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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1 / 1)

郁南怕痛覃乐风是知道的,他是属于脸订画框的时候扎了木刺都要掉眼泪的那种。这次被人推倒撞破头有多痛就不说了,覃乐风对于昨晚一时冲动带郁南去酒吧的事内疚得要死。“对不起。”覃乐风轻轻揭开纱布一角看了下,语气忽然低落下来,“都怪我。”郁南一本正经地说:“又不是你推的我,不需要你道歉。”覃乐风更气:“妈的,那个严思尼,老子以后见他一次揍他一次。”郁南:“严思尼?”“就是推你那个丑逼啊!”覃乐风恨恨道,“我之前就在乐队见过他几次,听说他家还是什么腐书网,家里开私立医院的,不知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败类,没教养。”郁南对此不作评价,昨晚他的过肩摔也没让对方好受,总之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到那个人了。他把早上小周告诉他的事对覃乐风说了一遍:“宫先生那边的人已经帮我们处理好了,他会得到惩罚的,我们就不要再管他了。”也只有郁南能这么豁达了,他的认知里正义即世界,坏蛋得到惩罚便将事情翻篇。若换了旁人长了这么一张脸,还伤在脸上,免不得有多难受。郁南有多不在意自己的外在,覃乐风能想出原因。“好。”覃乐风说,“对了,你下周四还去不去兼职?”郁南只对覃乐风说过他现在做的兼职是还原一幅被烧毁的油画肖像。其实那幅肖像是宫丞本人的,画上的他大约是十几岁年纪,画画的人笔触也稍显稚嫩,算不上是成熟的作品。郁南接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就知道,这幅画应该是对宫丞很重要,所以才会情人临摹重绘。每周四郁南都会去宫丞的画廊与他见面,一般来说他们会在画室单独待上两个小时,以便对缺失部分提出意见。宫丞大多时候都在看书,郁南则画画,他们会聊一些天马行空的话题,从米开朗基罗到欧亨利,宫丞似乎无所不知。可能就是那许多个两个小时里,郁南对宫丞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导致他现在一想起宫丞早上对他说的“周四见”,都像是进行了某种约定。半晌没等到郁南的反应,覃乐风看了一眼,眯起眼睛:“你耳朵怎么红了?”郁南捂住耳朵,试图迷信混肴视听:“没有。肯定是有人正在骂我。”覃乐风宠溺地白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人家是长辈,平时请你吃饭什么的就不说了,这次又帮了我们。等你下次过去兼职的时候问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也请他吃饭表示感谢。”长辈?郁南本想告诉覃乐风他和宫丞之间的事,听到这两个耳朵更烫了。他忽然有一点隐秘的背德感,虽然他们之间还什么都没发生,但确确实实有一道年龄的鸿沟----宫丞都可以当他的叔叔了。郁南点点头:“我下周要去的。”距离下周四还有整整六天,他竟然现在就开始有些紧张,人真是奇怪的生物。*中午两人去食堂吃午餐,没走多远就听到一辆机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烈日下有人暴晒而来,到了他们面前则长腿撑地,汗水挥洒在黑色背心外的肌肉上,反射出蜜一样的光泽。来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口白牙:“郁南!这么巧!”郁南像是看不见他的肌肉:“学长好。”巧个鬼,雕塑系那边有食堂,这人还偏来这便巧遇,覃乐风知道今天又能看一场“我赌你撩不动郁南”秀了。来人是雕塑系大四的封子瑞,已考研本校,成了著名雕塑艺术家手中唯二的亲传弟子,近日在学校里风头十足。郁南和他是上学期在一次周日集市上认识的。“嗨。”封子瑞这才和覃乐风打招呼,“你们也去吃饭?介不介意一起坐。”覃乐风是个自来熟的,自然不介意,郁南也不置可否,反正他一向都随波逐流,三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封子瑞拿了一瓶矿泉水,他拧开瓶盖,仰着头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喉结顺着他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躁动的荷尔蒙扩散开来,果然是雕塑系出来的高手,看起来随手搬一百斤黄泥不在话下。郁南在低头吃饭。覃乐风看封子瑞吃瘪,心中烦闷一扫而空,还有点想笑。封子瑞喝完水:“郁南的头怎么了?”郁南还是那套说辞:“宿舍楼下铁门框上撞的。”