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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TXT全集下载_13(1 / 1)

“什么竹涧龙君?”裘融抖得就像个筛子,长鸣子抬着头奇怪地看向镂空的别致天花板,待爻楝出现之后他瞬间眼睛一亮,没有表情的脸上也生动起来,“龙君你果然在这里,这屋顶是?”爻楝礼貌地向他颔首示意,“长鸣子道长,此乃昨夜百鬼之所为。”“说来惭愧,我昨日追寻黑狐妖踪迹,非但没有成功阻止她,还差点被她暗算,侥幸逃脱之后正遇上地府之门大开,我担心村中百姓安危,只得匆匆离开。”长鸣子解释过自己的经历,望着爻楝的眼睛更亮了,“方才那银毛狐狸来村里寻我,还带我去了妖狐藏匿祭品的山洞,我已喊村民们将孩童尸体认领回去,但不知那黑狐妖如今……”“死了。”竹涧开口道:“自杀的。”“……”长鸣子合上了嘴,停顿少顷才道:“这狐妖既可恨又可怜,我已知晓她是为了报复伤害她孩子的人,但她本是受害者,却在复仇途中又做了加害人,寡妇与她的孩子何其无辜……罢了,我也不过是事中过客,种种因缘纠葛也由不得我来评说……”爻楝安静地等着长鸣子唏嘘叹气,过了会才开口问道:“道长,我有一事相问,你可知晓何物可禁锢仙灵原形,使其不能言语,更无法化为人形?”“嗯?”长鸣子皱起眉,他何其敏锐,一听便知晓是与侧躺在地上休憩的银狐有关,“这……我不知,但我府上藏书万千,其中便有一本仙器录,其中定有关于此物的记载。”爻楝眼睛一亮,他与竹涧对视一眼,刚想问可否借来与我一观,就听长鸣子盛情邀请道:“龙君可随我入府,在府中住下,随意去藏书阁中观看,除了仙器录之外,还有上千本剑法、咒法、术法,龙君都可随意借阅!”长鸣子越说越激动,就差摇旗呐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龙君你快来我家玩嘛~全身长满警惕心的竹涧刚怀疑完银狐别有用心,现在又怀疑这个人面兽心的臭道士不怀好意,分明大家都不熟悉却如此极力邀请爻楝去他府上做客,一看就是下了套就等爻楝入瓮。而傻鳖爻楝面对长鸣子的邀请,竟然垂下眸默默思索,貌似真还被他给说心动了,竹涧快被这毫无心机且总被他人觊觎的蠢货修者气炸掉,他一把揪起爻楝的衣衫后颈,贴在对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打算去啊?!”“是的。”爻楝点点头,“道长如此盛情地再三邀请,若仍是推拒,倒显得我们不识好歹了。”“龙君哪里的话,”长鸣子一听有戏,笑意直达眼底,“能让龙君来府上小住,这是贫道莫大的荣幸。”“不许去!”竹涧看这长鸣子真是越来越碍眼,他愤怒地把爻楝往身后一甩,横身挡在长鸣子与爻楝中间。爻楝真是不知又有什么戳到了这名小祖宗的点,他对长鸣子微笑点头表示歉意,再拉着竹涧走到一边,“你为何如此介意?长鸣子可有何不妥?”“他哪里都不妥。”“……”爻楝皱紧眉心,他观察一会竹涧写满不爽的面色,徐徐道:“长鸣子上次便邀请过我,打的是常府之名,你可知道常这个姓可是东国国师之姓?”“什么?”竹涧撇撇嘴,表示没听懂,爻楝换个说法言简意赅道:“长鸣子的父亲或祖父应是当朝国师。”“……哦,”竹涧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不许去。”“那又如何?这代表着他家大业大,府中的藏书阁很有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信息,仙器录必是正品,他极力邀请之情,我可用半招剑术还他,这是非常划算的买卖。”“……”竹涧抿紧双唇,两只漆黑如墨的眼睛直直盯着爻楝的金眸,待他说完后还是那声熟悉的冷哼,“不许去!”※※※※※※※※※※※※※※※※※※※※剑剑:这个死道士想做什么!!!