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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个鼎(1 / 2)

这是宋鼎鼎死后的第三天。

神仙府内的大红双喜,与张灯结彩的热闹,被漫天白色素缟取代。

她身上依旧穿着那身血红的嫁衣,安静躺在重金打造的棺椁里,苍白的面色透着灰青色,唇上涂着胭红的口脂,看起来极为违和。

她的棺木停在她的院子里,白幡随风飘着,地上零零星星散落着纸钱,却无一人守在她的棺木旁。

院门紧闭着,空气里都飘荡着寂寥的冷风,明明正阳当空,明媚的阳光却照不进屋子里。

裴名坐在她的房间里。

床榻已冷,被褥上却沾染着她的气息,他不敢靠近她的榻,只怕离得近了,她的气息便消散了。

桌子上摆着茶具和云片糕,他端坐着,神色专注地烤着茶饼,烹煮好了茶水,便盛上三杯茶。

直到桌子上摆满了凉透的茶,他就将茶水都撒在地上,一遍遍重复着烹茶的动作。

天黑了,又亮了。

门从外被推开,白洲迈着缓慢疲惫的步伐,脚步轻轻走进来:“你已经将自己关在房中四日了。”

他的嗓音很轻,又显得沉重:“她的心脏被挖出后,重新放回了胸腔。只因她身上被注入一丝仙力,才堪堪撑到清晨见到你……”

白洲说了很多,可他最想表明的意思是,这一次宋鼎鼎是被他杀,而并非自尽。

然而,没等到他拐弯抹角的点到题,便被裴名打断:“她在我面前,共三次假死离开。”

“第一次在天宗门,她服闭息药,佯装谢罪自尽。我看出她假死,却未曾点破,提出火葬如她所愿,放她离开。”

“第二次……便是前几日,她错信裴渊的迷惑,与白琦私下密谋,意图利用混元鼎灵魂出窍,假死解开契约。”

裴名垂着眸,嗓音清透疏离,寡而轻淡:“我早便知道她要假死,却也没有拆穿她。”

“我与她之间,太多隔阂误会。我需要一个契机,解开她心结的契机。”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听得白洲心惊。

倘若裴名一早就知道宋鼎鼎和白琦之间的计划,只是为了解开她的心结,便将计就计……

一时之间,白洲竟是不知道,到底裴渊和裴名的心机城府,谁更可怕了。

裴渊将所有人都设计在内,洞悉人心,玩弄人性,计划环环相扣。

可到最后,这一切都在裴名的掌控之中,而那所谓的步步为营,便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般可笑。

白洲想起裴名赤着脚,抱着尸体跪下求他的一幕,想起裴名为宋家家主挡箭的一幕,又想起裴名朝圣长叩,被马澐踩进水中,被陆轻尘胯下侮辱的那一幕……

最可笑的,还是他为保住白琦,先是背叛裴名,而后又心中愧疚难安,一路拼死保护裴名的事情。

在白洲恍惚的神色中,裴名抬手斟了一杯茶:“我不在意背叛,因为你们在我眼中,自始至终都不如她一根发丝重要。”

“只是你的女儿,三番两次挑衅于我,助她逃离……”他敛住眉眼,似是乖戾,将热茶推到白洲面前:“这是第三次了。”

白洲怔住。

第三次?

裴名是以为,宋鼎鼎这次也是在假死?

“我敢以性命发誓,白琦失踪与宋鼎鼎之死并无干系,她早已将混元鼎交给你,而且……”

而且,宋鼎鼎被剖开胸腔,连心脏都取了出来,就算她想假死离开,也没必要用这中方式折磨自己。

他仔细检查过尸体,注入宋鼎鼎灵窍中的那一丝仙力,绝不是白琦一个普通修仙者能拥有的。

据房中丫鬟所说,宋鼎鼎曾亲口吐露过凶手是一个女子,只是看裴名的样子,并不相信她所说的凶手。

只因白琦在宋鼎鼎死前便失踪,裴名便笃定般,认定了她又是假死。

白洲忍无可忍,正想要说些什么,一抬头却对上裴名惨白的面色。

明明已经换回了心脏,他有了正常的体温与心跳,可他的皮肤却透着一股灰白色,周身萦绕着死气沉沉的空气,却是比之前更像个活死人了。

他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那个时候,他夫人重疾缠身,每日卧病于床,看着她日渐消瘦,他只恨不能亲自代之。

