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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1 / 1)

魏變道:你等虽有过错,可我身位主帅,有此大败,主责在我众军官们仍一力替他开脱:不,哥哥该料到的早已料到了,该吩咐的也早吩咐过了,是我等办事不力。请哥哥务必降罪责罚我我等,以抚慰全军!双方推脱了一番,魏變也知道这台阶自己必须得下,于是下令扣除众军官半年俸禄,每人降职一等,以半年为期进行监察,若无再犯,方可恢复原职。罪名有人担着了,事情也有了交代。于是黑马军又重新上路,准备回程。就在此时,有眼尖的瞧见不远处有一行十数人的斥候兵正向他们驶来。消息立刻上报到魏變处,魏變也看到了正在靠近的几骑人马。他顿时紧张起来。他唯恐那是谢无疾派来刺探他们撤退路线的探子,于是立刻下令道:快骑营去追!务必将他们捉拿回来!按理说,探子应当只在远方看看他们的情形,而不会靠近,毕竟有被射杀的风险。谁料那队人马却径直驰了过来,并无掉头逃走的意思。弓兵们连忙摆开架势,准备进行射击。然而魏變却见那几人挥舞着使旗,忙又下令道:先别动手!看看他们要做什么。于是那队人马顺顺当当靠近了,魏變派了人前去接洽。不多会儿,接洽的人回来了,神情复杂地向魏變汇报道:大王他们说,他们是代表朱府尹前来来劝降的。魏變愣住了。劝降?第237章 走水听说朱瑙派人来劝降,魏變还未表态,他身边的军官们却都炸开了锅。哥哥,实在欺人太甚了!一人道,他们杀了我们的弟兄,抢了我们的钱财,如今竟还想要我们对他俯首称臣,如何使得?!就是!另一人咬牙切齿道,我满肚子恶气无处宣泄,正好让我去杀了那几个来使!魏變手下颇有几个莽夫,一面说,一面便要打马去杀人了。魏變忙制止道:都回来,不可冲动!杀来使是有悖道义之举,不可如此行事!倒不如,且先听听他们要说什么。若他们敢大放厥词,我们羞辱他们一番,将他们逐走便是。魏變虽然也恨自己败在延州军手里,可他心里很清楚,他们只是替玄天教与延州军作战,并非私人恩怨。日后朱瑙或谢无疾得势,即便不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好处,也没必要结仇。而且他虽无意加入蜀军,听听朱瑙有什么条件却也是无妨的。魏變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不多会儿,蜀军派遣的来使被带到了魏變面前。魏變问道:不知贵使到访,有何见教?来使道:魏将军,朱府尹钦佩魏将军的才干,也欣赏黑马军的雄风,因此想请魏将军带兵归顺蜀府。若魏将军愿意归顺,朱府尹绝不亏待了黑马军的弟兄。魏變眼皮不由跳了一下。如今他们已被打成了丧家之犬,还说什么雄风,听着真像是讽刺的话。他冷冷道:多谢朱府尹美意。只是魏某乃边野莽夫,不适中原水土。无法为朱府尹效力,还请朱府尹另请高明吧。那来使听魏變拒绝,并不意外,道:朱府尹有中兴王朝,一统天下之心。魏将军若愿追随朱府尹,来日何愁不飞黄腾达?魏變已是第二回 听到朱瑙的手下说朱瑙将会一统天下。上一回听这话,他心中还颇有几分不屑,没往心里去。可如今,他却忽觉心有戚戚。朱瑙来日真能中兴王朝,一统天下吗若真有那一天,他会如何对待自己,对待黑马军呢?自己若从了会如何?不从又如何?魏變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了。如今这场大败之后,想必接下来寻他的生意定会减少许多,年景萧条,带兵将会越发不易。可是现在毕竟天下大势未定,这就让他把注压在朱瑙的身上,他也不敢做这样的豪赌。黑马军上下想必也难以服气。犹豫片刻后,魏變的态度比先前客气了不少,却仍不松口:朱府尹抬爱,魏某十分感激。奈何魏某才疏智浅,不敢担大任。黑马军如今又刚遭逢大败,须回幽州调养生息,养兵秣马。待来日兵强马壮时,再为朱府尹效力无妨。这番话说的,便给自己留了几分余地。待过上三年五载,若朱瑙更有作为,他再带兵归降也不迟;若朱瑙大势已去,他这番空话也就随风而去了。使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又对他劝说一番,奈何魏變老谋深算,绝不是个凭三言两语能动摇的人。一番言语往来后,使者见魏變心意已定,便知说他不动,于是又改口道:魏将军爱民养士,治兵有方,令乱土万里肃清,群民悦服。朱府尹感念魏将军功绩,愿表奏魏将军为幽州牧、破虏将军!说罢便从包裹中取出一支镶金木函,道:官印与旌节在此,还请幽州牧笑纳!这下魏變愣住了,魏變身边那些军官也都愣了。如今帝位空悬,朝廷无主,可是各地的势力仍在不断变化,官职也需要不断变化以适应时势。