(愤怒地把脸脸叼嘴里脸:……第33章 交友不管爻楝如何有条不紊地同竹涧讲道理, 都注定是白费口舌, 竹涧反正就坚定了一个态度:我不许!我不肯!我不听!偏偏这不讲道理的人还掌握着最高武力值,跟他反着干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爻楝问不出竹涧不答应的缘由,就只能当作他是在无理取闹, 爻楝无奈地揉揉太阳穴, “好吧, 不去。”竹涧听到爻楝的允诺先是一喜,紧接着又眯起双眸怀疑道:“此话当真?”“当真, ”爻楝面上没有任何被扰乱了计划的不悦,他反而还温和地笑着问:“不过你得告诉我, 离开了这里我们去哪儿住?”“山洞。”竹涧张嘴就答, 爻楝一脸的果然不出所料,“你是不是还要说昨夜找到母狐狸的那一座就很好?”竹涧:“……”说实话,裘融还蛮喜欢爻楝和竹涧两位仙君, 挺希望他们能多留些日子,即便其中一位脾气坏脸又臭, 成天吓得他飙泪, 另一位虽说看起来脾气很好,但裘融抬头看着自己破了一个大洞,可以直接和正午煦日眼对眼的天花板,感觉爻楝仙君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即便如此种种, 裘融还是对他们充满了好感, 要不是屋子太小又坏了门破了顶, 他说不准就脑子一热邀请他们留下了。另一边, 阿球和团团因为位置不好太靠内,没赶上和大部队偷偷溜走,他们龟缩在墙角好不容易适应了长鸣子身上的气息,胆战心惊地给人端来椅子又泡了杯茶,长鸣子感谢地朝他们点点头,掀袍下剑往桌上一搁,这么点动作顿时又把两只兔子骇得瑟瑟发抖。长鸣子:“……”他转头看向脚边没事妖一样转来转去的银狐,默默脱下外袍将桃木剑裹好,又把胸前的护身符塞到里衣内。阿球和团团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他们深觉此地不宜久留,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找个恰当的理由逃离这是非之地,这时,银毛狐狸忽然悄无声息地走到他们面前,粗大的尾巴扫过地面,湖蓝色的眼珠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它张开满是细小尖牙的嘴——阿球:“啊啊啊啊!”团团:“噫噫噫噫!”——吐出了一片深绿色的叶子。阿球:“……”团团:“……”你们怎么胆小成这样?阿球从银狐无奈的眼神中读出了这么一句话,他胆怯地问:“这是……香樟叶?那个,给我们做什么?”银狐没有说话,它也无法发声,它缓缓地用鼻尖将香樟树叶再往团团和阿球的方向顶了顶,随后灵巧地跃回了爻楝的靴边。就在这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内,爻楝成功把竹涧忽悠瘸了,后者正艰辛地一字一字跟着爻楝学习匿物术,以求隐去爻楝头顶的两只龙角和满头白发,方便他们日后在凡人的地界行走。长鸣子得知爻楝的决定后表示了莫大的惋惜,却也未曾强求,他道一句有缘再见便先行离去,潇洒如风。竹涧直觉没这么简单,这家伙肯定阴魂不散还要出现,但人走都走了,他总不能揪着不放。竹涧先是变没了爻楝的披风,再变没了爻楝系碎空剑的腰带、爻楝坐着的木椅、自己的外袍、裘融手里的茶碗和阿球脚底的草鞋,反正就爻楝头顶那两只龙角分毫未动,屹立不倒。漫长的一个时辰过后,爻楝用绸带把银发扎起,再将裘融借他兔绒袍兜帽往头顶一遮,“唉……走吧。”银狐狸闻言迅速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绕着爻楝双腿走一圈,再缓缓行在他身边。在他们的身后,竹涧口中还兀自念念不停,最后一次匿物术他变没了团团的裤子,在兔妖的尖叫声中,他连忙给人解咒,一边追上爻楝一边嚷嚷道:“别叹气啊,你再让我试试,诶,爻楝你走慢点!”