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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1 / 1)

孙皓忙道:“什么?快说!”周锦鱼道:“你只要在下次进宫的时候,对陛下说,你想随军出征便可,不过,万一陛下真的让你随军出征----”“对啊!”孙皓一拍脑门,打断她:“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就可以向皇上表明我归宁王府忠于大晋的心思,锦鱼,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咱俩同岁,你如何就比我机智这么许多?”周锦鱼摇头晃脑,很是得意的摊开手:“我娘把我生的就是这般,我有什么办法?”孙皓脸上的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连忙道:“回头请你去宝香阁快活,兄弟先走一步,回头再说。”他说完,不再向周老太太打招呼,便快步的向府门外走去。周锦鱼看着他仓促的背影,联想到两军交战的战场上是何等的凶险,定然不是他打小就养尊处优,空有一腔报国热血的小王爷能承受的住的。想到此,她轻声叹了口气,盯了身侧半人粗的柱子半晌,眸子里的笑意终究化成了无奈。孙皓前脚刚走,周小山忽然慌慌张张的从走廊尽头跑过来,嘴里喊着:“四少爷,不好了!四少爷!不好了!”周锦鱼:“……”周小山嘴里为什么天天都在喊这一句话,听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等周小山跑近了,周锦鱼才道:“又怎么了?”周小山喘着粗气,一手指着府门的方向,一边道:“不好了少爷,长公主府的那个管家又来了,还说知道你就在府里,这回说什么他见不着你都不走了!”周锦鱼一听就想起了那个觊觎她美色的长公主来!“这还得了!”周锦鱼大喝一声:“她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周小山接话:“这小的也不知道啊。”“我没跟你说!”周锦鱼没好气的道:“来了一次被打发走了又来,到底有完没完?她一个姑娘家为何就如此的不矜持,不是驸马已经定了冯蔚之?那还来招惹我做什么?难不成她还想左拥右抱,三夫四侍?”周小山大气都不敢出,就听周锦鱼一个人在那念叨。周锦鱼越想越气,最后她一口气没喘上来,索性对周小山道:“走,咱们去会会这个公主府的大管家!”她一路疾步来到府门前,果然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老者,留着山羊胡,正在笑眯眯的对着门前的守门小厮说话。他见周锦鱼出来了,上下打量半晌,这才拱手行了礼道:“想必这位,便是周四公子了吧?”周锦鱼站定了身子,挑眉冷漠的看着他:“老先生有何贵干?”老管家笑道:“周四公子不请小人进府么?”周锦鱼站在府门的正中,作势堵死了门:“你就在这儿说。”老管家也不生气,好言好语的道:“公主遣小人来,是为着我家小少爷的事,府上的教书先生刚走,公主听闻周四公子乃头年的探花郎,便差遣小人来此,欲让周四公子过府,给我府上的小少爷担任师傅一职,不知周四公子意下如何?”周锦鱼:“……”好你个不知羞的长公主啊!这一计不成又施一计!你当我周锦鱼是傻子么?当我这么快就忘了你在大半夜喊我过府的事了?周锦鱼憋着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昨日周老太太捂着心口装病的事来,她记得每次周老太太一装病,府上便会兵荒马乱一场,就连她娘柳氏都奈何不得。想到此,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就要往地上倒。周小山就站在她身侧,连忙一把扶住了她,慌张道:“四少爷,四少爷您怎么了!”周锦鱼暗中向他眨了眨眼,十分“虚弱”的道:“啊……怕是心病要犯了吧,快请大夫,我觉得自己现在喘不上气了,不会是要死了吧……”周小山立刻会意,连忙喊道:“快来人啊,请大夫,快,四少爷犯病了!快请大夫!”守门的小厮见状也是一脸懵,心里还纳闷,一直生龙活虎的四少爷何时有心病的?但他们还是十分听话的从周小山手中接过了周锦鱼的胳膊,就要往府里走。老管家连忙喊住她:“周四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周锦鱼耷拉着眼,抓着胸前的衣襟叹气道:“老先生,您也看到了,我有宿疾,一到阴天下雨,这里就钻心的疼,这次怕是断然去不成公主府了。”老管家一怔:“哦?是这样,那周四公子身体无碍吧?”