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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1 / 1)

如今形势不稳,一切都还好说。可过上一两日,等新君继位,而她自然会成为当朝太后,若是等到那一日,她想要要她性命,到时候她再想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周锦鱼想到这里,对杨妃道:“娘娘,如今大晋新君已然出世,这里便没有我的事儿了。今日来见您,便顺道同您辞行。小人会在不日将归隐山林,回去同公主团聚。”杨妃沉默不语。周锦鱼却并不管她的答复,只是向那纱帐后的女人行了一个礼,朗声道:“小人告退。”杨妃忽然急道:“周大人,你等等!”周锦鱼眼皮跳了跳,躬身道:“娘娘还有何吩咐?”杨妃静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缓缓道:“本宫早就听先帝说过,你聪慧过人,你如今急着要走,无非是担心本宫有朝一日,会害你性命,是也不是?”周锦鱼见杨妃点破,自己也便不再藏着噎着,直接承认道:“是。”杨妃道:“你其实大可不必担心这些。”周锦鱼并不接话。杨妃继续道:“元昭长公主,是那孩子的亲姑母,若是这么算起来,你便是她的亲姑丈。不如,便由你,给她起一个名字吧。”周锦鱼只能应下,她想了想,说道:“娘娘以为,魏思如何?”杨妃顿了顿:“魏思?魏思……魏思好。”杨妃笑道:“我皇儿便叫魏思。”周锦鱼道:“娘娘若是没有旁的事,小人便先退下了。”周锦鱼转身欲走,杨妃却直接从纱帐内追了出来。“周大人!”周锦鱼顿住脚步,回头。此时的杨妃因为刚生产的缘故,面上尽是苍白,她艰难的扶着身侧的架子,重重的喘息着。周锦鱼不禁蹙眉:“娘娘,还有何吩咐?”“你大可不必担心,本宫如今身子大不如前,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杨妃看着周锦鱼,艰难的道:“如今思儿即将继位,然此时朝政不稳,世家大族心思各异,臣民之心涣散,思儿即便是当了这个皇帝,怕是也会沦为傀儡,她兴许活不到她亲政的那一日。”周锦鱼道:“怎么会呢?严大将军还在呢。”她这是在变相的提醒杨妃,她既然同严家达成了某种协议,那么严家军就仿佛是她手中的一把刀,便是新君年幼,她们母女自然也不会被欺辱了去。杨妃却是摇头,缓缓说道:“严大将军忠君之心,本宫是信得过的。可严大将军业已年迈,严家军迟早会交到严世子之手,本宫与你透个底,严世子此人,本宫断言,不出三年,他若身居大将军之位,必反!”周锦鱼故意犹豫道:“不能吧……小人觉得严世子不像是坏人。”杨妃看的出来,周锦鱼是故意这么说的。她并不反驳,只是松开了抓着架子的手,然后缓缓的直起了腰身,两手交叠,对着周锦鱼重重的行了一礼。周锦鱼一惊,立刻还礼,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折煞小人了!”杨妃沉声道:“请周大人留下来!”周锦鱼眉头皱紧,显然,杨妃早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自己留下的。可如今尚在山谷中的魏华年可怎么办?她明明答应了魏华年,等事情解决了,她便回家的。周锦鱼依旧在犹豫着。杨妃再次向周锦鱼重重行了一礼:“本宫今日恳请周大人留下来,担太傅之职,助思儿治理天下,助大晋江山稳固!”杨妃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周锦鱼也只能答应。其实她答应了之后,一开始还有些后悔。不过后来,她便想明白了,魏华年肯这次让她出山来长安,无非也是为了大晋朝的江山着想。她家公主,一直都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姑娘的。但周锦鱼依旧同杨妃约定好,等到魏思继位,能独立治理天下的那一日,等到朝堂清明的那一日,她便离开这里,归隐山林。而杨妃对于她的回复是:“本宫届时兴许已经不在了,周大人自己决定便好。”周锦鱼原本只以为,这是杨妃让她放心的说辞,来表明杨妃定然不会要她性命,好让她放心辅佐魏思。只是,当魏思长到四岁那年,在她永远的像自己一样,失去了母亲的那一日,那孩子窝在自己怀里,哭的满脸泪珠的那一日。周锦鱼才忽然惊觉,原来杨妃当日对她说的,没有半句假话。