……屋内,裘融合上刚赶制的藤编小门,回头则看见团团和阿球正在研究银狐留下来的香樟叶。“裘大夫,狐仙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团团举起树叶对着阳光翻来覆去地看,也没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裘融略微思考半晌,道:“山上的香樟树不是只有一棵吗?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阿球和团团皆是眼睛一亮,他们说干就干,化成兔子原形飞快地出门钻进了草丛里,裘融不放心地追出门,可眼前哪里还有两只兔子的踪影。很快,团团和阿球便远远瞧见了靠近山底的那颗樟树,这里算是山林与人类村落的交界处,平时很少有动物和凡人经过,十分幽静,两只兔子加快了步伐,嗖得从冬日枯黄的草丛中跳出来,吓得在树下休憩的小姑娘一大跳。阿桃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低头对上两双红宝石般的眼珠,惊诧道:“……兔子?”下一秒,阿球和团团瞬间又钻回了草里,吓得全身毛发炸裂,两妖惊魂不定地回头跑了老长一段路,阿球忽然停下道:“刚那凡人女孩的手里也拿着香樟叶,你说有没有可能……?”“……哈?你确定?”团团动动三瓣嘴,又不死心地鼓足勇气原路返回,女孩果然还未曾离开,他们偷偷伏在树边的石头底下,就听女孩忽然小声嘀咕道:“坏狐狸,怎么还不来!……给我一片香樟叶,到底什么意思吗,死小白,臭小白……明明答应了吃到烧鸡就陪我玩,说话不算数……”阿桃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落寞地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谁都欺负我,连小白都欺负我……”窸窸窣窣的枯叶声响起,阿桃瞬间将脑袋抬起,她满脸都是欣喜,见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那只银狐狸。“呃……”一名上身为十四五岁的女孩,下身为毛茸茸兔腿的少女怯生生地看向阿桃,她的身后则站着一个捂住半张脸的少年,两人小心翼翼地与阿桃隔着一丈的距离,还是少女胆子稍微大一些些,她鼓足勇气道:“要……要一起玩吗?我们……可以一起去荡秋千!”*东国是一个非常小的内陆国家,全国仅有六座城池,离蔓山最近的那座城便是它的帝都,最繁华的地段。竹涧先前去买药的乡镇还算比较偏远的地区,他们租了两匹马,堪堪在日落之前抵达了帝都的城门之前。无数做买卖生意的百姓排队出城,也有不少形形色色的人排队入城,像爻楝这样兜帽遮脸的还有几位,但经过城门接受检查时都得老老实实地摘下。趁着最后的机会,竹涧又屏气凝神试了一次匿物术,爻楝手里牵马的缰绳顿时消失不见。“竹涧……你真的没有学习法术的天赋。”爻楝很忍心打击他,因为他知道竹涧根本打击不动,事实也是如此,竹涧哼哼着你给我等着,孜孜不倦又拿起写好的小抄记阅起来。排查的守卫隔着老远就盯住了爻楝这名可疑人物,在轮到他时严厉地呵斥道:“干什么的,把兜帽摘下来!”“你——!”竹涧瞬间就要炸,爻楝早知道会如此,提前便握住了他的手,此时用力将人往身后一拉,温文尔雅道:“是进城寻人的。”“寻谁?我再说一遍,把帽子摘下来!”爻楝充耳不闻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牌,“寻此人。”守城军爷半声怒嚎卡在喉咙里,双眼触及常字的瞬间整个人跟一块被冰水浸泡的烙铁一样泄了气,他试图伸手去碰木牌,又在半途中改为双手合拢恭敬地接。爻楝很是满意,轻轻地交与他木牌。