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就快跑着,向树园边角仆从的院落里去。
亲随跟着巫马元顺久了,知道他心里憋屈什么,当下一堆侍卫觉着,让这位主子发发脾气也好,再邪乎也出不了乱子。
那边仆从院落里,侍从已经跑过来了。
手里拿着一把铁锹,跑到跟前,跪好了,双手举着递向巫马元顺。
巫马元顺边接边一脚把这侍从踹飞:“脑子装了屎水了?爷都动手了,你们干站着看笑话?”
要不是几个侍卫卑微地强劝着,这位就要挥铁锹劈砍周围的人。
他这一顿骂,那个被踹飞的侍从被同伴挽着,呼啦啦一堆都赶向周围仆从的院子。
片刻后,人手一把铁锹。
不由自主地排成一队,看巫马元顺干啥,他们就干啥的架势。
“给我挖!围着这老树,给我挖!把所有那老东西让埋的东西,给我起出来!”
巫马元顺一声令下,几十个人散开,找个点就闷头开挖。
这么大动静,已经闹得不成样子了。
再说祭殿那边,宗族里重要的人物都没走呢。
早有人报了信儿过来。
本来巫马莟是巫马元顺的亲叔叔,殿里当下他发疯时候,就他能喝止这阴狠的侄儿。
只是巫马莟早两日就因为伤心过度给病了,硬撑着哥哥的祭期完结,被儿子巫马元化硬劝着歇在家里养病。
至于别的叔父,用他的话说,因为和他爹隔了娘肚皮,惯常的就被他明里暗里地冷嘲热讽,或者怼呛不说,宗族里的事务,更是能伙着别家来打压自己叔父们。
因此当时嫡系亲长没在,直系的叔父们不想被他当众羞辱,有的年纪比他还小。就都默然袖手了。
这会闹得宗亲们都知晓了,当任的族长很是诧异。
想起巫马惄在的时候,商议起家主继任人和王宫国主的候选时候,有几支想讨好巫马惄的族人,曾建议巫马元顺担当其一。
是时巫马惄面色平淡,给旁人看见还以为他是放心里做考虑呢。
当时还是族长的父亲做族长,老族长后来和儿子说:自小看惄儿长大,又扶持了他一路,他那么一沉吟,我就知道,咱们这位家主对自己儿子备选的事情,想都没想,只不过是给提议之人一个面子罢了。
当时巫马惄随后笑了笑,没表态。
私下里却和族长及亲厚的族人说:元顺心思诡狡,刻毒异常,断不可继任。
等于安顿了所有有话语权的人一个意思:谁都能当,就是我儿子不行!
当任族长听过父亲教导,说起前任家主父子的这桩事情时候,还心有存疑。
如今却不由得暗暗佩服那位死去的家主,和自家爹爹。
看人看骨,交人交心,做事动脑。
这巫马元顺连亲爹的衣冠念想的痕迹,都要掘挖清理。
简直枉为人子!
畜生不如!
“你当巫马家都是死人不成?”
“你以为巫马惄是你有资格可羞辱的?”
“单单因为不随你意,你就鞭挞你亲爹留的念想?”
“你个不肖子孙,若没有惄家主庇护,哪里容得你放肆如此之久!”
……
等殿里百余之众赶到老树下时,老树周围已经坑坑洼洼,扬尘漫天。
宗亲们怒不可遏,纷纷出声怒骂。
巫马元顺起先还不以为意,他只预想着会被那几个叔父指摘几句。
没想到成了宗族的众矢之的。
尤其那句:若没有惄家主庇护云云。
这位气怒失常的主子,瞬间清醒。
“噗通”一声响,跪倒在地,捧着刚才挖出来的一个物件,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