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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1 / 1)

此时,距离天子的百日宴,还有一个月。周锦鱼知道这是太后生怕魏华年不在她身边,不忍她们二人分离,这才特意自己做主,借着新君百日宴的由头,把魏华年接到了京城来。可让周锦鱼难过的是,魏华年一直都有一个毛病。只要她们两个人闹别扭了,就不让周锦鱼上床。如今正是冬日里,天气严寒,魏华年自然不会让周锦鱼睡在地上。因此,从魏华年回到京城的那一刻起,一直到天子的百日宴的前一天夜里,周锦鱼依旧是在书房睡的。但就在天子百日宴的头一天夜里,国公府的下人们忽然发现,原本应该继续在书房睡的国公爷,在夜里忽然做贼一样的出了书房,直奔长公主的房间而去。一开始,里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后来也不知道怎的,争吵声渐渐的熄了。紧接着,屋里的烛灯也给灭了。有个下人好奇,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可他刚一靠近敲了下门,便听着国公爷在里面传来一声沙哑的闷哼:“滚!”下人被吓的屁滚尿流的跑了。到了第二日,魏华年在周锦鱼的怀里醒来。她原本想坐起身来,可刚一动作,腰身忽然传来一阵微痛。她再看向熟睡的周锦鱼,忽然心里有些闷气。昨夜,这个人实在是太过蛮横,丝毫不理会她的求饶,在她身上又咬又啃。周锦鱼听着动静,也醒来了。她笑看着魏华年,哑着嗓子喊了声:“公主,早啊。”魏华年没出声,从床上下来,去穿衣裳。周锦鱼也便不再懒床,也跟着起来了。今日是启元帝的百日宴,王公贵族皆要出席。周锦鱼换好官袍,打开了一个窗户缝隙,从缝隙里往外看去,雪势见小,有下人拿着扫帚在外面开始除雪。周锦鱼喊了声:“先别扫了,等我从宫里回来,给公主堆个雪娃娃!”下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扫帚应道:“是,大人。”周锦鱼和魏华年用完早膳的时候,进宫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前等候了。等二人来到府门前,周锦鱼率先下了两节台阶。她停了脚步,转过身来,对魏华年伸出了手,笑的一脸灿然:“公主,小心地滑,我扶你。”魏华年几乎沉溺在她这个灿烂的笑里,伸出了一只手来,放到了她的手心里。此时,原本下了三日的雪彻底停了。天上有阳光照耀下来,在雪地里反着光亮,格外耀眼。不知怎的,魏华年忽然记起了她们刚成亲的那日,她内心怀着忐忑,唤了她一声:“驸马。”而周锦鱼那时候怔了怔,像是忽然适应了那声称呼,乖巧的应了一声:“哎,公主,我在。”那时候的周锦鱼,还未褪去稚嫩,一举一动都透着少年的灵动。纵然心中苦大仇深,纵然心中谋略千万,但她在面对她的时候,永远都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没有心机的少年模样。想到此,魏华年忽然很想像当日那般,看着周锦鱼,唤他一声:“驸马。”这么想着,魏华年已然唤了出来。周锦鱼微微一愣,随即笑出一口小白牙,很是乖巧的应了声:“哎,公主,我在这儿呢。”她说着,抓紧了魏华年的手,扶着她稳稳的走下台阶来。两个人脚踩在洁白的雪地上。不远处,有一家三口正在府门前堆雪娃娃。那孩子不停的给他爹娘打岔,把刚堆好的雪娃娃又给破坏的不伦不类,咯咯的笑个不停。那户人家的男人有些生气的训斥,但那女人却是护着那个孩子,不让男人教训他。此时,一个老者站在府门前喊道:“俊儿,跟你爹娘快回来吃饭。”那孩子应了一声,又跟他爹娘说了什么,他站在中间,牵着爹娘的手,往府里一蹦一跳的走去了。这样的一家人,这样的生活,虽然平凡,却因为一家人能够守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开始变得不再平淡。看着看着,不约而同的,周锦鱼和魏华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鬼使神差的,周锦鱼牵着魏华年的手,忽然笑看着魏华年,问了一句:“魏姑娘,你许我一生一世,可好?”魏华年闻言,嘴边含笑,轻点了头:“好。”这条路,两个人就这么平稳的走下去吧。就这么走下去。不离不弃,彼此相伴。便是一生一世。便是一辈子了。