周锦鱼一时间戏精上身,十分难过的道:“唉……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你也知道,心病这种事,药石无灵,能不能治得好都要另说,我只盼着自己能多活几年,莫要英年早逝罢。”老管家点了点头,很是惋惜周锦鱼年纪轻轻便患了这种不治之症:“那……周四公子好好诊治,老夫改日再来。”“别!您改日还是别来了罢!”周锦鱼忽然喊了一声,觉得不妥,连忙又虚弱下来:“我……咳咳……我患了这种病,又如何能给贵府小少爷当师傅?您还是回了长公主,别再让我去了罢。”老管家想了半晌,想起了周锦鱼方才说,她每到刮风下雨,心口就跟着疼,可他又实在想不出心病发作跟天气有什么干系。但见周锦鱼这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终究点了头,火速回公主府复命去了。第16章 [十六][十六]打发走了长公主府的老管家之后,周锦鱼整个人都感觉十分的疲惫。这是第几次了呢?长公主一次次的派管家来找她,一次次的试探,难不成真的看上她了不成?可单单凭着一张画像,就三番五次的来请一个‘男子’过府,就算她是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也不能这么干啊……这不合规矩,也不成体统,远远超出了她对于这个世界,有关男女关系的认知。周锦鱼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若是实在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英俊了吧。哎……脑壳疼。到了过午的时候,庆丰年忽然派了伙计来,说她娘柳氏要急着给老王妃去送宫袍,老王妃要急着入宫,所以用的比较急,这样一来,柳氏就要必须离开铺子去给老王妃送过去。但今儿下午庆丰年又刚从江南送了批新米过来,所以柳氏只能临走前让店里的伙计来喊她,让她快些去店里盯一下。“我晓得了,你先去吧。”周锦鱼挥了挥手,让那伙计先走。虽然她还是一副恹恹的懒样儿,却又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套好了她惯常穿的那件青绿色外袍,带着周小山便出了门。一路马不停蹄来到庆丰年,只见门前停了五辆马车,前四辆马车后面的四轮拖车上,一麻袋一麻袋的米包整齐的罗列着。每辆马车的两侧都各站着四名短款黑衣打扮的押车壮汉,他们各个腰间挂着刀,看起来皆是精神抖擞,武艺非常。周锦鱼悄悄的来到为首的男人身后,手上稍微用力从他身后拍了他的肩膀,有些不确定的喊道:“向大哥?”男人回过头来,依旧保持着背着手的姿态,朗声笑道:“周兄弟,我可是有足足五六年没见你了!”周锦鱼一怔,反应过来激动的道:“向大哥,还真是你啊!”男人名叫向南天,是漕帮的当家。庆丰年的米是从江南一路走晋江水路运到长安城的,但晋江水路一向不太平,水匪为患,时常打劫过路的商船。因此,从五年前开始,柳氏为了安全起见,便亲自去找了漕帮来负责庆丰年的海运。“五年零四个月,”周锦鱼呲着一口小白牙笑了笑,又无奈的耸了耸肩,道:“当初我娘都没跟我商量,便把我扔到潜龙寺,一扔就是五年,回来之后我去漕帮找过你,但听赵堂主说你人在江南,我是见也见不着,现在好不容易见了,咱们定要去那宝香阁喝上他一整夜!”周锦鱼同漕帮帮主向南天是结义兄弟,周锦鱼出身富商之家,而向南天却是一介江湖豪杰,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在那场混战后一拍即合,当场就拜了把子!这事说起来可就长了,五年前,随着柳氏嫁到了周府,周锦鱼刚从归宁王府小伴读荣升成了周家的四少爷,那时候她经常瞒着柳氏,跟小王爷孙皓偷偷跑到前门南大街的书馆里去听书。只是那日茶馆却不太平,两个倒霉孩子原本听着《关公战秦琼》听的好好的,正在那儿可劲儿的鼓掌呢,谁知道茶馆中忽然碗筷齐飞,正赶上丐帮和漕帮争抢地盘,两方人马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混战一起,孙皓那时候险些吓的尿了裤子,周锦鱼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把他拉到桌子底下,捂着他的嘴让他别乱叫出声,俩孩子一开始还有些怕,后来就开始心惊胆战的看起了热闹。眼见着两个领头的越打越凶,那老乞丐和那少年皆不是泛泛之辈,老乞丐掌法极其厉害,一掌便劈碎了周锦鱼和小王爷孙皓脑门上方的四方桌,那老乞丐一见桌下有人,不问青红皂白,一掌就要往桌下劈过来。眼见着周锦鱼就要被那老乞丐一掌打的七窍流血的时候,跟他对峙的少年只用了一招,便轻松化解了他的掌法,老乞丐一怒,又冲将上去,两个人又缠斗起来。