当然,那是后话了……庆鱼年:[四更]周锦鱼在宫中一连呆了数日。严仲禾也被宣入了宫来,同老丞相孟昌儒,还有礼部尚书及礼部众官员一起,共同商议新君继位的事宜。经钦天监商议,十二月初九,是为良辰吉日。在那一日,长安城一连下了数日的大雪终于放晴。祭天大典之后,礼官在金銮殿宣读了新君继位的圣旨。而杨妃,也就是如今的慈安太后,高坐在龙椅下首的凤椅上。而新帝魏思则依旧被包裹在明黄的襁褓之中,新任的太监总管杨福原本让魏思端正的倚靠在龙椅椅背上的。可魏思很是不老实,她扭着身子,以杨福肉眼可见的趋势,缓缓的滑了下去。然后,她在百官跪拜的时候,忽然“哇哇”的大哭了出来。婴儿的啼哭瞬间响彻了整个金銮殿。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瞬间齐齐的跪在地上,继续山呼万岁。于是,我们的新任小陛下,就哭的更欢了。但新君的登基仪式,依旧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接下来,便是老丞相孟昌儒宣读圣旨,如今孟昌儒已经满头白发,他就连拿圣旨的手都颤巍巍的,孟昌儒早已年迈,且已经辞官数年。他早已经告老还乡,但在周锦鱼的再三恳请下,他依旧愿意再次出山来,辅佐新君。随着孟昌儒的出山,早已因为天元帝新政而隐居山野的有才德之士,也纷纷开始入仕,在朝廷中担任要职。那些人多半都是当年被天元帝新政逼的心灰意冷之人,周锦鱼同孟昌儒商议过后,决定把那些人恢复原职,而真正有大才的那些,则是提升品级。但肯回来的这些臣子,无论他们是真心辅佐新君也好,还是他们想要谋得官职也罢,就目前看来,他们即将会成为新君朝堂早期的肱骨之臣,无论将来怎样,如今却要仰仗着他们。孟昌儒站在百官面前,开始宣读圣旨。新君继位,改年号为启元,大赦天下,减赋五年。恢复严仲禾大将军一职,加封镇山王。而严仲禾之子严浩,则是因其勤王有功,加封左将军。元昭长公主之驸马周锦鱼,则封为当朝太傅,负责教授启元帝魏思学业。周锦鱼在身为太傅的同时,还担任御史大夫之职,可直接向天子谏言,加封闵国公,食邑三千户,世袭罔替。这道圣旨一下,众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如今朝堂之中,虽然有孟老丞相等一众老臣在,但后起之秀,当属文臣周锦鱼,武则是严家老少两位将军了。而严家那一老一少二位将军,严仲禾迟早会退下来,那么严世子严浩即将上位。也就是说,大晋朝堂将来,必然会掌控在这二位的手中。他们若是想要谋得权势,在朝堂中站稳脚跟,必然要选择一边站队。可这二位如今皆是位高权重,选谁呢?众臣心中隐隐犯了难。周锦鱼却并不明白此时朝臣心中所想,她目前只担心一件事。自从她决定了留在长安之后,已然向魏华年飞鸽传书了一封信过去。可她一连等了半月,都不见魏华年的回信。周锦鱼在信上已然说明了目前的局势,如今新帝年幼,而严家军仿若一颗□□一般,纵是严仲禾可信,但严浩此人却向来有所算计,周锦鱼为了大晋的江山,只能留下来辅佐幼帝魏思。她原本写这封信的目的,一是恳请魏华年的原谅,二是询问,魏华年能否回到长安来。但是这封信送出去之后,便仿佛石沉了大海。再也没了消息。别看周锦鱼在对自己人的时候,尤其是在晚辈们面前,一直说说笑笑的,但是在朝堂上,面对诸位臣工,面对一众下属的时候,她又成了那个不讲情面,冷面冷心的周大人。后来,她时常给魏华年写信,几乎两日便休书一封,让信鸽给魏华年送过去。其中内容多半是,夫人,我想你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啦之类的。后来,她开始对魏华年告状说,她那个小侄子,也就是当今陛下魏思,长得是真的丑!不仅长得丑,还经常哇哇的大哭。都快摆百日宴了,竟然还皱巴巴的,比小包子小时候还要丑!再后来,周锦鱼开始给魏华年在信上写一些日常的小事,比如今日吃了多少米,用的什么菜,开始询问魏华年的日常起居。但这些信,无一例外,她都会在信的末尾,画两个简笔画的小人儿,那俩小人完全是她和魏华年的缩小版,但小人儿的眼睛却大大的,看起来可爱极了。那副小人儿画上,其中一个小人正跪在地上,举着手中的鞭子递给另一个小人儿。举着鞭子找打的那个小人儿旁边有一行字儿,上面写着:公主,我错了。而站着的那个小人头顶则是写着:哼!魏华年许是总算被她折腾烦了,终于肯偶尔回应她一两个字。于是,御史台的官员们偶尔经过周锦鱼房间的时候,时而看到周锦鱼面带微笑,笑的像个傻子,时而黑着脸,留在御史台看公文不肯走。