银狐打了个哈欠,它在爻楝腿边蹭了一圈,后者会意微微曲膝,银狐立刻蹬着爻楝的大腿跳进了他的怀里。“……”竹涧心情十分微妙地将下巴磕在了爻楝的肩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就是莫名其妙想把银狐捞出来,扔得越远越好。“怎么了?”爻楝肩窝忽然一重,他关切地询问道:“是累了么?”“……没有,你一个凡人都未疲惫,我又怎么会累。”“那不尽然,你先前不会骑马,一路都很紧张。”爻楝说着用手指顺了顺竹涧散落在他肩头的乌发,发尾扫过银狐鼻尖,痒得它打了个小喷嚏,“等到了客栈用了食你可以去床上睡一晚,休息下。”“哼。”竹涧嘴上不说,心里却对爻楝的关心很是受用,他摸摸爻楝腰间的佩剑,要求道:“我想和我哥一起睡。”“……”爻楝简直怀疑自己的听觉,“什么?”“和我碎空大哥一起睡。”爻楝:“……”爻楝头痛欲裂,“好……今夜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二人了……”守卫再次回来完全换了一副态度,他毕恭毕敬地归还了国师府的名牌,也不要求什么查看整容,弯着腰低着头请爻楝一行人进城。原本银狐在地上还不醒目,它如今光明正大地被爻楝抱在怀里,来往行人一眼便见到,纷纷瞪大了眼睛盯住不放,甚至还有些停住脚步似要跪下。爻楝和竹涧都十分费解,还是跟随他们进城的守卫恭敬地问道:“大人,您怀里的这只是狐狸还是圣犬呢?”第34章 石像圣犬?爻楝想起了先前在村落里, 那名叫阿桃的小姑娘所言:东国以银色皮毛的犬为尊,他皱眉道:“是狐狸。我们是从月国来的, 不知晓东国的习俗信仰,还请见谅。”“原来如此……”守卫点点头, 他手握长/枪/站姿笔直, “大人, 在我们东国,银色尖嘴犬是圣犬, 是仙人的使者, 是祥瑞的象征。”东国竟然真的是以狗为尊?竹涧望了爻楝一眼, 再用一种十分不可思议的口吻道:“可我们这只明显是狐狸吧。”“大人。”守卫往前快走两步, 站到了一座巨大的石雕前,“大人们请抬头看。”爻楝这才发现城门内左右各立了一座巨大的石人像,守卫身后这座人像面容微微带笑, 神情慵懒, 似是刚从睡梦中被唤醒,它周身拢在霞光祥云之中,长发随意披在肩上,金玉为冠,一手持折扇, 扇上镶嵌着数颗各色琉璃宝石,扇面绘着精细的山水图, 而另一手上则抱着一只狐狸。——或者按逻辑来讲, 应该是一只像极了狐狸的狗。“此乃昆吾仙君人像, 百年前,此犬贪玩偷溜下凡间,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东国,被我朝高祖养于左右,昆吾为寻回爱犬也来到了东国,正逢东国遭遇罕见的旱灾,饿殍遍野,我朝高祖一代明君,无偿归还圣犬,且愿以命换一场甘霖,他的仁慈大义感动了仙君,他施法降雨,救东国黎民于水火之中。也因此我们东国不供佛不供菩萨不供老君,供昆吾仙君,也将误打误撞来到东国的仙君爱犬奉为圣犬。”竹涧真的很想揪着守卫的铠甲嘶吼:哪里是犬了!这只涂了白漆,又因下雨和风吹日晒变得斑驳不堪的动物分明就是一条狐狸!简直和爻楝怀里的那只一模一样!但是他非常沉稳地忍住了,但没想到的是爻楝居然没忍住把竹涧想问的话问了出口,在守卫解释完毕后,爻楝立刻举了举盘在他手臂上的银狐,问道:“恕我直言,若是唐突军爷莫怪,这只圣犬外貌十分相近于狐狸,请问当年是如何确定它为犬类的呢?”守卫笑了笑,“史书上记载,昆吾君仙人之姿从天而降,开口便唤道:狗狗,来,向来只听从高祖一人的圣犬即刻立起耳朵,一跃跳至昆吾君座下莲花台之上。”“……”竹涧悄悄凑到爻楝耳边,低声道:“万一昆吾君本人就喜欢给自己养的狐狸取名叫狗狗呢?”爻楝也侧过脸,与竹涧挨得极近,耳语道:“若是昆吾君,那很有这种可能。”“嗯?”竹涧揉了揉酥痒的耳朵,“听你话的意思,好像你认识昆吾君,知道他的秉性?”