封子瑞眼中带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早提醒你走路要看路,上次你就撞电杆了还不长记性呢。”郁南就说:“我以后能记住了。”听起来有点乖。覃乐风看着郁南,心道这个傻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窍。封子瑞又找起别的话题:“说起来,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没考虑隔壁电影学院?我听说可是有星探来找过你,做明星比画画容易出头得多了啊。”郁南好一副云淡风轻,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我考不上的。”封子瑞还要说笑,只以为郁南在反讽。覃乐风脸上却有不悦,打断他:“我们郁南心中只有艺术,皮相算什么,难道你眼里只看得到郁南的外在?”封子瑞一时噎住,他不知道为什么覃乐风反应这么大。郁南则认真回答:“我喜欢画画。学长,你没有听我们的大学长、著名的余深老师讲过吗,画画改变命运。不管挫折、穷困还是苦难,画画都能成为希望的曙光。”封子瑞讪讪笑:“除了撞门框上,你还能有什么苦难。”郁南点头:“有过的,现在没有了。”其实若不是七岁那年发生的那件事,身为话剧演员之子的郁南很有可能会走上另一条艺术道路。他从小就长得很吸引人的眼球,洋娃娃一般的小男孩,任谁都不得不承认造物主的偏爱。好在出事后他很快展现了此前并未显现的天赋,他能准确描绘出所见之物的具体形象,能分辨色卡上普通人难以区分差别的色彩,命运似乎替他打开了另一扇门。郁姿姿激动不已,斥巨资给他请老师、买画具,郁南便一头栽进了美术世界。高中时郁南开始接触油画,喜欢上了余深的作品,看过几次对方的专访,那个五十岁的老头就成了他的偶像,他打定主意要考偶像毕业的湖心美院,一举成功,现在的梦想是想成为一个大画家。郁南对“画画改变命运”这句话深信不疑,几乎快成为口头禅。“我听过这句话。”封子瑞被他这幅认真的表情弄得有些移不开眼,马上顺着他说。湖心美院每个人都知道郁南不是花瓶,他怎么就忘了。覃乐风稍微消气,捏一把郁南的脸,语气却是骄傲的:“……你怕是入了余深的邪教。”他转头告诉封子瑞,“你看,千万不要拿名利和他的梦想比,不是每个肤浅的人都能配上我家郁南。”*当天下午班里通知下个月要去千佛山写生,班里一片哀嚎,说天气这么热,老师嫌他们死得不够快。郁南打电话给郁姿姿,一连打了三次都没有打通。郁姿姿作为话剧演员,又是单身母亲,工作起来很投入卖力,有时排练没听见手机响也是常事。郁南手中还有一些钱,但郁姿姿一直教育他出门在外要有备无患,需要钱的时候最好给她打电话。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有人发微信给他。封子瑞:郁南,上次听你说过平时在做兼职,我这里有一份还不错的你要去吗?郁南想了想,才回复:是哪方面的?封子瑞:我叔叔手上有个墙绘改造,交给我负责了。郁南之前和覃乐风给一家幼儿园画过墙绘,算得上有经验。问了报酬发现比他上次的画墙绘的酬金还高一些。能自己解决问题当然很好,郁南欣然应允:谢谢学长,我明天就可以去。第六章 树余天承第二天一早,封子瑞的机车就等在楼下,说正好捎他一起过去。郁南下楼前被覃乐风戴了一顶鸭舌帽,衬得脸小小的一张,有点惊讶的模样。这机车浑身漆黑,像一头力量勃发的黑豹。他平日里是乖乖牌没错,到底是个骨子偏爱机械的男生,离得近了也被勾起想试一试的渴望。封子瑞一看就知道他有兴趣了。昨天封子瑞知道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惹得桌上气氛有些凝固,昨晚才想起来用兼职来补偿失误。好在郁南似乎根本不在意那些问题,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郁南取掉鸭舌帽戴上头盔,上了后座,封子瑞问:“坐好了吗?”郁南点点头:“好了。”封子瑞声音里带了笑意:“别怪我没提醒你抓紧!”话音刚落,机车陡然发动,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强大的后坐力让郁南身体急速朝后,他下意识一把搂住封子瑞的腰,入鼻就是对方身上不算难闻的轻微汗味。封子瑞笑声闷在头盔里:“早跟你说了抓紧我!”郁南稳住身形,机车驰骋在清晨没什么人的校道上,不一会儿就行到校外的机动车道。他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刺激,忍不住喊道:“学长!再快一点!”封子瑞无不应允,猛踩油门,两人一路飙到树与天承停车场。“太爽了!”郁南摘下头盔,“我第一次坐这种车,下次我能骑吗?”封子瑞长腿撑地,也取下头盔,笑道:“可以,不过你要先考驾照,无证驾驶会被抓起来的。”