于是原本许多官员的任命需要由朝廷下达任命书,此时却都省过了朝廷,由各方势力自行任命。各方诸侯却仍会假模假式地表奏一番,原本该上表给皇帝的,此时只上表给老天爷了。随即再昭告天下,就把各个官位定了。走这个过场,只是为了说明自己与江湖草莽不同,是懂得礼制的。不过这必然是不合法理的,如今也不可能依循法理。各地的诸侯们自行组建官府,大肆任用亲信,没有了朝廷的掌控,各地的割据分裂愈发加剧。不过诸侯们的委任往往也只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极少有人将手伸去旁人的地盘上,毕竟伸去了也没用,封几个有名无实的官,有何意义?自然也有那胡乱表奏分封的跳梁小丑,自表一个大将军,给自己父子兄弟表几个尚书、御史之类的,没人买账,徒惹人笑话而已。朱瑙显然不是跳梁小丑,可幽州也不是他的势力范围。就算是,他何德何能敢随意任命幽州牧、破虏将军这样的要职?他这是虽无皇帝之名,却行起了皇帝之实啊!魏變着实被他这般狂妄的做法吓了一跳,但冷静下来,撇去朱瑙是否忤逆不谈,朱瑙的这一任命确实值得他仔细思量。显然,朱瑙早已料到他不会这么轻易归降,于是索性卖个人情,替他表奏一个幽州牧,由朱瑙来替这个幽州牧背书。万一有人不服或者不认可魏變,那朱瑙便会出手相助,否则伤的不光是魏變,也是他自己的面子。而对魏變来说,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朱瑙想必是将这一点也算在了其中。如今魏變虽然已实际掌控了幽州,但时不时有人发檄文骂他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狂徒,也总有人蠢蠢欲动想推翻他。他给自己封个黑马王,就是为了抬自己的身价,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惜在诸侯眼中,他仍然只是个草莽,即便面上与他客气,私下里也没少骂他。而如果有朱瑙替他背书,以后他的位置就坐的更理直气壮了。与此相对的,即使他并没有依附于朱瑙,但只要他接受了朱瑙表奏的这个幽州牧,那在其他人眼里,就会觉得他是倾向于朱瑙的。以后谁若有生意来找他做,定会盘算盘算他的立场。为此,极有可能断掉他的一些买卖。为了这个幽州牧、破虏将军,值当吗?魏變没有立刻回答。片刻后,他笑道:贵使远道而来,不如在我军中暂歇两日,让我好生款待,以尽主人之谊。言下之意,是要思考两日,与幕僚商议一番再做决定了。使者笑道:不急,我只是先遣使。魏将军带兵离开时太过匆忙,落下了不少辎重。朱府尹已命人将辎重运来送还。行路缓慢,怕还要许多天才能赶上。魏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他大军溃败时没来得及运出来的东西,朱瑙居然不是扣下做战利品,还命人给他送来了?!这下他们来汾阳的这趟总算是没有白跑了,他若要接受朱瑙的任命,对手下也有所交代了!魏變顿时喜不自禁,立刻吩咐手下去邻近村落买牛羊鸡鸭并美酒佳肴,以便晚上设宴款待使者=====几日后,朱瑙遣去追赶黑马军的使者回到汾阳,带回了魏變已收下幽州牧官印和旌节的好消息。对于朱瑙而言,攻下了汾阳,虏获了玄天教众,一下又多了大片地方要治理。他原本就腾不出手去管幽州的事,况且幽州既是苦寒之地,又地处边陲,原也不值当他花大力气去平定,不值当他花大笔钱粮去养那么多人。他所希望的,不过是黑马军不要再给他添乱,与他为敌。而表奏魏變为幽州牧,他所付出的,无非是找人刻了个官印,做了个旌节,总计花费五两银子。至于那些辎重,本就是玄天教给的,他拿来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有了这层关系在,魏變势必要好好想想未来的立场该如何抉择,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再与他为敌了。而那些本就与他敌对的势力,也不会再轻易去找魏變援手了。这五两银子,等同于买了个盟友,实可谓物超所值。搞定了魏變那一头,他派往玄天教各分坛的探子也都陆续回来了,并带回了消息:张玄竟然没有前往任何一处分坛!反倒是那些分坛,在听说了汾阳城破,大职事们被擒的消息后,立刻陷入了混乱。不少祭酒开始抓紧最后的机会胡乱敛财,把各地搞得乌烟瘴气;而离汾阳和延州城的几处分坛,那些职事们因害怕惹祸上身,有不少人已经携钱财逃逸了!消息传入汾阳城后,官员们聚在一起讨论了一番。那张玄竟然没去其他分坛?他该不会还躲在汾阳城里吧?真有这个可能!咱们进城之后,立刻派人把城门封了,那些大职事都没跑掉,怎么唯独张玄不见了?他恐怕真就躲在城内的某一角!那就命人再将那些职事拷打一番,让他们供出张玄的下落!