这御史大人都不走,哪里有下属官员提前走的道理。因此,每逢周锦鱼在御史台熬夜办公,御史台必定座无虚席,通宵达旦也时常有之。但凡是在朝堂上,若是有看到盯着两个熊猫眼来上朝的,不用问,必然是御史台的官员,其他官员们全都对他们敬佩的很。“听说了吗?”“什么?”“御史台的诸位大人,在周国公的带领下,竟然彻底不眠的看公文呢。”“真的假的?”听到这消息的,瞬间对御史台的诸位官员肃然起敬。御史台的官员们闻言:“qaq”他们都快哭了好么。后来,他们终于熬不住了,也不知道谁从哪儿听说了,只要元昭公主只要给周大人回信,周大人便会对他们和颜悦色。因此,御史台上下便天天暗地里祈祷着。老天爷啊,快让长公主多给周大人回几封信吧!为了他们别过劳死,就让长公主给周大人多写几封信吧!在陛下即将要摆百日宴的时候,御史台终于迎来了春天。因为,长公主受当今天后所邀,要回长安来了。这个消息足够让御史台上下振奋的!他们心里想着----苍天啊!御史大人总算不会彻夜待在御史台了!长公主一回来,这御史大人还不直接沉浸到温柔乡里去呀!然而,他们却是算错了。后来听说,长公主回来之后,不让御史大人上.床呢。对此,御史台上下一致表示:“qaq”周锦鱼依旧记得,魏华年要回来那日,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整个长安都笼罩在一片澄明的洁白里。魏华年到了驸马府门前,也就是如今的闵国公府门前的时候,有小厮飞速的跑进来禀告:“大人,来了!来了大人!”周锦鱼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谁……谁来了?”即便是强装淡定,周锦鱼却依旧慌了心神。小厮脸上却依旧挂着笑:“长公主到了!马车就在外面呢!”周锦鱼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很是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袍,又来到镜子前照了照。嗯,依旧是那么的美丽。然后,她拿起桌上放着的暖壶,拔腿就往外跑。此时屋外还在下着雪,大雪纷飞,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了一片银白。周锦鱼不管不顾的直直的往府门跑去。脚下踩着雪“咯咯”直响,身后的小厮们慌张的喊着:“大人,您看路!”“大人!小心脚下!”周锦鱼自问轻功极好,才不会摔了呢,怪他们瞎担心。然而,当她跑到府门前,看到在车前端立的那个姑娘时,她下台阶的时候脚上打滑……直接“扑通”一声,摔了下去。府门前守门的小厮们全都吓坏了,急忙就要跑下来扶。可周锦鱼却把头从雪地里抬起来,挥了挥手,制止了即将上前来的小厮。然后,她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魏华年那双绣着梅花图案的金丝高梆靴。在抬头往上看,魏华年身着一身红色狐裘,再往上,毛茸茸的领子里,裹着一张白皙俏丽的脸。周锦鱼其实都看到了,当她方才摔的时候,魏华年那张好看的脸上,原本闪过一丝惊诧,她的身形随之而动,本能的就要抓住她的胳膊,却是没抓住。然而此时的魏华年,脸上已然是一派的肆意悠闲,美目流转间,看向周锦鱼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的笑意。周锦鱼委屈的向魏华年伸出了手,努力的挤出眼泪:“公主,我疼……”魏华年见她这副故作可怜的样子,即便是知道有演戏的成分在,依旧心下不忍,向她伸出了手。周锦鱼立刻趁机抓住了她的手,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魏华年嗔道:“都这么大人了,成什么样子。”周锦鱼傻笑两声,忽然想起了自己手里抓着的暖壶,立刻塞到魏华年手里:“公主,天气冷,你先拿着。”魏华年嘴角松动了几分,轻轻的哼了一声。周锦鱼立刻便牵着魏华年的手往府里走。等二人进了屋,周锦鱼又吩咐往兽炉里再加些柴火,魏华年一直体寒怕冷,周锦鱼担心她这一路颠簸受寒,最后索性又让人把她书房的兽炉都搬到前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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