郁南连汽车驾照都没有,更别提考摩托车驾照了,不由得有点失望:“我差点忘了!考驾照难不难?我连开车的游戏都不擅长。”封子瑞说:“刚开始难,也很危险,但是我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还怕学不会?”郁南兴奋劲还没过去:“好。”*两人一起上楼,许多兼职的人都已经到了。见他们两个人一起,有人开始吹口哨起哄。一群学生都是大四的,本来就没什么课,只有郁南一个大二的临时混了进来还只干周末,封子瑞什么态度这群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封子瑞既不承认也不否认,gay不gay的在美院算不上个事,只不过郁南确实很有名,湖心美院几乎无人不识,要是能把郁南拿下,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a爆了,能吹一辈子。封子瑞意气风发,郁南却对这情况全然不知,和学长们打过招呼便问:“我负责哪一块?”立体墙绘改造重绘的地点在深城cbd的树与天承,这是一幢犹如魔方一般的巨大建筑,它包含了空中花园、科技广场、中式庭院,除了顶端的办公区,整幢建筑约等于是半开放的美术馆,是深城东区的地标。树与天承引领深城的文化风潮,举办各类艺术展、拍卖会与比赛等,几乎囊括了所有与艺术相关的活动。封子瑞接下的墙绘单子,就是要对其中一面长达十几米的立体墙绘进行重绘。天气热,郁南额头的纱布已经拆除,伤口倒算不上狰狞,看起来已经快好了。即使穿着普通的t恤与牛仔裤,在一群汗流浃背的学生中也鹤立鸡群。封子瑞看了下进度,很明显地要给他最轻松的,正大光明徇私:“先给白鲸涂底色怎么样?”以为封子瑞要考察实力,郁南爽快点头:“没问题。”一群学生插科打诨,讲讲八卦吐槽吐槽专业,郁南白鲸的底色涂了大半,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这个上午郁南竟没和封子瑞说几句话,一直认认真真地做事。封子瑞上赶着说了几句,郁南都是不冷不热,正常的同学交流而已。郁南做起事来存在感降低不少,专心得让人快要忽略他的存在。此时他站在人字梯最上面两层,鸭舌帽下的脸干干净净,属于从下方看也是无死角的类型。他肤色很白,可能是没涂防晒霜,日晒下呈粉色,在清一色的小麦色中有些晃眼。“学弟逼格很高啊。”有人笑封子瑞,“我听说上次有人跟他告白,他直接告诉人家色衰爱驰,说什么佛经,还说喜欢一个人不要只关注他的皮相,骄傲得很。”封子瑞不以为然:“他当然有资格这么说咯,你也不看看他手上多少个奖,他不是空皮囊。”“还夸呢,就怕这话也用在你身上!”“疯子,你这么继续舔下去我觉得也没戏。一会儿给你助攻哈。”封子瑞:“日,你们早主动点啊。”几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中午是吃盒饭的,封子瑞统一订了菜色,只有给郁南的是少盐少油,口味清淡。“哟,疯子给学弟开小灶?不公平啊!”一个学长道。封子瑞:“滚你的,没瞧见郁南头上有伤?少吃点刺激性食物有助于伤口愈合。”有学长说:“我们就少嫉妒了,疯子才是我们的顶头老板。”助攻这就开始了,接下来他们开始吹:“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因为这里一向是由专业团队承包的,这墙以前那画请的国外团队和设计师,艺术周刊上还有专访。我记得那个设计师好像是个中法混血儿,据说当时请他设计这面墙花了一百万呢。”“卧槽。”有人道,“那么贵。”“是啊,树与天承嘛。”学长再次感叹,“所以我说封子瑞厉害,不仅仅是凭关系,也是凭实力的!”郁南听封子瑞说过这里是他叔叔交给他负责,却没想到有这么重要,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到封子瑞身上,也感叹:“学长真的是很厉害了。”封子瑞被他看得心中一跳,四肢百骸都淌过电流,低调笑了笑。有人再接再厉:“疯子的叔叔可是这里的高管!老牛逼了!不管哪方面来说跟着疯子保证前途不愁,有肉吃。”郁南说:“那我一定好好画,让学长以后还能给我介绍这么好的兼职。”郁南屏蔽助攻信号,大家笑翻,偃旗息鼓。*到了下午,烈日下忽然走来一位身穿职业装,露出修长美腿,脚蹬七公分高跟鞋的美女,身后还跟着两名员工,手中抱着保温箱。学生们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见那美女指挥员工将箱子放下,揭开盖子后笑说:“我是anna,这些是给大家解暑的冰淇淋。天气这么热,你们可千万不要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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