第173章 [魏思番外篇]我叫魏思,是个皇帝。我时常想,这个世上大概不会有比我更惨的皇帝了。听宫人们说,父皇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便死了。死在了反抗军的乱刀之下。百姓们都说,父皇是咎由自取,他坏的冒泡,是个彻头彻尾的狗皇帝。那么我,便是小狗皇帝。小路子对此时长愤愤,对我说:“陛下,民间百姓多愚昧,妄议君上,您应该下旨,把他们全都抓紧大牢去!”小路子是我的贴身太监,同太监总管杨福不同,杨福是母后的眼睛,但小路子却不是。小路子自个儿都说,他是我的狗腿子。但旁人都说朕是真龙天子,难道不应该是龙腿子么?但不管怎样,我跟小路子感情总亲厚一些。平日里彼此之间说话,也往往无所顾忌。其实,关于我那位百姓们口中那个昏庸的父皇,我脑海中丝毫没有印象。可百姓们都说他,当时害死了很多人。也因为他的缘故,我曾经代替他向天下发布了一封‘罪己诏’,成为了大晋朝第一位向全天下承认自己错误的天子。其实,往前数三朝,还从未有过一位皇帝发过罪己诏。罪己诏就等于说,天子错了。就等于告诉天下人,皇家对不起他们。可周太傅告诉朕,朕若是不发罪己诏,那么当年先皇做的事,便永远都像是一根刺一般,会留在百姓的心里。于是,朕便听了她的话,发了罪己诏。可就算无数人都告诉朕,当年父皇错了,他却始终是朕的父皇,是给了朕性命的人。当日,他被乱刀砍死的时候,我尚在母后的肚子里。我想,乱刀砍在他身上,一定会很疼。可我小时候并没有在母后的脸上看到多少悲伤,她似乎并没有因为父皇的死而难过。在人前,她永远都是一副冷漠决然的样子。在我面前,她也是一位严厉苛刻的母亲。母亲对我动辄呵斥,从来没有过半分好脸色。不过,她对一人,兴许是不同的。不过彼时我年纪实在太小,也可能是看错了。当时,每每周太傅在御书房督促朕念书,念叨着那些朕即便是努力的去听,都依旧听不懂的治国治道的时候。母后便时常会亲自送些甜汤来,给朕和周太傅喝。平日里的母后只会把朕丢给太监总管杨福,对朕也尽是不闻不问的。但母后对周太傅似乎是不同的,因为周太傅每次进宫里来,母后总会亲手熬一盅甜汤给我们喝。这么说起来,朕也是沾了周太傅的光。如今的朕已然长到十六岁,业已成年亲政,母后也早已经在朕四岁那年故去。那时候,朕还小,却依旧清楚的记得严浩逼宫那日,喊杀声响彻了整个紫禁城。一个名叫袁天放的巫师,驱使着许多蛊虫,围绕在朕的寝宫里。朕锁在床榻上,看着满屋子乱爬的蛊虫,吓得不敢动弹,朕以为那一日,朕一定会死。但是,母后却忽然不管不顾的闯了进来。她抱住了朕,轻轻告诉朕:“别怕,阿思,母后在,你别怕。”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蛊虫钻进了她的凤袍里。她一下便松开了我,她以自身的柔弱之躯,吸引着蛊虫,不让它们向我靠近。我哭着喊着,想要冲过去。可她让我待在床榻上,不要动。此时,周太傅拿着火把赶了过来,她抱起了朕,用火光驱散了蛊虫。周太傅见到我的时候,局势已然控制住,严浩被杀,那个叫袁天放的巫师被他所养的蛊虫反噬,七窍流血而死。我因为周太傅的到来,保住了性命。可那个素来冷漠的,从来不对朕假以辞色的女人,却再也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再也不会呵斥我,给我脸色看了。从那时候起,我便特别怕虫子。每当想起这段模糊过往的时候,脑海里竟然不是她临死时候的凄惨决然的样子。只剩下了她每每在御书房,见到周太傅那一瞬间时,眼神中所透出的那一丝明亮的眼色。如今再想起来,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母后或许,是喜欢周太傅的吧。纵然母后喜欢着周太傅,但我却相信,周太傅对母后的心思,却是全然不知的。周太傅在这种事上,永远都是木讷的。旁人都是慢半拍,但她,似乎是直接慢了十拍。原因无他,在周太傅的眼里心里,似乎永远都只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从来没有变过。那人是我的姑姑,她名叫魏华年。她身份尊贵,是天顺爷的长女元昭长公主。周太傅无论对我也好,对朝臣也好,永远都是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素来严厉的很。但每当姑姑进宫来看我,周太傅都会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伺候着,无论姑姑说些什么,她都会弯着眉眼,笑着说好。