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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四十一章 顾清玄离京苏暮开启坟头蹦……(2 / 2)

她也说不出那种滋味。

周边明明有很多人,却好似孤儿一般,被丢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如浮萍一般,没有依靠,更没有归宿,只能随波逐流,仿佛永远都靠不到岸。

仿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底下的顾清玄忽地抬头看了过来。

许诸兴奋地朝他挥手。

苏暮勉强露出笑容,视线与他交接,看到他抱着面具抿嘴笑。

那时漫天烟火绚烂,照亮了漆黑的夜空。

那男人站在人声鼎沸中望着她笑,仿佛跨越了上千年的历史光阴,义无反顾向她奔赴而来。

带着宿命般的惊艳,点亮了她狼狈的人生。

在某一刻,她觉得,她是喜欢他的。

通宵达旦的歌舞欢唱,美酒佳肴拌着人间烟火,响彻了整座皇城。

之后他们在这里待到亥时六刻,顾清玄辞别圣人和忠勇侯夫妇,乘坐马车离开皇城。

一行人前往昌南坊看花灯,那边有花灯塔可观,场面气势恢宏,几乎外来游人都会前往观览。

他们在侍卫的护送下挤到人群里,脸上戴着面具。

顾清玄紧紧地拉着苏暮的手,朝她说道:“阿若可要抓紧了。”

他身量高大,把她护在身后为她开路。

拥挤的人群接踵而至,苏暮像鹌鹑似的缩在他身后往前,手被他牢牢抓稳,没有一刻松懈。

尽管周边嘈杂混乱,她却没有一丝慌乱,仿佛靠在他身后就能得到安稳护佑。

天空中忽地炸裂出绚烂烟火,众人忍不住仰头观望。

在那片如白昼般的灿烂下,漫天火光冲天,宛若流星般激情燃烧着自己短暂的生命。

苏暮一时被它们晃花了眼。

当时她的手被顾清玄握着,他的手温暖干燥,充满着力量,仿佛抓着就不会再丢。

鬼使神差的,苏暮忽然轻轻松开了他的手,仍旧被他抓握得很紧。

短暂的绚烂后,人群再次骚动前行。

顾清玄护着她在人群里穿梭,她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阔的肩背,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前面的男人能抓住她的手走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苏暮觉得今天的自己很感性,亦或许是今天的顾清玄委实让人心动。

她好似一只无头苍蝇,任由他紧握着手向前,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要去往哪里,就那么安心地跟着他走,哪怕没有尽头。

好不容易从人潮中挣脱出来,硕大的花灯塔猝不及防撞入眼帘。

那灯塔估计有数丈高,五颜六色绚丽多姿,苏暮被彻底惊艳到了,只觉得比宫里头的还要好看。

顾清玄把她拉到一处石阶前,指着远处的花灯问:“这景致如何?”

苏暮欣喜道:“好看!”

他心情甚好,把她揽到胸前,举止亲昵温柔。

身后是男人温暖的胸膛,头顶上传来他蛊惑的声音,“往后年年带你出来赏花灯。”

苏暮愣了愣,应了声好。

在昌南坊耽搁了许久,之后他们又去了隔壁坊。

沿途苏暮提着一只可爱的兔子灯笼,看到杂耍会顿足观望,看到街头小吃也会嘴馋,顾清玄皆满足她的需求。

中间他们还猜了灯谜。

那老儿定下十个灯谜,若全部猜中,彩头则是一把玉梳栉。

前来挑战的人不少,没有一个能顺利拿到彩头。

哪曾想遇到了硬茬,顾清玄硬是破了十盏灯谜,把苏暮哄得开怀不已,得了那把玉梳栉。

那老儿也是个有趣之人,有成人之美,误以为他们是对夫妻,便把另一把玉梳栉取出一并奉上。

“郎君文采了得,今日遇到这般才俊,老朽心服口服。”又道,“此物本是一对鸳鸯梳,便赠予郎君和娘子和和美美,白头到老。”

这话把顾清玄哄得高兴,大大方方受下了,“既是如此,顾某便承老丈吉言受下了。”

拿了那对玉梳栉,二人告辞前去附近搭建的佛堂燃灯祈愿。

苏暮祈下两愿,一愿顾清玄平安顺遂,节节高升;二愿自己能顺利离开侯府,堂堂正正做个人。

见她态度虔诚,顾清玄好奇问:“阿若祈了什么愿?”

苏暮道:“不告诉你。”

顾清玄“啧”了一声,也没多问。

两人年轻,经得起熬夜,通宵达旦的欢庆令他们兴致勃勃,像鱼儿般快乐地游走在坊间街道里。

若是觉得饿了,便在街边的摊贩那里寻小吃;若是觉得累了,便找地方坐下歇脚。

苏暮爱极了这场盛大的庆典。

不论男女老少,皆走到街道上游玩,没有等级之分,亦没有男尊女卑,大家都尽情享受这场举国欢庆,能令人忘记许多不快。

直到卯时,他们才尽兴而归。

过不了多久天都要亮了,元宵有天假,顾清玄不用上值,硬是睡了一整天补觉。

第二天忠勇侯夫妇要回将军府探望,把顾清玄也带了去。

将军府就在燕安坊,离得不算远。

盛二娘也回来了的。

盛氏跟她一母同胞,从小感情深厚,许多私房话自不消说。

当初盛氏嫁进忠勇侯府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盛二娘则是自己挑的薛家。

姐妹俩在厢房里唠各自的家常,盛氏忍不住数落自家崽,说他在元宵那天晚上带着房里的丫头在外头鬼混到天亮才回府。

以前顾清玄从没这么干过,简直让她这个老娘开了眼!