“呵呵,”爻楝弯着眼睛笑起来,“我是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还记得我买你的云生阁吗?那便是他名下的。”阁中就连跑腿小厮也全都是成妖数百年以上的猛兽,天底下无论哪门哪派,无论是谁,到了云生阁都得服服帖帖地收起性子。“什么你买的,就你那穷酸样,五十两金子都出不起,是爻筝买走的好不好?”竹涧说着不屑地啧一声,他将双手环抱于胸前,施施然走到了另一座石塑前,“那这位又是谁?看着和昆吾不是一个人……”闻言爻楝也走到城门的另一边,他扬起头,忽然间愣住了。石像面容端庄肃穆,眉宇间又是掩不住的温和,与一旁没有衣像懒懒散散的昆吾君完全相反的风格,这个石人全身一丝不苟的五重衣,右手搭在腰间佩剑之上,左手则牵着一位刚抵他膝盖高的小女孩,女孩衣衫也穿着工整,认认真真地抱着一柄比她本人还要高的剑。守卫朗声介绍道:“这位是——”他话说到一半便被爻楝的声音打断,“辰朔……仙君?”爻楝轻微有些愣怔,显然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师叔的雕像。“是的,”守卫点点头,“在太祖立国之初,一场危及所有城池的瘟疫几乎屠尽了东国的百姓,正在此时,辰朔仙君游离至此,他道太祖乃真龙天子众望所归,不忍东国百姓受苦,他命侍女在曲河之中赐下神露,只要东国百姓饮下曲河中的一碗水,病痛立刻不治而愈。我东国地小人稀,虽天公不作美,旱灾涝灾频发,但幸能得两位仙君的垂怜,且当今圣上是罕见的明君,东国必将繁荣昌盛,传万代而不衰!”“……”这一通吹的,表面上歌颂两位仙人,实际上全是他们东国帝王的功劳,就连天上的仙君都被君王的个人魅力所感动,特地下凡来帮他们镇恶消灾。竹涧想讥讽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谈起,只得撇撇嘴一言不发。爻楝毕竟是小辈,师叔又不是好功喜大爱吹嘘自己的人,年轻时的功绩他是一概不知,只隐约从长老和掌门师父口中得知辰朔师叔在外颇受爱戴。但如今看来,怕不仅是一个爱戴了得,一国百姓自愿为他立像奉为神明,日日供香火祈福,必然是有大功德。爻楝虔诚地双手合十,在辰朔师叔的石像前恭敬地行礼,竹涧瞥见他如此郑重地模样,忽然胸中冒出了几分揪心,他也不懂这是什么情绪,只是凭着直觉安慰道:“你……你别是想回君湖岛了吧,他们待你又不好!那群蠢货师弟妹,不要也罢。”“非也,他们待我自是极好的。”爻楝回过头,看竹涧脸上的表情并不是意想中的挑衅和戏谑,反而流露出一种不应属于他的关切,爻楝心中一怔,很快明白过来,笑道:“竹涧,你来。”“嗯?”“你看这女童。”爻楝伸手指向辰朔牵着的抱剑侍女,“你可知晓她是谁?”竹涧怎么会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小姑娘是谁,“谁啊?辰朔他闺女?”“是——”爻楝笑意愈深,“是莞月师尊。”“……”“看她手中这剑,名曰火麟,我绝不会认错。”“……”与竹涧一道说不出话的还有一旁本保持得体微笑的守城军爷,他原想着眼前两位大人是远道而来的国师府贵客,然而隐约听见云生阁这种只存在于仙侠话本和说书人口中的词汇,最后他竟然还亲耳听到了什么辰朔师叔、师尊,君湖岛。军爷惊得长枪都拿不稳了,直到爻楝和竹涧说完悄悄话,唤他准备离开时方才如梦初醒。“啊!哦……大人,这边请。”军爷扶了扶头盔,震惊地在前边带路。“……这人怎么一惊一乍的,别又是只兔子妖吧?”竹涧揪住银狐的后颈毛,把它往地上一丢,“自己走,懒死你了!”银狐:“……”它委委屈屈地瞥爻楝一眼,后者微笑着合拢颈边的绒毛,将自己全身都护在暖和的外袍里,银狐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个助跑起跳跃上了竹涧的背,盘在他的肩颈后方死都不下去。