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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ABO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1 / 1)

季幕的眼泪不断地落下,心中说不出是何等复杂,这是顾远琛又一次给他的安抚信息素。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安抚信息素,不是给别人的。顾远琛额角也出了汗,即便是能抗拒玫瑰信息素,却也耗费他不少精力。他弯腰去捡季幕落在地上的包和棉袄,当下还未起身,就被季幕紧紧地从上而下,贴着他的背脊抱住了。“砰——”是酒瓶子破碎的声音,还有季幕温热的血。刚才那个醉汉alpha在酒精的驱使下,手握半只酒瓶,疯子般地尖叫:“我tmd让你推我!”顾远琛的耳边充斥着无数声耳鸣,什么都听不到了,他眼看着季幕倒在他身边,鲜血缓缓地流了一地。世界在慢动作回放,酒吧的灯光刺眼,不知何时变得这样冰冷。季幕倒在血泊中,抽搐了两下,双眸渐渐失去了光泽,苍白的唇不断地重复着:“哥哥小心……”不是学长,而是哥哥。他说得轻微,像一盏烛火熄灭时的声音,却稳当地传达到了顾远琛的眼中、耳中、心中。蓦地,一丝栀子香夹杂着血腥味,绕过顾远琛的鼻尖,比旧时的梦还亲昵。…………“哥哥。”“哥哥,你不要忘记我好吗?”“哥哥,等长大了,我就来找你。”一定不要忘记我。…………顾远琛猛地睁开眼。夏语蝉鸣,树影斑驳。他仿佛回到了13岁那年,初次来到季家别墅的那一天。彼时的陆秋远还很年轻,他坐在沙发上,与季夫人谈笑风生。茶几上摆满了各色甜品,还有小孩子喜欢的果汁。13岁的顾远琛虽然是个胖子,却也不馋这些甜品。他有些无聊地望向落地窗外的花园,夏季中开了满园的栀子。而在他对面的孩子,穿着白色的衬衣,梳着一个可爱的发型,一脸不高兴地坐在季夫人身边嘟囔:“母亲,我可以回房间了吗?”“小沐,听话。”季夫人,季锋的妻子——袁立玫轻声道,语气虽温柔,话里却带着不容反驳的意思。11岁的季沐扁着嘴,脚尖踢着地上的毛毯。陆秋远看出了孩子的郁闷,抱歉道:“是我们打扰了。”袁立玫忙说:“怎么会,您能抽空过来,我非常高兴。我一直就想见您一面,顺道也可以把孩子们的事情定下来。”陆秋远笑而不语,他看了一眼长得十分可爱的季沐,并没有马上提及婚约:“的确是个和玫瑰一样漂亮的孩子。”“是啊,我也没想到,小沐与顾公子的契合度会如此高。这种缘分可真是少见,我们季家也非常高兴。”袁立玫拍了拍季沐的背,为了缓和气氛,“来,小沐,你带着哥哥去玩一会儿。”话罢,顾远琛率先道:“伯母,我能去那个花园看看吗?”现在是闷热的酷暑,花园里没有冷气。季沐撇嘴,盯着顾远琛这个胖哥哥看了两眼,悄悄地哼了一声,不愿意同去。“当然。”袁立玫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终没有阻止顾远琛。陆秋远起身,夸赞道:“这片园子的栀子花开得很漂亮,远琛很喜欢栀子花的味道。季夫人,您也喜欢栀子?”“不,一点也不。”袁立玫接道,“过阵子就打算换了。”陆秋远不免尴尬,讪笑了一声,又听袁立玫站在落地窗前,带着面具般的微笑说:“我们也是去年才搬到这栋别墅,诸事繁忙,花园的花还未来得及换新的。”她的手抚在季沐的脑袋上,温柔的目光中隐藏着别样的情绪,是胜利者的得意,“我打算都换成玫瑰。”在这个家中,栀子不是一切,玫瑰才是。顾远琛将选择的omega未婚夫,也是玫瑰。年幼的季沐歪了歪脑袋,没听懂母亲话中的意思。他嘟着嘴,仍旧不愿意去园子里晒太阳。袁立玫可不愿意再折腾自己的孩子,他让季沐回房间去:“今天的琴还没练吧?不要偷懒,一会儿我要来检查。”季沐闷闷不乐地回了房间,但也庆幸袁立玫没有让他去花园里晒太阳,陪顾远琛看什么栀子花。也就在这时,顾远琛发现了躲在栀子花下的男孩。一个脏兮兮的,瘦弱的,像一只暴露在阳光之下就会发抖的小老鼠一样的男孩。顾远琛拨开了栀子的花叶,语气礼貌:“你好?你在这里干什么?”男孩几乎是落荒而逃。顾远琛喊他:“喂——”话音未落,传来袁立玫匆匆的脚步声。顾远琛指着前方,可男孩已经没了踪影。袁立玫就道:“没事,那是佣人的孩子,是我管教不严。”她望向顾远琛所指的那个方向,眼神阴毒。第33章“季幕!”顾远琛惊醒,他靠在医院的座椅上小憩了一会儿,梦到了自己与季幕的初识。这并不是一次很好的回忆,那一天,他们几乎没有说上话。不过那时候的季幕,好像是叫作“季沐”。顾远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思绪渐渐清醒。