帝了悟——是银衣铁卫护卫长薛定之,估计是阜远舟懒得记名字。

江湖也是国家的一部分,比较出名的门派和人物都会记录在皇宫里,近来永宁王殿下很悠闲,薛定之见他整天粘着皇上,就干脆把一堆资料给了他让他背,要是出宫的话就能更方便地保护阜怀尧,阜远舟一听是为了皇兄,自然义不容辞。

连晋咂巴咂巴嘴,“鬼刀……果然一派杀手风范。”

宫清没在意阜远舟把这些说出来,闻言阴森森地瞧了瞧连晋,“再说我是杀手,我不介意客串一次,就是不知道你的脑袋值不值钱。”

“哟,威胁朝廷命官呢~~~”连大元帅一脸“小生怕怕”的表情,看的宫清青筋直跳。

“有你这样的朝廷命宫,玉衡真是危险的紧。”他自然看得出连晋是上过战场的。

连晋学阜远舟扁嘴,向自家皇帝控诉:“爷,他鄙视我~~”

阜怀尧一个眼风扫过去。

待遇差别啊……连晋立马做闭嘴状——咳,他只是觉得宫清这个人很好玩而已。

阜怀尧收回目光,淡淡对宫清道:“我的身份不太方便在这里说出来,这些人都是我心腹,你若信得过我,就说,信不过,明天去皇宫滚钉板吧。”

宫清深深望他一眼,“我说。”

阜远舟坚持“听悲剧会影响食欲”的观点,所以大伙都等到吃饱喝足上饭后甜点时才听宫清讲述他要告御状的案子。

“锦州织锦王孙家,知道吗?”宫清首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众人点头,孙家的织锦以前相当出名,在先帝那时他们的云锦还曾经作为贡品呈到皇宫,所以得了个织锦王的称号,不过近些年孙家当家的年纪大了,子孙不多,没继承到那份手艺,名气小了不少。

宫清微微垂下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嗓音仍掩饰不住低哑,“两个月前,孙家没了。”

“没了?”众人一时有点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元宵那天,一场大火,孙家十四口人,三十二个奴仆,一个没剩。”

灭门案?

庄若虚问:“意外还是有人纵火?”

“官府结案是放烟火导致仓库失火,可是孙府那么大,当地人都说那天晚上还下着雪,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宫清终是忍不住抬起头,血丝根根浮在眼底,一眼望去,可怖异常,“四十多条人命,当地官府不到两天就结案,把人都偷偷埋了,我甚至连他们的坟地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不自主的皱眉——一听就觉得有问题,什么火能一下子烧得全府得人都死了?

“详细说说,从头开始说。”阜怀尧道。

宫清平复了一下激愤的心情,“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是孤儿,我不到十岁师傅就去世了,那时我还小,就靠着一些武功进了杂技班混口饭吃,后来班主的女儿被一个县令的儿子侮辱,班主一气之下,把那个淫贼杀了,县令没了儿子,就下令将杂技班的人都处死。”

工部尚书丁尚源叹气,早十几年前玉衡吏治的确很混乱。

“我逃了出来,是孙叔、也就是孙家当家人孙澹在官兵搜捕的时候救了我,还带我回家,”说自己的经历时宫清无动于衷,此时眼里却流露出了追忆的神采,显然和孙澹感情极深,“我在孙家呆了几年,他们对我很好,不过后来我出来闯荡江湖,怕给他们添麻烦,就不怎么回去了。直到两个多月前,我回去过年。”

工部主事陈闽插话:“那时还没出事?”

宫清摇头,“不过孙叔的心情不是很好,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我还以为是生意出了问题,后来问了阿哥他们,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了年,初十那天,孙叔忽然把我单独叫到书房,犹豫了很久才跟我说,有个大官要买孙家的织锦的手艺。”

“买手艺?”丁尚源是工部的,比较了解这些,“手艺都是家传的比较多,孙家就是靠独门织锦的技艺发家的,怎么可能卖掉?”

“孙叔也是这么说的,虽然阿哥他们没学会,但是孙叔的孙子阿真很聪明,孙叔就指望着他来发扬孙家了。”宫清回忆道,“但是孙叔说,那个人的官位很高,根本不是孙家能挡得住的,孙叔让我去找锦州太守求助,我连夜快马加鞭赶过去,可是刘虎奇那个狗官竟然避而不见,我好不容易找到他说明事情原委,他竟然跪下来说他费了半辈子心力才做到太守,不敢得罪那个人,求我放过他……”宫清握住了放在身侧的厚背刀,指骨咯咯作响,满目猩红里带着痛苦和悔恨,“等我赶回孙家,那里只剩下一堆废墟……孙叔本来让我带着阿真一起走的,我却想快去快回……”

那个抱着他腿说要学武功保护家人的孩子才五岁而已,他们怎么忍心……

宫清的悲伤就像有形的一样,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

靠他最近的周度拍拍他的肩膀,当做是安慰。

男人就这点不好,难过之极也未必有资格嚎啕大哭,宫清还要振作起来,为孙家那四十多条人命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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