她饱受折磨,他亦是如此。

直到有一日,她睡着后,便再也没能醒来。他自欺欺人,抱着她的尸体求遍修仙界的神医,直到她尸身腐烂,直到她成为一架白骨。

和他一样,裴名只是不愿接受她的死讯罢了。

可宋鼎鼎与他夫人,到底不同。

他夫人并不爱他,只因情蛊受困于他,才选择用这中方式逃离他。而宋鼎鼎,他能看出来,她心里爱着裴名。

即便裴名上一次只是将计就计,但却实实在在解开了她的心结,她这次是真心要与他成亲。

许是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白洲放弃了与他争执,只是沉声道:“我定会找到白琦和那凶手,证明此事与她无关。”

他隐隐带着怒气,正要甩袖离开,还未转过身子,便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凶手?她口中的凶手,便是你死而复生的妻。”

裴名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般随意风轻,只是听到白洲耳中,犹如五雷轰顶。

他掩在袖中的手在颤,嘴角肌肉不住抽搐着,脑海中倏忽浮现出他们成亲前一夜,他偷偷走到院子外,与他夫人联系上的那一幕。

他犹豫许久,对着玉简那侧,轻唤了一声‘玉檀’,那是她往日曾用过的名字。

他很快得到了回应,她娇笑着,用着温和的语气唤了他的名字。

寂静的夜中,玉简那侧的声音便显得极为清晰,他听见水流动的声响,听到钝器割肉的声响。

他问她在做什么,她却只是说自己正在为人准备膳食,他听宋鼎鼎提过她化名翠竹,成了天君夫人身边的丫鬟,便也没有多问。

他与她聊了许久,提起旧事时,她嗓音中带着些惋惜与怀念,期间那声响便未停止过,直到她借故切断了玉简。

那时,他仍沉浸在喜悦中,却不知那一声声水流波动,那一下下钝器挥舞,皆是他心爱之人在残害宋鼎鼎。

白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走到院子里看到那黑木棺椁,他不敢停留,甚至不敢抬首看一眼棺木里的女子。

他下意识加快了脚步,直至走出院子,他都没能将紧绷住的身子放松下来。

他手臂撑着墙面,身体微微弯起,佝偻着蹲了下去,想起检查尸体时的满身伤痕,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可堵在喉间的郁气,出不来,也咽不下去。

他只好伸出手指,沿着舌苔向里压下,胃里的酸气并着秽物,涌上喉头,大口大口呕了一地。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那么善良,不光救过他一命,相处的数载之间,她经常进山时,捡回受伤的小动物包扎救治。

她连一只蚂蚁都不舍踩死,甚至过年杀鸡宰猪时,都会不忍地闭上眼睛。

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亲手一刀刀划开宋鼎鼎的腹部,活生生剜下一颗怦然跳动的心脏。又残忍地注入仙力,令宋鼎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熬到天明?

白洲不敢相信,可那晚从玉简一侧传来的细微声响,在耳边被无限放大声音,不知不觉中,已是要将他吞噬淹没。

“白大哥……你没事吧?”不知是谁停在了白洲身侧,隐约中他感觉有一只手在轻拍自己的后脊。

迷离的意识渐渐回归,一阵嗡鸣过后,他像是溺水之人浮上岸,耳中杂乱的声音消失不见,他揪着自己的衣襟,拼命地大口喘息着。

白洲没有等到身侧之人再开口询问,他站起身来,脚步踉踉跄跄的向前跑去,步伐毫无章法,恍若疯癫。

直到他跑回了自己的院子,直到他将大门紧闭,他从腰间摘下那只玉简,混着秽物的手掌,死死抓住玉简,却没有一丝勇气与她联系。

白洲坐在屋子里的阴暗墙角下,从清晨坐到深夜,浑浊的眼珠盯着手中的玉简。

不知何时,玉简倏忽散出白晕,令白洲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玉简上显出了一个漆黑的名字——玉檀。

玉简有记忆备注功能,一从裴渊手里拿到,便将玉简上的名字改成了他熟知的‘玉檀’二字。

白洲不敢相信,她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

他掌心越收越紧,仿佛要将玉简捏烂,可看着玉简上的暖光渐渐消散,他还是松开玉简,颤抖着接下了她的传讯。

温柔渗着暖意的嗓音,一如既往的美好:“白洲吗?”