他们在京中几十年,年年元宵和中秋都会赏灯,就不明白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这话把盛二娘逗笑了,掩嘴道:“到底是年轻人贪新鲜,只要没惹出事端来,阿姐便由着他罢。”

盛氏头痛地摆手。

这阵子她憋得慌,无人倾诉寿王府的压力,便同自家亲妹子说了起来。

盛二娘听后皱眉道:“那寿王府的姑娘也着实过了,现在还没进门就管束起来了,日后进了门,岂不得把她供着?”

盛氏直摇头,“我愁死了。”又道,“前些日我曾试探过文嘉的口风,你猜他怎么回答我的?”

“怎么?”

“那小子说受不了就别进门儿!”

“……”

“我一点都不敢把这事捅出来,就连老夫人那里都不敢说,她素来偏宠孙辈,只怕会纵着文嘉,可是寿王府那边又不好交差,委实愁人。”

盛二娘深思道:“阿姐这事确实棘手。”顿了顿,“文嘉是个孝顺的,断不能为着一个婢女伤了你们的母子情分。”

盛氏烦心道:“这我自然知道,起初我想着把那丫头打发回常州,可是送回去那小子还能把她接回来,瞎折腾。”

盛二娘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想要处理那丫头,就不能在文嘉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最好是把他支出去。”

盛氏来了精神,“你有何高见?”

盛二娘正色道:“他不是在大理寺上值吗,阿姐可想办法把他外派办差。”

“然后呢?”

“你不能脏了自己的手,那丫头断不能发卖出去,一旦漏了风声,文嘉回来追问,你也没法交差,毕竟是他房里的人,且又是他自己带回来的通房,此举多半会惹恼他,生出嫌隙。”

“这我自然知道,好端端的没理由把她发卖,恐怕老夫人知道了也会问我。”

“文嘉平日孝顺,老夫人那里阿姐也得哄好,莫要让她有话说,日后事发,有她替你说话,也好全了你的颜面。”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法子。”

盛二娘其实也没有好办法,只道:“想要两全委实不易,阿姐要处理那个丫头,矛盾自然落到了你与文嘉身上,不过你可以把矛盾转移。”

盛氏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一时听得糊涂,不解问:“怎么转移矛盾?”

盛二娘:“你让那丫头跟文嘉产生矛盾,他们自己狗咬狗,自然就不会牵扯到你的头上了。”

这话盛氏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那丫头心甘情愿离开文嘉?”

盛二娘点头道:“对,这样文嘉只会找她的麻烦,而不会找你,日后他也怨不了你。”

盛氏似乎听明白了,好像又没听明白,她想了许久,才道:“我儿这般好的郎君,那丫头岂会心甘情愿离开他?”

盛二娘出主意道:“阿姐可以先探探她的口风,把寿王府的施压泄露给她。”又道,“她一个家生子,无权无势的,倘若寿王府容不下她,文嘉又不在府里,她自然会着急的。”

盛氏细细回味这句话,愈发觉得有道理。

下午晚些时候人打道回府,盛氏坐在马车里看着自家好大儿,觉着顺眼多了,心里头高兴,她忍不住唇角上扬。

旁边的顾清玄见她愉悦,好奇问:“阿娘在笑什么?”

盛氏笑眯眯地掐了一把他的脸儿,欢喜道:“你老娘高兴。”

顾清玄:“???”

这不,晚上盛氏在入睡前同忠勇侯说了准备打发苏暮的事。

忠勇侯自然是畏惧寿王府的,但又不想跟自家崽搞得生伤,如今盛氏主动提出来自己背锅,他再确认道:“这事倘若没办好,你可莫要推到我的头上来。”

盛氏嫌弃地戳他的脑门子道:“窝囊!”又道,“不用脏你的手,你只需想法子把文嘉调离京办差就行,最好两月才回来。”

忠勇侯:“那阿娘那边呢?”

盛氏:“我会想法子跟阿娘说清楚,不用你瞎操心。”

忠勇侯这才放下心来,“这可是你说的,出了岔子,你自己担责,莫要影响我父子的情分。”

这话把盛氏气笑了,用力打了他一板,“出息!”

于是夫妻俩分工合作,忠勇侯当真找关系给顾清玄派发了差事,是去雍州查一桩陈年旧案。

当时顾清玄并未起疑是自家老子在背后作祟,下值回来同苏暮说起这茬,她先是愣了愣,随后抿嘴笑了起来。

她到底比蒙在鼓里的二傻子要敏锐得多,问道:“郎君什么时候去雍州?”

顾清玄应道:“日后就动身。”

苏暮轻轻的“哦”了一声,意识到她踩棺材板作死的机会来了,强压下内心的欢喜雀跃,故作好奇问:“雍州有什么好吃的吗?”

顾清玄:“自然有了,当地的酥茶饼挺不错,待我回来时给你捎些回来。”

苏暮欢喜应道:“那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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