或者昭告全城,让城内的百姓揭发张玄的藏身之处!依我看,那张玄也未必在城里。各地都没听说他的消息,许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搜捕他,已经逃远了。不如再查查他的亲眷,看他可能逃去哪里避难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急着把漏网的张玄给找出来。毕竟张玄才是玄天教中最重要的人。若他还在外面兴风作浪,只怕邪教就不会停止。对于众人七嘴八舌的建议,朱瑙却都没有采纳。他摇头道:罢了,只说张玄已经被捕,捉一只黄鼠狼来,请道人们排一场戏,过几日当众行刑吧。众人大吃一惊:府尹,不找那张玄的下落了么?朱瑙道:找是要找的,慢慢找吧。若能找到是最好,找不到也便罢了。如今汾阳被延州军攻破、黑马军败走、大玄天寺内众职事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玄天教的信徒们必然人心惶惶。张玄若还想稳定人心,应该尽快露面才是。可至今尚无张玄任何消息,他又在谢无疾攻进汾阳之前就已撇下教众逃走,只恐怕此人已然放弃玄天教这个烂摊子了。即便不放弃,过这风头过去后他还想再出来兴风作浪,怕是也不容易了。张玄此人固然罪大恶极,可比起定他的罪责,尽快平定玄天教之乱才是要紧事。只要张玄的生死一直悬而未决,就会有信徒心怀幻想。还不如早日处决了黄鼠狼,以后再冒出劳什子张玄李玄刘玄,一概做欺世盗名之徒论处。更何况,如果张玄不再惹事,一心潜藏,藏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小村落里,谁又能找得到他?徒费时费力而已。朱瑙既已决定,众人商定了行刑的计划与日子,便各自回去了。=====傍晚时分,谢无疾走进大相国寺。这大相国寺先前被玄天教所占,并更名为大玄天寺,如今已被朱瑙改回名来了,并征用为临时官邸,在此整理从玄天教缴获的财货文书,以及处理城内诸事。谢无疾走入殿内,朱瑙正在看手下送来的从玄天教诸职事那里抄没的家产账目。见谢无疾进来,他招手示意谢无疾也来看看。谢无疾走到他身旁坐下,大略翻了翻,眉头便已拧得打结:区区几个邪教职事,竟有如此家产!州官之贪也不过如此!从玄天教缴获来的钱粮就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没想到抄了这些大职事的家产后,缴获所得竟然比教库的钱粮还要多得多!这大抵便是富了贪官,穷了国库,也难怪张玄竟能狠下心撇开玄天教出逃。那些信徒们若是知道自己好容易赶走了盘剥他们的贪官,当成救世主般迎来的却是更加吸血的蛀虫,真不知要做何感想了。朱瑙道:行刑前,把这些账目贴出去,先公示几日吧。谢无疾看了他一眼,道:你至今未下令严查城内余党,是想等着他们洗心革面?虽说玄天教内最核心的诸人除张玄外皆已落网,可这汾阳毕竟曾是玄天教的老窝,玄天教的势力盘根错节。纵使许多人已对邪教深恶痛绝,却仍有不少人笃信不疑。如果是谢无疾管事,他进城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查邪教余孽,将邪教势力连根拔起。可朱瑙却隐约已有放余孽一马的意思。朱瑙笑得有些许无奈:若只牵扯三五百人,自然要严查。只怕牵连三五千人,三五万人,把汾阳查成一座空城,就得不偿失了吧。先等看一段时日再说吧。谢无疾沉默。的确,汾阳城里的人们或自愿,或被迫,大多都为邪教出过钱或出过力。若要严查,尺度太难掌控,轻了还不如不查;重了又牵连太广。如今天下已是生灵涂炭,民生凋敝。朱瑙一向致力于恢复民生,此事从宽处理确是他的风格。毕竟人的立场可以更改,可人若死光了,非百八十年难以恢复。谢无疾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片刻后,他道:把要事办了,我们尽早回延州。朱瑙点头:月底便差不多了。他们把汾阳的形势稳定后,留下一些人手继续治理,便可回延州去了。此地并非久留之地。谢无疾又道:你出行时务必多加人手保护,饮食用度也需小心谨慎。此地鱼龙混杂,毕竟不比延州。朱瑙笑了笑:有你和惊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谢无疾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本还想再叮嘱几句,又觉得自己未免过于纠缠,便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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