他想起来了,季沐改名了,改成了“季幕”,然后考到了c大,不远万里,来到了他的身边。至于他为什么要改名,顾远琛没有问。陆秋远曾问过,季家的回答模棱两可,隐约能听出是因为家中的一些变故。鉴于是季家内部的问题,陆秋远便没有再多问。…………顾远琛双手搓了一把脸,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疲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梦到那么久远的事情,这些记忆明明已经消失很久了。顾远琛躬身坐着,不自觉地又捂住了脸。他身上还有成片的血迹,但都不是他的。徐风拎着一袋子吃的过来,递给顾远琛一杯咖啡:“季幕睡了吗?”“睡了。”顾远琛接过那杯咖啡。“远琛,抱歉。”徐风坐在他身边,把吃的放到另一侧,自责道,“都怪我们玩嗨了,跑去别桌跟人家拼酒。要是我留在季幕身边,就能阻止那个人来找他麻烦,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在几个小时前,季幕在酒吧被人砸了酒瓶子。他流了满地的血,把所有人都吓得不轻。那个alpha已经被送去了警局,顾远琛刚做完笔录。这酒瓶子原本其实是要砸在顾远琛头上的,却被季幕护住了。上次是因为篮球,季幕崴了脚,这次是因为酒瓶子,季幕半夜被送医院。哪一次,都是阴差阳错地为了顾远琛。还好这次的酒瓶砸偏了,没出什么大事。季幕脑袋上缝了几针,注射了强效抑制剂后,他很快就入睡了。医生嘱咐近期要注意的事项,顾远琛都一一记了下来,他一直守着季幕。“不怪你们,怪我不该在餐馆和那个醉汉发生冲突。”“这哪能怪你啊!是他自己醉醺醺地撞到你,还小心眼地来寻仇!”徐风怒道,说完又捂着嘴压低了音量,不安道,“我这么大声说话,会被赶出医院的吧?”顾远琛无言以对。徐风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末了,他听顾远琛深深地自责:“他第一次去酒吧,什么都不懂,里面的信息素诱导他提前开始了**期。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明明我们之间的契合度这么高,可我居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也怪我出去接电话,还去了这么久。”徐风抓住了重点,困惑地说:“契合度?”顾远琛安静地咽了口咖啡。徐风自己理解了一下:“你们契合度很高?怪不得季幕一直追着你。远琛,我看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毕竟很少有omega在即将步入**期的时候,还能清醒着脑子去为别人挡一记酒瓶子。季幕对顾远琛的喜欢,愣是谁都看得出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徐风想了想,老土地说,“他对你,算是痴心一片了。”顾远琛听了,心中烦闷。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明天你们先回去吧。”“那你呢?”“等季幕没问题后,我让家里派司机过来。”顾远琛眼底有着红血丝,手表上的时针爬到了凌晨四点的位置。徐风点头,拍了拍顾远琛的肩膀。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季幕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起身,可脑袋上的伤口令他动弹不得。疼痛在绵延中像是扎着刺,他龇牙咧嘴地呼出声,喉咙里却仿佛陷满了砂石,难听得吓人。“醒了。”顾远琛就在他身边,彻夜未眠,“你们系也是今天回去对吧?所以我帮你去把房退了,行李就暂时放在病房里。”顾远琛倒了一杯温水,仔细地扶着季幕起来,让他靠在柔软的枕头上半坐着:“喝点水。”季幕闻言迟钝地伸手去碰水杯,因为才醒,他有点抓不稳水杯。顾远琛顺势托着杯底,让他喝了一小口润喉。“医生说你得住院几天,这几天我在医院陪着你。”顾远琛看了眼时间,“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粥,还有其他想吃的么?”季幕木讷,一下子接受不了顾远琛突然单方面地对他说这么多话。一个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在梦里。可等他缓过神来后,顾远琛依旧在他面前,关切地问着他什么。“学长?”顾远琛应了一声。季幕顿了顿,眼中开始氤氲,他轻轻扯住了顾远琛的衣角,仰头就看到顾远琛嘴角的胡茬,一夜没睡的疲惫布在他脸上,就连眼睛里,都充斥着红血丝。