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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1)

惊云没有说话,径直上榻,扶傅挽挽坐起来。他这般利落,傅卫卫自然不会废话什么,两人一前一后为傅挽挽运起功来。屋里眉宇间尽是焦灼。照李修元的说法,今日给傅挽挽下毒的人,很可能就是当年对孟星飏下毒的人。所以,今日他对夫人下毒,冲的还是定国公府。指不定这只是个先手,还有后手在等着他们……“先出去。”听风低声道。揽月和寻灵推着他的轮椅走了出去,一起到了东暖阁。他们三个人都是经历过当年连环追杀的人,深知敌人的狠辣和歹毒。“调派人手来小院,对方已经盯住了夫人,必然也盯住了这里,爷在救夫人,我们一定要护好这院子。”听风在三人之中是最老成的,当年武功也拔尖,所以才被孟星飏选为了替身。寻灵道:“你还是呆在东暖阁,不要管外面了。”听风点头,看向寻灵:“你的失职爷必然重罚,但眼下别想太多,只要护好这院子。”当下他便为二人分工,揽月留在西暖阁,寻灵去屋顶,院墙四周的暗卫继续当差,听风打开了窗户,坐在东暖阁的窗下看书。若敌人当真杀进来,最终目标还是要杀孟星飏,他这个替身必须坚持到最后。如此严阵以待了一个时辰后,李修元终于回来了。“李大人,你找到解药了?”揽月见是他进来,大喜过望道。李修元点头,转向榻上运功的两人,拿起了手中的白色瓷瓶。“这么快就能配出解药?”惊云问。“这药并不是配的,而是去买的。”“买?难道这解药满大街都是?”揽月沉不住气了,他只觉得这个李大人的说法也太荒谬了。李修元知道他们不肯相信,只好道:“制毒的那位古人,在做出毒药的同时便做出了解药,名字也是一对,毒药叫作钩吻,而解药叫作花葬。”“花葬?”惊云皱眉。李修元见他猜出,点了点头,缓缓道:“你没想错,钩吻的解药就是你知道的那种媚药,花葬。”“媚药?”这回,是傅卫卫和揽月同时诧异出声。第20章 巧的是,她今日穿的还是……屋里的人陷入了沉默。惊云面不改色,淡淡道:“既是解药,那就先服。”李修元颔首:“钩吻发作起来很快,方才是你们用内功强行压制毒药在体内流转。既寻得解药,不能耽搁。”顿了顿,李修元望向惊云,眸光中有几分探究:“因这解药特殊,要不要先禀告公爷?花葬能解钩吻之毒,但解毒之后,花葬余威还在,此事有些复杂,下官需要向公爷说明。”惊云还没说话,旁边的揽月忙道:“爷自解毒之后依旧每日精神不济,方才过来已经累极,属下这就先去禀告爷,李大人若有旁的嘱咐,属下稍后会一一向爷说明。。”揽月匆匆跑去东暖阁,没多时便回来,自是说爷让立即解毒施救。李修元的眸光在惊云和揽月身上打了个转儿,微微颔首,拨掉手中白瓷瓶的塞子,将里头的花葬尽数喂到了傅挽挽口中。这花葬药如其名,透明质地带着一点粉色,闻起来有一股醉人的花香。“这样就妥了吗?”傅卫卫问。李修元神色肃穆,紧紧盯着傅挽挽。他虽然知道这毒药和解药的来龙去脉,但全部来自于一本无落款的古籍。因平生第一回 解钩吻之毒,并不知这隐藏于秦楼楚馆的腌臜东西能不能解毒。傅挽挽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眼角、唇角还挂着缓缓渗出的紫色血珠。服下解药过去一会儿,五官没有再继续渗血,只是她的表情更加扭曲。揽月在一旁瞧着她素日清丽脱俗的脸庞写满痛苦,额头频频冒汗,只觉得心惊胆战。“这样是在解毒吗?”他不懂毒理,不知这是变好还是恶化。李修元紧紧盯了一会儿,方道:“夫人脸上没有毒血继续渗出,应是解药在发挥作用。这花葬是极其厉害的媚药,所以……”“那我们是否现在就离开这屋子呢?”傅卫卫问。“再等等。”李修元指了指傅挽挽紧紧抓着她的那只手,“什么时候这只手松开了,便是夫人被媚药控制,失去自己意识的时候了。”傅挽挽不停冒汗,含玉捧着水盆进进出出,不停为她擦脸,拭去血珠和汗水。如此过了半个多月时辰,榻上的傅挽挽终于舒展了眉头,发出了一声长叹。她这一叹,音量不大,只是嗓子微微喑哑,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众人庆幸花葬有用的时候,但又因着她这一声长叹起了鸡皮疙瘩。揽月正要说话,傅挽挽那只一直紧抓着傅卫卫的手突然松开,抬手便去拉自己的领口。这回是傅卫卫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你们先出去,我把她送去东暖阁。”傅卫卫道。揽月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妥,见惊云没有说话,只好道了声:“好。”李修元郑重道:“有一件事,很重要,烦请提醒公爷,夫人服下这花葬是为了解钩吻之毒……”“所以?”