一剑一狐就这么‘开心’地‘玩耍’一整路,直到走出去许久,竹涧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下,爻楝,他是在把我们往哪儿领?”此时爻楝已经在常府门前站定,闻言他回首微笑嗯了一声表示疑问,军爷行一个礼率先上前叩门,竹涧则是炸得跟只刺猬一样,“爻楝!!你答应过我不住他府上的!”“嗯,是的。”竹涧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你这是打算说话不算话了?”“当然不。”爻楝余光瞥见长鸣子一身家居常服带着一众仆役小厮,打开了正门来接,他握住竹涧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我只是答应长鸣子道长由他宴请我们一顿晚餐而已。”“不行!”“吃完就走。”“……不行。”“竹涧龙君,爻楝仙君。”这厢长鸣子已经走到二人眼前,守城的军爷也领过赏钱,说着还要值夜,匆忙告别离开了。“竹涧,莫闹了……”爻楝好脾气地按压竹涧的掌心,银狐也跟着拿尾巴搔抚他的脖颈。“我没闹!……烦死了你们两个……好吧……吃完就走啊!”竹涧说着没好气地瞪了长鸣子一眼,趾高气昂地迈进了国师府,银狐蹲在他肩上甩着大尾巴,酷似圣犬的外型为竹涧吸引了一路的惊呼。长鸣子莫名其妙遭了一瞪,正奇怪时回头则看见爻楝无可奈何的神情,他若有所思道:“……两位的关系可真好。”“……什么?”爻楝简直哭笑不得,“道长,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两个时辰后。爻楝被迫与某名同他关系真好的仙君抱在一起,怎么推也推不开,“竹涧……竹涧!醒醒,别喝了!”首座上的长鸣子也微醺,他喝醉之后一反严肃的神情,言行间像极了属于他这个岁数的孩子气,“哈哈哈,你们换名字打趣我,真是过分!”“抱歉,竹涧他顽劣了些,还望国师大人海涵。”爻楝艰难地取下抓到他鼻子的剑爪爪,他也是在席才知晓,长鸣子竟然就是这当朝国师,不过仅仅就任了不到一年。数月前他的祖父和父亲,乃至家族数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尽数在东国边疆的擒妖战役中身陨,但他却至今未曾捉拿到那名残害了将近百名无辜百姓的妖怪。※※※※※※※※※※※※※※※※※※※※剑剑:香啊啊啊!第35章 补魔2“无妨无妨。”长鸣子笑着还要侍女为自己斟酒, 却醉得手抖,根本端不稳酒杯, 爻楝怀里还一个醉鬼,根本无暇分出心思来照顾上座的长鸣子。“竹涧, 要走了。”“走?”竹涧醉眼朦胧地打了个酒嗝, “走去哪?我哪儿也不去!!”他晃晃悠悠地又要去够桌上的酒壶, 一旁银狐连忙眼疾手快地飞身上桌叼走。月上梢头,别说去客栈了, 竹涧醉到连走上半步都得爻楝硬拖着, 同样是酒后, 长鸣子被美貌的侍女们一声又一声的老爷老爷, 虽耍了一小会酒疯,但很快就被乖乖劝回了屋洗漱休息,而到了竹涧这边, 简直麻烦上数十倍, 这位醉鬼祖宗除了爻楝谁也不准许靠近他,谁来打谁,就连狐狸也不例外。爻楝就只能在一种侍女的簇拥之下,单肩扛着竹涧把他送到长鸣子事先为他们准备好的房内,因为先前以为爻楝名为竹涧, 暂居的住所还专门落在一片翠绿的竹林当中。“……再给小爷满上!”竹涧双颊绯红,闭着眼睛得意洋洋地对空气命令爻楝给他添酒, 狐狸回头施舍给爻楝一个怜悯的眼神, 转身出门没入黑暗当中。“你身为一柄剑灵, 是如何喝成如此烂醉的模样?”爻楝无奈地摇摇头,脱下满是外袍,室内被长鸣子贴了恒温的符咒,温暖如春。爻楝在酒席上方才与长鸣子言笑晏晏地喝下三杯酒,扭头就看见竹涧跟喝白开水那样咕咚咕咚地给自己灌酒,越灌越起劲,喝到兴起还大声给长鸣子劝酒。关键在于长鸣子道士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竹涧随便一劝,他也热血上涌,分明两人酒量都不行,牛饮一通,双双醉倒。