“学长……”季幕心疼极了,他的声音很沙哑:“对不起,学长。”顾远琛不明白季幕为什么总是道歉,其实“对不起”三个字听多了,也会感到厌烦,感到不耐。可今时今日,这三个字从季幕口中说出来,有着说不清的感觉,令人心生爱怜。“为什么要道歉?”“因为我忘带抑制剂,所以闯祸了。”季幕很后悔,他不该跟顾远琛去酒吧的。如果昨天他能够乖乖地回宾馆吃了抑制剂,安分地不说那些可怜的话,引得顾远琛主动邀请他,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顾远琛憔悴的模样让他难受,也让他深深地责备自己。可令他惊讶的是,顾远琛非但没有怪他一句,还细心照顾他,彻夜陪伴他。这是最让季幕感到羞愧的,明明是他一直在欺骗顾远琛。失落的一刹里,他听到顾远琛说:“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察觉,也没有照顾好你。”他居然用了“照顾”这个词。季幕怔然,不免将紧绷的心推入了一泉清水中,解渴畅然。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脑子迷糊了,季幕心中的愧疚越来越多,顾远琛对他越温柔,他越是惶惶不安。可季幕却又偏偏想要得到、独占顾远琛的温柔,甚至妄想得到顾远琛的所有。他是带着自私的目的而来,就算有朝一日获得报应,那也无话可说。从他醒来开始,顾远琛的安抚信息素一直环绕在他身边。曾经吝啬于给他的东西,顾远琛现在正毫无保留地送给他。季幕想到这里,忍不住地揉了揉眼睛。眼泪才挂在睫毛上,就被顾远琛拿纸巾轻轻抹掉了。顾远琛坐到床沿:“别动,伤口很疼吗?”“不疼。”季幕撒谎。顾远琛说:“不疼就别哭了,好好休息。”季幕吸了吸鼻子,听顾远琛说:“疼就告诉我。”“好。”季幕问,“可如果告诉学长,疼的话,会怎么样?”“会帮你喊医生。”“……”季幕哑然,倒也没觉得不对,疼了确实应该喊医生。“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顾远琛正儿八经地回答完后,打算起身去买粥。可季幕一点都不饿,他不想顾远琛离开他,即使一会会都不想。因为他受伤了,在陌生的医院里,在顾远琛的信息素中,莫名其妙地就变得娇气起来,好像他真的是季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一般。顾远琛见他一脸失落,还以为是刚才的回答令季幕不高兴了,于是顾远琛反问他:“不然你想我怎么样?”他是真的好奇,真的想问,想知道季幕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哪知季幕只是闷声摇头,动了脑袋又扯着伤口疼。顾远琛皱眉:“说了让你别乱动。”“现在疼了,学长。”季幕趁机壮了胆子,拉住他的手,“可我觉得不需要喊医生。”顾远琛不懂他的意思。“有学长陪着我,我就不疼了。”季幕抿了抿唇角,害怕顾远琛推开他的手。不过这次,顾远琛心软得厉害。他没有推开季幕的手,而是由着他拉着,看似漫不经心地一句:“我哪是什么止痛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色温和,像极了他们曾经通话时候的声音。如午后暖阳,是冬日的一方安宁。季幕眼底亮亮的,不疼不饿不困。他要的并不多,永远只有顾远琛一个人。第34章顾远琛在医院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房,偶尔会去那里洗漱,平时他都待在医院里。他和季幕的对话不多,通常都是季幕努力地找话题。现在,顾远琛不会故意冷漠季幕,通常是季幕问些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偶尔也会主动和季幕说话。其间徐风还给季幕打过电话,他唠叨个没完,总是那么自来熟。季幕被徐风的一些话逗笑了,扯得伤口都疼,最终被顾远琛强行挂断了电话。而陈曳知道季幕受伤了,也担心得不得了,一日三餐般地准时发消息问候。还有陆泽安,当天就要开车赶来探望季幕,幸好被顾远琛阻止了。“你如果再逃课,辰叔一定会把你关起来,你可以试试。”这话吓得陆泽安立马挂了电话,可怜巴巴地给季幕发消息:[琛哥可真是魔鬼!]季幕忙回:[考试加油!]陆泽安啧啧:[你一颗心都偏着他了!]季幕笑着看完这些消息,放下手机,在心里感叹:有朋友的感觉可真好。…………季幕住的是和别人共用的病房,中间靠帘子隔开。隔壁床铺睡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beta阿姨,她好几次都在顾远琛离开的时候,对季幕夸道:“你的alpha对你挺细心的啊,你们这是还在谈恋爱?