少年的武功虽然精湛,但他只是沾了身形灵巧的光,若是凭借实力定然不是那老乞丐的对手。因此不出片刻,少年便占了下风,老乞丐抓住机会,一脚踢飞了脚下的刀,冲着少年就要刺过来。周锦鱼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她扛起了身边的椅子,在刀刺过来的那一刻,她用椅子背当遮挡,挡在了少年的面前。后来少年问她:“你就不怕那把刀扎到你的心口里去?”周锦鱼诚实的点头:“怕!但是你刚才救了我,我不能不讲义气,所以救你一次,我便不欠你了。”“你这小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想不到如此有血性!我向南天喜欢!”那时候的向南天刚扯起了漕帮的大旗,正是用人之际,更何况还遇到了周锦鱼这种傻实在讲义气肯为他拼命的,于是哈哈大笑的拍着周锦鱼的肩膀道:“你我今日结为兄弟,你来当我漕帮二当家,如何?”周锦鱼那时候年仅十一岁,她才不想当什么劳什子漕帮二当家呢,所以她只同意了和向南天结为了兄弟。直到后来她在潜龙寺的时候,在香客们的口中得知了,漕帮在向南天的带领下,只用了两年时间便发展成了天下第一大帮派,直接压死了丐帮,周锦鱼这才知道,她这个结拜大哥向南天究竟有多厉害。如今她同向南天五年未见,同当年的豪放少年比起来,今日的向南天下巴上蓄起了大巴黑色胡须,一举一动都多了些江湖人的草莽之气。眼下,向南天直接拒绝道:“这宝香阁可就免了吧,那里的姑娘是你们这等风流读书人去享用的,我这等粗人可消受不起!”周锦鱼笑道:“向大哥哪里是粗人,明明是统领漕帮的大英雄!”向南天被她讨喜的话夸得哈哈大笑起来:“周兄弟,你若是想喝酒,我漕帮还有几坛陈年女儿红,你改日来漕帮,我亲自去地窖挖出来。”周锦鱼点了头:“一言为定!我过两日便去叨扰大哥!”向南天瞪着眼道:“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不来,我便派人来绑了你!”周锦鱼做出一副苦哈哈的模样:“还请大哥绑的轻一些,兄弟身子骨一直不结实。”向南天‘嘿嘿’笑了两声:“不结实?那你在宝香阁家的姑娘床上的时候,是不是身子骨也不结实?”周锦鱼一怔,这话是怎么说的?老天作证,她去宝香阁真的就是单纯的为了听曲儿,跟宝香阁的姐姐们聊聊人生什么的,别说是上床了,就连小手都没牵过!周锦鱼急赤白咧的解释:“向大哥,哪有的事?你竟会取笑我。”向南天盯了她半晌,忽然哈哈大笑,拍着手笑道:“二弟啊二弟,想不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像个女儿家一样,动不动就脸红。”周锦鱼讪笑两声,看着铺子前的那四辆马车,转了话题:“这些米看起来,有四五十石吧?”向南天道:“不止五十,四车加起来一共八十石,上等珍珠米。”周锦鱼有些疑惑:“娘定了这么多货吗?”向南天一愣:“你问我?这我哪儿知道去,不过我来时看了眼漕运上你们庆丰年的帐,总铺的上等珍珠米一向都是每半月五十石一送,其他分铺倒是没这么多,这次进八十石,许是生意好吧。”“也是,”周锦鱼一笑,目光忽然瞅到了最后一辆马车上的四个大木桶,木桶足足有半人高,外面用草垛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好奇道:“哎?向大哥,那是面装的是什么?”向南天笑道:“啊这个,也是珍珠米,不过这几个不成器的卸船的时候手脚笨,把原本撑米的麻袋给磨破了,我这才临时找了几个木桶带过来。”向南天指着手下人道:“回去我拿鞭子抽他们,让他们毛手毛脚的。”“算了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周锦鱼笑着为漕帮的那几个小兄弟求了几句情,这才道:“那就先小弟先看上一眼,然后卸货吧。”向南天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怎么着,他直接挥手吩咐道:“你们几个,卸货!”“是!”壮汉们齐声一喊,撸起了袖子就要干活。周锦鱼微微皱眉,这时候老管家周成从铺子里火急火燎的跑出来,把周锦鱼拉到一边,他谨慎的看了不远处的向南天一眼,这才小声道:“夫人走的时候嘱咐,让您验了货再让他们卸车。”“我当然记得。”周锦鱼说完,刚转身喊了句:“向大哥,我----”她口中的话还未说完整,此时向南天竟然直接走上前来,揽住她的肩膀大笑道:“周兄弟,你我许久未见,走!找家酒楼喝酒去!”“向大哥……哎!向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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