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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1)

“我试还探过他了,他说从来没见过我。”崔涣之目光直视着天花板,接着说:“我看他神色不像是骗人的。况且,我也没在他身上感觉到阎君的气息。”判官笔静默了片刻,就蹦到崔涣之身上道:“说起来我也没感觉到那本破书的存在。这不大可能啊,除非那人真的不是阎君大人。”所谓一笔画轮回,一书掌生死。判官笔和轮回书是上古时候便存在至今的。判官笔在他手上,轮回书由阎君掌管。这两样东西,是地府的至宝。二者冥冥间自有其独特的感应,这种独特的感应是不可能斩断的。崔涣之闻言便放了点心。虽然那人极有可能不是阎君,但既然长了那样一张脸,说不得也是有点来头的。不过,对他来说,那人只要不是阎君这个直属上司就好了。崔涣之想着,就一把抓起判官笔直视着它的眼睛,轻声诱哄:“既然不是,那你就再去盯着他。若真发现了什么线索,那你就最大的功臣了。“我,我不想去。”判官笔想了想那张和阎君大人一样脸,就连忙拒绝。“欸,你怕什么啊?他又不是真的阎君大人。”崔涣之见判官笔还退缩,就戳了下它模糊的五官,继续给它洗脑:“你想,如果你立了大功,等咱们回到地府,那本破书不也得对你另眼相看。”判官笔有点动心了。在它看来,轮回书是性子木讷,却被眼瞎的地府官吏说成稳重,这让它很不服气。不过,立功虽好,但是碍于阎君平日积威过重,它也不敢面对那张脸。“你若不去,那我们说不定就遗漏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唉,找不着谁在背后作恶,自然阻止不了悲剧发生,那我们只能一直呆在这个地方了。”崔涣之说着就皱了起眉,还颇为失落地叹了口气。判官笔才不想一直呆在这。反正那个人也不可能是阎君大人。于是它狠狠心,说:“好吧,我这就去督军府帮大人盯着。”“那你去吧,你仔细一点,千万不要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崔涣之细长白皙的食指安慰地戳了下判官笔笔身,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弯。“这个不用大人说,我知道的。”判官笔躲开崔涣之的手指,直直地往窗外飞去。崔涣之把判官笔忽悠去了,就心满意足地起身,往浴室走去。黑沉沉的夜晚就如往常一样静悄悄地过去。荣城灯光渐暗,人们开始沉睡。清早,街上卖报的半大儿童微哑的嗓音划破了清晨的宁静。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来是城东传来了又有人无故失踪了的消息。失踪的是杨家成衣店老板的儿子杨旭。听说,杨绪前日就不在家。杨老板以为他去找了朋友,心里也不是很在意。后来因为杨旭迟迟未归,杨老板感觉不对,就去寻。后来他问遍亲友,差不多寻遍荣城也没找着自己的儿子。于是大清早,他就慌慌张张地去了警署报了案。荣城报纸上寻人启事的框栏里,杨旭的名字赫然在目。加起莫小姐,这已经是第二起无故失踪的人了。这两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因着莫小姐是督军的未婚妻,人们也不敢怎么谈论。现下,又有了这样的事,荣城里的谣言传得就纷纷扬扬,已经压不住了。城里人都猜测杨公子失踪是可能因为仇恨,被人敲了闷棍了。而莫小姐貌美,可能是因为有贼人偷香窃玉,故意把她掳了去。仇恨夹杂着桃色新闻,更是点燃了好事者心里的火苗。不多时,坊间便有了桃色.情.仇的各种小说。那故事情节迥异于鸳鸯蝴蝶梦之类的画本子,风格既刺激又香艳,一时间追捧者甚多。崔涣之放下手中的报纸,瞥到镜中自己的仪容不乱,便匆匆往楼下走去。刚下楼,便见崔老爷微弓着腰,朝身旁的男子说:“好不容易请到督军,还请督军莫嫌寒舍简陋。”原来是韩督军。督军韩子黎,今日穿了板正的军装。崔涣之见了他,便不自觉停下脚步,视线一寸寸地划过韩子黎的脸和被军绿色军装包裹着的肩膀,窄腰和大长腿。他心里刚感叹了一句身材不错,就对上韩子黎的眼睛。“督军快坐。”崔老爷殷勤地笑着招呼韩子黎,见崔涣之还站着,便斥道:“你这小子,还不过来见见督军,傻愣着作甚。”崔涣之却见判官笔正跌跌撞撞地往自己这边飘。