你多大了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季幕摆摆手:“我们没在谈恋爱。”“不像啊。”这位阿姨八卦地说。季幕就红着脸没再接话了,阿姨内心了然,看来是小伙子害羞了。从那天起,这个阿姨就把顾远琛默认为季幕的男朋友。季幕嘴上不说,心里偷着乐。但快乐的时光总过得飞快,约莫三天的样子,季幕就可以出院了。其实按医生的话来说,原本第二天就可以出院。可毕竟季幕那天碰上**期,在受伤的情况下被注入了强效抑制剂,免不了要观察几天。“以后一定要按时吃抑制剂,如果没吃的话,在这种特殊时期内,就尽量不要去酒吧这样信息素混杂的地方。”医生推了推眼镜,到最后还要再叮嘱几句,“还有,如果没带抑制剂的话,让你的alpha给你做个临时的标记也不是不行,强效抑制剂这种东西,能不打还是不打,伤身。”医生严肃地对顾远琛说:“近期也要多注意他的饮食,多关心关心你的omega,知道了吗?”顾远琛一时语塞,只好应下来:“知道了,谢谢您。”季幕被顾远琛的态度惊到,心脏“怦怦”地跳动,为此激动不已。和顾远琛家的司机同来的,还有闲出屁的徐风。c大步入放假期,不少系的学生都已经回家了。徐风和顾远琛一样家住在本市,回家比较方便,也就不急着收拾东西走人。一路上,徐风算是比较活跃,有说有笑的,还给季幕带了不少好吃的。“谢谢徐学长。”季幕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草莓奶茶,连着喝了好多口。他从小就喜欢吃草莓味的东西,不过住到季家之后,就很少吃了。之前每年冬天,季家的茶几上总是放着新鲜的草莓,季幕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在半夜去偷吃一个。有一次还被季沐撞见,害得他被袁立玫训斥了很久。好在季锋不喜欢家里吵吵闹闹的,第一次维护了他。可那一次来自父亲的维护,让季幕在季家度过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冬天。如今,他的手里就捧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居然没人会因此指责他半句。季幕不禁开心地笑了笑,他看到徐风带来的袋子里,还装着一盒新鲜草莓。“你喜欢草莓对吧?”徐风坐在副驾驶,扭过头来问。季幕以为是顾远琛告诉徐风的,轻轻点了点头:“嗯。”“哈!”徐风一拍大腿,一副“我什么都懂了”的表情,“上回远琛问我借车,载的果然是你!”顾远琛清了清喉咙:“徐风,你少说两句。”徐风为了活跃气氛,才不管顾远琛:“他还我车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了一瓶草莓牛奶!你知道吗,当时真是把我吓得不轻,我还以为顾远琛载了谁。现在想想,都是缘分。小幕,还好是你,我的车给你坐,那是它的荣幸。”顾远琛无语,这都喊上“小幕”了。季幕被他逗乐了,想笑又不敢笑,手里的奶茶暖到心里。徐风发现这一点,故意说:“小幕,你别管顾远琛。他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想笑尽管笑,学长陪你一起笑。”说完,他大声地笑了两声。最后,在顾远琛似笑非笑的表情下,默默地转过身去。司机瞥了他一眼,好像在说:哟,怎么不笑了?车内的气氛顿时冷却,这一回,还是顾远琛先开口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他问的是季幕,“订机票了吗?”徐风竖起耳朵:“小幕你家住哪?”“h国。”“卧槽,你是外国人啊?”徐风没头没脑地说,“那你普通话挺好……”季幕耐心解释:“我父亲在那边做生意,我不是外国人。”他仔细考虑了一番,对着顾远琛回答,“我今年不打算回去,来回赶飞机太麻烦了,时间也紧张。”顾远琛心知寒假有一个半月,时间绝对是充足的,看样子是季幕不想回去。徐风嘀咕:“那你爸妈得想你了。”季幕顿了顿,然后笑着说:“不会,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听起来像一句笑语,实则是真的不会。而在顾远琛的记忆里,季夫人袁立玫对自己的孩子那是宠上心头。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在这种程度的爱护下,季幕居然舍得不回家。这让顾远琛很疑惑,但这终究是季家的事情,顾远琛不好多问。c大假期办理留校的程序比较麻烦,再加上季幕的私心,他索性没有提交。一回到寝室,季幕发现宿舍楼几乎都走空了,隔壁寝室的陈曳也在今早坐上了回家的高铁。整幢楼唯剩下自己和林绪。