李修元轻嗽一声:“所以,要提醒公爷,无需解花葬之毒,非但不能解,还要任其发作药性。”他这话说得极其含蓄,但屋子里所有人都听懂了。花葬是极其厉害的媚药,媚药的解法很简单,傅挽挽服了花葬,需要一个男人做她的解药。然而今日她服下花葬是为了解钩吻之毒,因此不能解了花葬。“如此,她需要自己承受花葬的药性?”惊云道。李修元对着惊云挑眉,没有说话,默认了他的说法。惊云不再言语,揽月道:“多谢李大人,属下会将李大人的提醒禀告公爷。”他们三个男人先退出了屋子,傅卫卫回过头,见榻上的傅挽挽愈发躁动不安,若不使点劲儿已经制不住了她了。含玉道:“大姑娘,我来帮你。”傅卫卫点头,两人挽住傅挽挽的两只胳膊,将她从榻上架起来,扶着手脚乱动鼻子哼哼的傅挽挽出了西配间,绕过碧纱橱进了东暖阁。定国公带着一只黑色面具坐在轮椅上,见他们进来,自是没有意外,微微颔首示意。傅卫卫和含玉将傅挽挽放置在榻上,默默退了出去。院子里,揽月和李修元站着,惊云不见了踪影。“卫卫,这里已经没有我们能做的事了,就交给他们吧。”李修元道。傅卫卫面沉如水,正要说话,揽月道:“大姑娘,属下并非问罪,只是今日侯府宴客,有人借机毒害我家夫人,此事恐怕得彻查。”“这个不必你来提醒,侯府既是我当家,有人敢趁着这机会浑水摸鱼,现在宴席未散,我必得把这个人揪出来。”揽月颔首:“此刻听涛轩里尚缺人手,稍后属下会前去协助大姑娘。”傅卫卫颔首,想了想,忽然道:“傅挽挽此刻虚弱,你们这边的人也不懂得伺候,晚些时候我把傅挽挽的奶娘送过来。”叶姨娘和傅挽挽被关进柴房后,原来伺候他们的人尽数发卖了。只不过照顾傅挽挽的奶妈是侯府老家人的女眷,尚有处可寻。“多谢大姑娘。”傅卫卫抬眼望向李修元,两人眸光交汇,一齐往外走去。出了听涛轩,李修元道:“你不恨傅挽挽了?”“叶真仪死的时候,我觉得老天不公,坏人命好,她居然可以不用活到被判有罪的那一天,她没有受到报应,我希望傅挽挽可以受到报应。但是……”傅卫卫顿住脚步,长长舒了一口气,“先前傅挽挽在我眼前七窍流血的时候,她手上沾着血,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突然不恨了。”李修元颔首:“卫卫,你能放下,这是好事。不过,我很好奇你和傅挽挽小时候的事。”“没什么小时候的事,我和她本来就不是亲姐妹,往后不是仇人,也只能形同陌路。”傅卫卫顿住脚步,转头望向李修元,“上一次你出手救人是奉命行事,这一次你为了傅挽挽出手,落在旁人眼里,是你在表明立场。”“皇极府的立场只有陛下一人。陛下既没有言明不救,那我便可以救。”“如此。”李修元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傅卫卫耳边,轻语道:“其实,从侯爷接纳定国公在侯府养伤的那一刻起,平宁侯府已然有了立场,而我没得选择了。”傅卫卫闻言,脸庞微微一红,却不搭话。李修元素知她的脾气,不再多说,便说起今日的事:“听涛轩里那个侍卫惊云,有些古怪。”“是吗?”傅卫卫眸光一动,但语气保持着平淡。“你没看出来吗?其余人对他唯命是从,说话十分小心。”“寻灵和揽月年纪太小,含玉只是个宫女,的确以他马首是瞻。我听三婶说过,公府的事情都是惊云在打理的。”李修元又道:“方才你与他一起为国公夫人运功护法,他的内功如何?”“不怎么样,只是过得去罢了。”傅卫卫说完,迅速将话题转开,“听涛轩里的人没有问题,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陪我去花园的敞厅走一趟吧。”……听涛轩,西暖阁。惊云抱着傅挽挽穿过珠帘,径直将她放在榻上。他伸手摸了摸傅挽挽的额头,烫得可怕。傅挽挽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热,她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她下意识要去扯自己的领口,却被一只大手稳稳按住。“傅挽挽,傅挽挽。”她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拼命想睁开眼睛去看是谁,但是怎么用力都睁不开眼睛。慌乱之下,她只好朝前扑去,整个人落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不知怎么地,倚在这个胸膛的时候,感受着强健的肌理,她忽然觉得舒服了许多,身上的燥热也缓解了许多。好似干涸的土地上有人泼了一瓢水,很痛快,可是一瓢水又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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