他勾起嘴角,径直坐到韩子黎对面的沙发上,朝他伸出手,语气慵懒怠慢道:“你好啊,韩督军。”崔老爷眉头一皱,怕韩子黎生气,就想斥责崔涣之几句。不料,他却见沙发上坐着的韩督军伸手握住那混小子的手,宽和地说:“你好,崔先生。”两人的手一触即离。崔涣之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韩子黎,一言不发,客厅安静了下来。崔老爷感觉气氛古怪,只能朝着韩子黎笑道:“督军为了荣城安定而终日操劳,实在是辛苦了。”“在其位谋其政,这只是本分而已,谈不上辛苦。”韩子黎声音不疾不徐,语气没什么起伏。崔老爷更是目露钦佩:“您真是自谦。不过您的谋略才智,当真让人艳羡。”他说着,又无奈地看着崔涣之,“可我这儿子,不仅一事无成,还惯爱挑衅滋事。我真怕哪一日自己去了,便再无人能约束得了他。”崔涣之正要反驳,却听韩子黎说:“崔老爷子多虑了。在我看来,贵公子只是少年心性,才天真顽劣了些。待他再长几岁,就会稳重了。 ”“希望如此吧。”崔老爷目光期盼,倒让崔涣之把想说的话咽了下肚。“不过听闻督军素来勤勉读书,犹其向往先人学问。我前些日子正巧得了几本古籍,所以,今天才请您来掌掌眼。”崔老爷话落,李管家就小心地拿了古书上来。崔涣之扫了一眼,就知道是真品,还是孤本。韩子黎小心地翻看了片刻,才对崔老爷轻轻颔首:“是真的,书很是珍贵。”老爷笑得和善却不谄媚。“那就好。只是,我是粗人,也不懂这些深奥的东西。不如我借花献佛,送给督军,这样才不辜负它。”韩子黎摩挲了书的扉页,把书放进托盘里,温和道:“无功不受禄,这书有市无价,我不能收。”崔涣之知道崔老爷赠孤本,并非是为了巴结韩子黎,想要得到什么好处,而是他单纯想要结交这样的人罢了。所以,崔涣之笑嘻嘻地对韩子黎道:“韩督军喜欢就收啊,干什么在乎价格这些外在东西。反正我家老头也只是单纯崇拜你而已,你也别想多了。”这话说得太直,韩老爷瞪了眼崔涣之,对韩子黎抱歉道:“涣之心直口快,您别在意。”“什么心直口快,您分明就想说,这逆子是在瞎说什么大实话呢。但是,他说得真是好极了,对极了。”崔涣之边说,边学着崔老爷平日里古板的表情和严肃的语气。一旁的仆佣见崔涣之学得像模像样的,就忍俊不禁。被崔涣之戳中小心思的崔老爷,脸有些挂不住地朝他斥了句:“你这混账小子!”韩子黎瞧了眼崔涣之生动含笑的眉目,便抬杯抿了口茶水,遮住唇边隐约的笑意。崔涣之闹归闹,最后韩子黎却真的收下了古籍。说了一阵子话,见日头下移,崔老爷便殷切地留韩子黎吃晚饭。“韩督军留下吧,正好我有些事想请教您呢。”韩子黎看了眼笑容满面的崔涣之,居然朝崔老爷应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厚颜留下了。”崔老爷欣喜地点头,随即就朝佣人吩咐起今晚的菜色。“那咱们去书房呗,这儿到底不是说话的好地儿。”崔涣之蹲到茶几边,抬眸看着韩子黎。韩子黎看了眼身边的副官,便站了起来随崔涣之上楼。判官笔闻言,忙飘到崔涣之肩上。它正回头,却对上韩子黎清凌凌的目光。明知这人看不到自己,但判官笔还是没出息地颤了两下,心虚地飞到崔涣之身侧。第5章 督军与纨绔子书房内,崔涣之托着腮,兴奋地瞧着韩子黎,“督军掌控整个荣城,定是知晓这几天有人失踪的怪事。我这人好奇心强,顶爱听些奇闻异事,不如您随意告诉我一点这几件案子的内幕怎么样?我保证不说出去。”“这我恐怕做不到。”韩子黎摇摇头,“毕竟警署还没找着什么线索,我所知道的也和你知道的差不多。”“这样啊?”崔涣之见问不出什么,就直接问:“我听说,您的未婚妻失踪前一天好像见过您,是确有其事的吗?”韩子黎愣怔片刻,略有惊疑道:“你怀疑是我?”“没有,没有,我可没这么说。”崔涣之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韩子黎把手放在书桌上,直视着崔涣之:“她的确找过我。不管你信不信。总之,凶手不是我。”“我也没说是您啊。”崔涣之无奈地笑笑,“我只是想问问,莫小姐见您的那一天,她神情是否反常?行为是否和平日有所不同?”“崔先生与外界传言不尽相同。看不出来,你还有做侦探的潜质。”韩子黎瞧着崔涣之,答非所问。见他一直岔开主题,崔涣之忍不住蹙眉,语气染上几分不耐:“不是与您说了,我惯爱听这些奇闻诡事。听了之后,自然会心痒地去推测。