“哟,回来了?”林绪正在往外拖行李箱,看来是打算出发了。她和季幕的气场一直不和,碍于季幕是陈曳的朋友,所以偶尔也会和对方说上几句话。“你要回去了吗?”“不然呢?我拖着箱子玩吗?”她心情颇好地说。季幕看到她今天画着一个日系妆,搭配着短裙黑丝,上身是一件白色的面包袄。林绪脚上踩着一双高跟靴子,乍一眼看去,真的像个巨型芭比。“脑袋上怎么开花了?”林绪挑眉,觉得季幕头上的包扎挺惹眼的,“你这趟旅游收获不小啊。对了,你赶紧收拾东西吧,一会儿宿管就锁大门了。”他们楼没人留校,宿舍的大门会被锁起来。林绪扭着屁股大步往外走,一出门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徐风从车上下来,一手里拎着自己给季幕买的草莓,一手拿着手机:“喂,小幕啊,你的草莓忘拿了。我们又给你送来了……”话说一半,徐风的目光全然被走姿风骚的林绪给吸引了。他咽了口唾沫:“天啊,小幕,你们宿舍楼居然有这样的美女。”季幕一头雾水:“谁?”“就刚刚,有个高个美女路过。穿着短裙黑丝,踩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靴!你认识吗?”徐风激动道,“她是omega还是beta?!”季幕回想了一下林绪的打扮,迟疑道:“你是说林绪吗?她是omega,是我隔壁宿舍的。”他补充,“徐学长,我们这是omega宿舍楼,当然都是omega啊……”而徐风就此泄了气,他可不追omega,omega最终都会选择拥有信息素的alpha。季幕出来拿草莓的时候,恰好看到拿着扫把和簸箕的宿管阿姨,她对着季幕催促道:“学生怎么还在这儿?早点收拾行李,一会儿就锁门了。”徐风纳闷:“你不是留校吗?”“没走好流程,不能住宿舍了。”季幕接过草莓,一脸走投无路的表情,沮丧道,“我打算出去找找能短租的屋子。”与此同时,顾远琛如季幕所想一般,降下了车窗:“你一下子能去哪里找短租房?”“我朋友给我介绍了几个租房软件,我一会儿先去学校门口的宾馆住下,之后几天里再仔细点找。”然后,季幕只要求助于顾远琛,那么,对方就一定会帮他。或许,还会因为这个时间不好找短租房,而让季幕去顾家暂住。季幕对顾远琛挥了挥手:“学长,我先回宿舍收拾东西。”时间紧凑,季幕没时间和顾远琛多说些什么。他转身就跑进了宿舍楼,争分夺秒地去收拾他的行李。幸好去小镇玩的时候,把要收拾的东西全部整理过一遍了。季幕的行李不多,最为重要的,就是他藏在床底下的那只小型密码箱。他把它收入自己的大号行李箱中,才算是松了口气。这东西对他来说太过重要,像寒假这种长达一个半月的长假,他可不敢把玫瑰信息素的注射剂全部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中。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才过了二十分钟,季幕已经收拾完毕了。他正打算跨出寝室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为“森叔”。季幕接起。对方那边传来“嗞嗞”的声音,显然是信号不好。季幕喊道:“森叔?”而被季幕唤作“森叔”的人,名为韩森,今年34岁,是个身高一米八五的男性beta。此刻他正站在一个码头上,眯着眼看前方的船只。h国的冬天温度通常是零下,冷风贯穿了他的外套。他叼着一支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随即就被风吹散了。韩森的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从右边的眼角到嘴角,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既视感。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韩森其实长得很英俊,是这个伤疤给他增添了几分恐怖。他指尖的烟微颤一下,抖落灰色的碎末:“上个月我有些事情,没办法立刻回你电话。”韩森的声音通过电话从遥远的别国传来,是与他长相不同的温柔。季幕轻声:“没关系,我知道您很忙。”韩森也不兜圈子:“从一年前起,你就拒绝和我联系。这次怎么……”为此,季幕软下语气来,欲言又止:“森叔,我……”韩森一直对季幕的示弱毫无办法,他缓步走到靠近房屋的位置,手机的信号逐渐清晰:“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小幕,只要你想,我就会来接你。”季幕握紧手机:“不是!我在国内很好,还交到了朋友。”韩森眸色深沉,从口袋里再次拿出一包烟来。