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东隅工作忙到尾声,程序检测无bug就可以交工上市。
伏盛请了假,把六块钱放在周景闲那儿照顾,自己坐飞机回南市。
那次过后,赵云桑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伏盛发她也很少回。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伏盛不想隔着手机和赵云桑冷战,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将矛盾突出放大。
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说清楚,比如他为什么要瞒着她置办房产。
这是其一,其二是他真的很想赵云桑,想到一秒都不能再耽搁。
我想你了。
今天回来不行吗?
如果不行,那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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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赵云桑打碎了第二个玻璃杯。
她这两天心情很差,压抑憋闷,晚上睡不好觉,失眠就爬起来看金融书,感觉头很疼,浑身哪里都疼。
什么都不是她喜欢的,她要逼着自己喜欢,她不能太自私。
玻璃杯在脚下四分五裂。
赵云桑没什么表情地蹲下去,一片一片将玻璃都捡起来。
赵信松坐在床上看表格,公司的事小陈秘书一直在和他汇报。单靠赵云桉也瞒不过那群老股东,还要跟他里应外合,远程指点一下怎么做。
但化疗让他很不舒服,每根骨头都在疼,只能抽一小会儿时间工作。其余时候都在睡觉或者静心修养。
赵云桑的不对劲他不是没有看出来,女生最近明显消瘦一大圈。
下颌骨和肩颈线条更清晰了,单薄的简直像个纸片人。
赵信松收回视线,低斥:“做什么事都笨手笨脚的。”
赵云桑没吭声,将玻璃碎片扔进纸篓,起身提起垃圾袋要出门。
“打个电话让庄姨过来。”赵信松翻了页表格,“你下午别来了。”
算是变相给她放半天假。
……
夏日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
道路两侧的小叶榕茂密翠绿,阳光明亮到晃眼,蝉鸣聒噪,冷饮店前有只大黄狗无精打采地吐着舌头。
赵云桑坐在咖啡馆里,发了一下午地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脑子空空的。
很累。
微信置顶的人已经许久没有跟她聊过天了,她也没话对他说。
早安晚安太敷衍,其他的字她绞尽脑汁也挤不出来,最后作罢。
什么时候开始,连伏盛都变成她要费心思找话题的人了。
喝完一杯咖啡,赵云桑犹豫着给伏盛拨了个电话,那边忙音阵阵。
显示电话已关机,无法接通。
第二遍也是这样。
赵云桑收起手机,趴在桌面上,把头深埋进去。
她预感到。
某种东西好像要撑不住了。
天快黑时,赵云桑让张叔接她回了留杏湾,准备再从书房找几本金融方面的书,到病房里熬夜看完。
碰巧看见赵云桉,正提着行李箱往楼下走,估计又要出差。
赵云桉的脸色并没有比她好看到哪里去,眼下微微灰青,但看到她,还是缓和表情,露出个笑来。
“怎么回来了?”
“爸让我下午休息会儿,”赵云桑说,“庄姨在医院先照顾着。”
赵云桉点头,问了她几句赵信松最近的情况,然后提起宛市。
“打算什么时候回宛市?”
赵云桑一五一十道:“后天回去辞职,之后留在南市照顾爸。”
“好。”赵云桉微停两秒,迟疑着问,“听爸说你决定出国读研?”
赵云桑嗯了声:“考金融。”
她眼睛有点红,赵云桉猜测她最近都在熬夜,叹了口气。
“你不用这样,桑桑。我说过,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我不会勉强你。宛市那份工作挺好,你没必要为了爸和我放弃,你从小不就想要做……”
“我没有不喜欢,”赵云桑打断他,又说,“我也没有勉强。”
“……”
赵云桉跟她对视。
赵云桑笑了下:“哥,出差一路小心,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