您快说说,那莫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崔涣之语气不好,韩子黎竟也没生气,反而宽和道:“她那天只是来送东西给我的。我并未发现她有什么不同之处。”韩子黎正说着话,门就被敲响了。崔涣之随意地应了一声,便见林副官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到韩子黎耳边轻声道:“督军,长春园的姜毅死了。”崔涣之五感灵敏,自然是听见了。他见崔涣之起身,便也忙跟着起身,“韩督军,我也想去。”韩子黎目光微沉,他见崔涣之脸上是少有的认真神色,就下意识道:“跟上。”这熟悉的语气,让崔涣之心里一跳。他下意识就跟在韩子黎身后,不顾楼下崔老爷欲言又止的目光,就坐进了汽车。汽车一路向长春园行驶,一路无话。刚到长春园,一下车就看到荣城警察厅的人已经做好了隔离。“督军来了。”王厅长知道韩子黎如今对此事颇为关注,便早早候在了这里。韩子黎快步向前走着,只朝王厅长轻轻颔首。王厅长紧紧跟着韩子黎的步子,抽空还好奇地打量了旁边的崔涣之几眼。长春园早被清了场,刚一进后院,就见青石板上隐约有干涸暗红的血迹。空气中似乎渐渐也能闻到血腥味。再走了几步,便见有张白布蒙着的一团微鼓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姜毅。崔涣之皱眉,可是这和姜毅体型对不上啊。“督军,那便是遇害的人了。”王厅长咽咽口水。尸.体成了那般模样,就算是见惯了死.尸.的人心里也会害怕。韩子黎面色不变,他去到尸体旁蹲下,毫不迟疑地掀开了白布。白布上已经染了血迹,白布下,只有一团扭曲模糊的血肉,和一个头.颅。空中的血腥味越发浓重了。崔涣之也走到尸体面前,细细地看了片刻,又绕着转了一圈。这的确是姜毅。他皮肉分离,身子被截成了一块一块的。血肉上的皮肤不在了,只能看见血糊糊的肉堆积在一旁。其上可以看到些包缠着的血管和脂肪,有的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头颅与身子分离,全身上下也只有他的脸还好好的,这才让人辨明了他的身份。“此人身上的皮已经不在了,只有脸上的还在。”崔涣之站起来,就见韩子黎正把沾染了血的手套摘下,他顺手把手套拿过来戴到手上。王厅长见崔涣之又重新蹲下,面色平静的翻着本就稀烂的血肉。他的胃突然就里有些翻滚,站在一旁的警察有些面色也已经不大好看了。“你觉得如何?”韩子黎见崔涣之脱下手套,就递了块帕子给他。崔涣之接过帕子,擦拭着手上的血:“想必督军也看得出来,姜毅应该是昨夜就死透了的。”“崔公子怎么知道的?”王厅长见崔涣之语气笃定,连韩督军也未曾反驳,便知他说得可能对了。崔涣之浅浅一笑,“我虽是个纨绔,却对诡异的事极感兴趣。所以就了解得多了一些。不知王厅长可愿意听我胡乱猜测一番?”“愿闻其详。”王厅长并未来得及说话,反倒是韩子黎率先应答。“姜毅身子虽然被拆分得稀碎,但有些器官还是隐约能认得出来的。从时间上看,他大约是昨夜八点左右开始被虐杀的。 ”崔涣之思索片刻,接着说:“那人先从脊背开始操刀,顺势而往下划。刀划至下身,才开始剥皮。然后他往伤口处灌了水银,顺着伤口,把整张皮子都揭了下来,这手法堪称老道凌厉。”王厅长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幕后之人心狠手辣,心理扭曲至极。“我听说荣城这久失踪的人不止一个,我就往大了猜,万一那些失踪人与这件事有联系。那么,他们可能已经遭了毒手了。”崔涣之的话刚落,王厅长心里一紧。他暗自打量着韩子黎的神色,毕竟莫小姐也失踪了,她还是韩子黎的未婚妻。“你推测的不错,可这也只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韩子黎面容无悲无喜,只朝王厅长道:“姜毅死状凄惨,让人好好把他安葬了。此事涉及者众多,望王厅长控制好舆论,不要使百姓慌乱。”“您说的是,我会办好的。”王厅长忙道。“接下来,把近期见过姜毅的人都叫来。特别是昨晚和他有接触的。”“我明白了。”王厅长立马吩咐人把长春园的人叫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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