我当时一度觉得不公平。为什么周太傅对姑姑这般好,这般和颜悦色,却对朕那般严厉?天下间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过,后来随着我渐渐长大,开始明白了相濡以沫为何物,明白了妇唱夫随为何物。周太傅和姑姑,便是这般,琴瑟和鸣,令世人艳羡。也令长大成人的朕----艳羡着。又一年冬天,外面下着大雪,朕在宫里守着兽炉瑟瑟发抖。过了会儿,太监总管杨福进来对朕说:周太傅因为受了伤寒,要告假一月。周太傅身体一向极好,又是习武之人,便是患了伤寒,也不能告假一月这么久的。朕其实自然知道,周太傅为何忽然患了伤寒。她定是为了岭南总兵侵吞百姓田产一事,长孙谦仗着皇亲国戚之身份,后来还闹出了人命。人命关天,也难怪周太傅会同朕生气。可朕的初衷,原本并不是为了保长孙谦的。长孙谦是昔日岭南总兵长孙盛的儿子,长孙盛死后,长孙谦继承爵位。从辈分上来讲,朕应该喊长孙谦一声,叔父。可对于这位远的不能再远的叔父,朕都没见过他几面,并没有多少亲人情分在。因此,当岭南太守的折子递上来,朕原本是并不想从宽处置的。只是,他却同姑姑元昭公主是表姐弟。这便让朕犯了难。若是按照周太傅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定然二话不说便直接把长孙谦直接喊到京城来,关到天牢里去了。可长孙谦是长孙将军唯一的儿子,若是他若是被处死了,那以姑姑同长孙盛的情分,定然会为此事而难过。到时候姑姑同周太傅问起这事来,周太傅定然会同姑姑产生嫌隙。因此,朕才自己做了主,把这件事给暂且压下了。天知道,朕在此事上决然没有私心,全然是为了周太傅同姑姑二人的感情着想。可谁又想到,周太傅却彻底误会了朕,在御书房训斥了朕一顿之后,便开始告了假,再也不愿意见朕了。朕觉得,无论周太傅真心告假也好,故意吓唬朕也好,朕身为一位关心臣工的好皇帝,自然是要前去探望的。于是,朕便带着小路子便去了国公府。朕到了国公府门前,并未让人禀报,而是直接带着小路子进去了。国公府朕来过无数次,自然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甚是熟悉,一路顺着覆盖着厚厚积雪的石子小路,来到了后园。因为府门前的小厮说,太傅正在池边的亭子里同夫人一起赏雪。朕到了后园之后,顺着池边的长长回廊望过去。太傅正身着一身白裘,长身玉立。而姑姑则是穿着一身红裘,聘聘袅袅,依偎在太傅的怀中。忽然一阵寒风扫过,吹起了她们二人的衣摆,她们旁若无人的相依偎着,仿佛不受寒风影响分毫,已然融入了这一派的风雪之中。朕忽然便明白了。朕之前,却是彻彻底底的想错了。如此狗粮当前,朕若是再想不明白,那朕实在是太蠢了的。她们二人向来情比金坚,别说是一个长孙谦,十个长孙谦都撼动不了她们分毫。就当朕这么想着,悔恨万分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冷的质问:“你,是何人?”朕回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长得比朕高一些,却也比朕白一些。她身上并未裹着狐裘,只是穿着一件素白的衫袍,一双眸子中透着看透人世间冷暖的淡漠。当朕看到她眸子的那一刻,朕实在不明白。她年纪比起朕来,仿佛也大不了多少去,身上的冷傲之气,却让朕心里直打怵。小路子忽然上前,怒斥一声:“大胆!”朕立刻制止了小路子,此次朕外出探望周太傅,是微服出行,并未带天子仪仗。朕笑着回答她:“我叫阿思,你叫什么?”她并未回答,而是依旧冷眼看着朕:“你在此鬼鬼祟祟,是想做甚么?”朕笑着道:“元昭公主,是我的姑姑,你呢,你是谁呀,我怎么没见过你呀?”她顿了顿,终于肯回答:“我叫凌钰,你姑姑,是我三舅母。”朕想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七拐八拐的关系理顺。那一日,是朕第一次见到阿钰。后来朕才从旁人那里打听到,她的亲生父亲去蜀地办差,死在了任上。母亲带她改嫁,却不被后父所喜,在府上备受欺负。还是周太傅见她小小年纪,可怜的很,才亲自带回府中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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