只听季幕轻声:“森叔,我是想问问您,关于我妈妈的事情。付教授说,父亲是妈妈的未婚夫。”…………韩森听到码头的浪涌声,他重新点燃一根烟:“你妈妈也许不会想让你知道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回忆。季幕怔怔,随后坚定道:“可我有权利知道,你们不该瞒我的。”第35章陈年旧账,本不该翻。有时候,不知道远比知道幸福。所以季幕的生母穗湫一直没有告诉过他,那些被她带入泥土中,永远合上的秘密究竟是什么。…………九年前。在穗湫自杀离世的前一个月,她约了当时年仅25岁的韩森来家中吃饭。依旧是几道可口的家常小菜,还有一瓶烧酒。穗湫八岁的时候,养父母意外身亡,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她从十八岁开始就独立生活,为了照顾好自己,她学了一手好厨艺。在韩森眼里,穗湫一直是个能在贫瘠的日子里,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的人。那一天,她主动为韩森倒满了一杯酒,感谢他这些年来的照顾。温暖的灯光下,韩森饮着酒,面对着眼前温柔如水的穗湫,不免心中炙热。他喜欢穗湫,从十五岁遇到穗湫起,就倾慕她。可韩森只是一个穷小子、小混混,他除了隔三岔五地来照顾穗湫和季幕的生活,便什么也做不到了。面对美丽的穗湫,年轻的韩森带着自卑,也带着欲望与贪念,这些东西总伴随着他卑劣的性子闪现。但往往,这种想法只存在于一瞬间,就被理智打败。“其实该说感谢的是我。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把我送去医院,我可能已经死了。”多年前,韩森年少轻狂不懂事,被仇家堵在巷子中毒打,脸上的疤痕也是那时候留下的。韩森说的并不是h国的语言,他为了穗湫,努力学习了外语。他说:“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这就像是一句变相的表白,年轻的韩森涨红了脸,一双手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裤子,诚恳道:“还有小幕,我会视如己出!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喜欢我。”说着,韩森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穗湫抿起唇角,笑得很好看。她安静地听着韩森说完这些,再次为他满上了一杯酒。“韩森。”“我在!”穗湫眼底有盈盈的亮光,像极了一轮月跌进湖泊中:“从明天开始,别再来找我了。”被拒绝的韩森顿时语塞,笑意僵在嘴角,茫然失措地看着穗湫。“小幕已经被他父亲接走了,我也该走了。”穗湫温声,“这些年,谢谢你的照顾。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韩森不敢相信地开口:“你、你要回到那个人身边?可是他明明抛弃了你们!为什么他会突然接走小幕?!”他其实想问:你是不是被威胁了?可穗湫的下一句话,让韩森彻底绝望。“是我联系他的。”穗湫眸子中的湖泊卷起了漩涡,深不见底,她心里藏着一段往事,苦于多年无人倾诉,“当年,也是我主动提的离婚。我离开时,就已经怀了季幕,他不知道。”韩森眼眶微热,倔强地别过了头。对于穗湫,他所知甚少,眼下更是接不上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穗湫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打算继续隐瞒自己的过去。她喝下一杯酒,疲倦道:“我22岁的时候,遇到了他。”遇到自以为是的一生挚爱,实则一生错爱。“他说他是我失散多年的父亲派来接我的,是我的未婚夫,与我指腹为婚。我爱他的温文儒雅,也沉浸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我不顾一切地跟着他来到这里,与年迈的父亲还有同岁的妹妹相认,和他结婚……”这一切,似乎是一个短暂的梦,有甜亦是有痛。穗湫没有学历,没有见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omega,哪会知道那些家族深院中的纠葛与阴谋。她嫁入季家后,随着时间流逝,季锋的温柔如同一个消耗品,很快就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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