“爻楝……”“爻楝!”“爻·楝·!!”“何事?”爻楝真是无奈至极,他将将转过身,一个人影便歪歪斜斜地扑进他的怀里,竹涧说话间喷出浓烈的酒气,“你怎么不理我?”“我哪里不理你了?”爻楝回拥住他,“去把桌上的醒酒茶喝了,等清醒点了去洗个澡。”“……”竹涧充耳不闻地把脸埋进爻楝肩窝里,疯狂地摇晃着钻了钻,“你怎么不理我你怎么不理我!”爻楝:“……”爻楝默默把竹涧拖到矮桌边上坐下,再单手掐住竹涧的两腮,逼迫他张口,另一手举起茶杯,壶嘴对准竹涧的嘴巴,慢慢地倾斜。刚倒进去一口竹涧就被凉水呛得直咳,爻楝慌忙放下茶壶,一边拍他的后背顺气,一边哄劝道:“自己喝?”“……”竹涧摇了摇头,半晌后他抬起脑袋,嘴角还残余着泛青色的茶液,眼角一片潮红,他双手难耐地扯着衣领,露出锁骨和xiong/膛,“好热啊……”怎么又热了?爻楝帮他脱去外袍,轻声道:“去洗个澡就好了。”“真的好热。”竹涧努力甩甩脑袋,他使劲眨眨被汗水沾湿的眼睛,倏尔侧身双手从爻楝的腰间穿过,搂住了他的背,“热死了。”爻楝的胸前只感觉被一块滚烫的烙铁烙下了印迹,他下意识伸手去推,但醉鬼竹涧力大无穷,愣是纹丝不动。爻楝仰头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咬咬下唇,爻楝伸出右手跳起了竹涧的下巴。“……我要吻你了。”他将唇贴在竹涧耳边,低声诉说着接下去他所要做的事情,“如果你不愿的话……大可以现在说出来……”明知道竹涧现在神智不清,爻楝还是坏心眼地说着什么不同意你可以提出来的话,既然不提那你就是同意了。竹涧目光呆滞又缓慢地转了半圈,徐徐落在爻楝浅色的嘴唇上,他将脸往前伸了伸,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凭着本能靠近爻楝,再触碰到他相比自己而言冰凉许多的肌肤,之后,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又多蹭了蹭……“……看来你很乐意。”爻楝说着低下了头,将吻落在竹涧炙热的双唇上,温柔地触碰一会,嘴唇之间忽然钻出了竹涧湿濡的舌尖,调皮地在两人相贴处舔舐着,爻楝倏尔恶狠狠地抿一口他的唇舌,再用自己的舌头抵住,专心吮吻竹涧口中的灵力。“嗯……”竹涧双手搂得更紧,喉咙中发出似是舒服似是难耐的低音,唇齿交融间,清浅的水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中,竹涧渐渐软了身体,难得乖顺地依偎在爻楝的怀里。门外值夜的侍女本准备好了温水给两位大人擦身,此时却大气也不敢喘,不但熄了大部分的烛火,还屏气凝神试图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其中两位最年轻的侍女偷偷对视一眼,皆是羞红了脸。——没想到两位大人竟是这样的关系。一人用眼神示意道。——羞死人了。另一人用衣袖掩住了脸。翌日。竹涧一身干爽地从床上蹦起,他警惕地环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于完全不认识的房间,周遭的寝具都很华丽,不像是客栈亦或者普通人家。虽然满室都是属于爻楝的气味,但他确信爻楝早在一个时辰以前便不在房里。“爻楝!!”他大声喊着爻楝的名字,掀开被子,却发现鞋子都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竹涧也不在意,裸着足下地,快步往门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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