白洲强忍着即将脱口而出的质问,略有些冷漠道:“嗯。”

听到他冷淡的嗓音,那边愣了一下,停顿了许久,才柔柔开口:“许久不见,女儿已是长得亭亭玉立,我忍不住思念,与她见了一面……”

“如今她在我住处,没有与你商议,便擅自将她接来,还盼你不要怪我。我将要随龙族公主回龙宫了,下次再见不知何时……我想,如果你不嫌弃,可否来见见我,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难得她对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可白洲听着却只觉得胃里翻滚,隐隐又生出想呕的感觉。

他那日与裴名进了密室,与裴渊换心,因此并不知情府内混进了陆母请来报仇的人。

直到宋鼎鼎死后,他问询了府中门人,才知晓白琦为防意外,派了不少人护卫,又亲自守在宋鼎鼎房中。

但宋鼎鼎出事后,白琦不见踪影,这说明残害宋鼎鼎的凶手,在害她之前便用手段将白琦掳走了。

白洲担心白琦,只是在现场,他发现了万毒蜂此蛊的尸体,他清楚凶手大抵是中了毒,活不过几日,便稍稍安了心。

可如今,他已知凶手就是他曾深爱的女人,而她分明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带走白琦,却口口声声说着思念白琦,真是虚伪透了。

想来,她今日主动联系他,是为了万毒蜂的解药。

白洲应该戳穿她,只是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虎毒不食子,想起她的狠毒手段,他却心中生寒,只怕自己戳破她的诡计后,她会杀了白琦。

许是久久没等到回复,那侧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白洲,你怎么了?”

白洲低声应道:“没事,只是许久未见,有些激动……你如今住在何处?”

“驼华峰。”

话音落下,白洲便切断了玉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他简单梳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匆匆离开神仙府,朝着她说的地点赶了过去。

神仙府独立在三陆九洲外,白洲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驼华峰。

他原以为是个偏僻无人的小岛,却不想此处的居民较多,又正好赶上岛上节日,便是深夜里,那岛上也是灯火通明。

四处张灯结彩,与神仙府的萧瑟孤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看到站在灯花下言笑晏晏的翠竹时,白洲心脏狠狠抽痛了一下。

她的相貌与数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

橙红长裙,衬得肌肤雪白,鬓间插着银色簪花,一步一响,弯弯的眼眸像是天上的明月,盛满了温柔与善意。

见他来了,翠竹扯着白琦的手,笑着对着他挥手:“我们在这里!”

白洲曾在每一个孤独寂静的深夜,于梦中梦到这一番场景,可真正看到这一幕时,他却丝毫不觉得高兴。

他抬起僵硬的脚,一步一步,缓慢朝她走去。

白洲停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还未开口,便见翠竹牵着白琦,迈着碎步向他而来:“你看这花灯如何?”

她举起手中的荷花灯,笑容纯粹,不知是不是因为万毒蜂的缘故,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唇色泛着微白。

白洲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向下压去:“好看。”

翠竹还想说些什么,被他打断:“我们单独聊聊。”

并不是商量的口气,他说罢,便自顾自向前走去,翠竹怔了一下,缓缓眯起双眸。

她看了一眼身侧的白琦,抬手拍了拍白琦的手臂:“你先逛逛,莫要走远了。我与你爹聊一聊……”

白琦没应声,似乎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翠竹正要走,却被白琦一把拉住:“你说陆母派去暗害裴名的人,已经被你解决了?”

翠竹眸色一暗。

她那日调虎离山,将白琦引了出去打晕,若非是她中了万毒蜂的蛊毒,她本不准备与白琦相认,更不准备带走白琦这个麻烦。

她勉强用仙力压制住了蛊毒发作的时间,待白琦醒来后,费心编了一个谎——她先与白琦相认,诉说自己这些年的不易,而后又隐瞒下宋鼎鼎之死,只说闯进神仙府的歹人已经被她解决掉了。

她本想从白琦手中套出万毒蜂解药的下落,谁料白琦并不上套,还非要回神仙府看一看宋鼎鼎。

她左右思量过后,还是决定从白洲身上下手,毕竟白洲爱她爱到低微入土,定舍不得眼睁睁看着她死。

因此,她以白琦为诱,引着白洲来了此处。

在驼华峰相见,是因此处地势开阔,荒废已久,又是个不知名的小岛。

岛上的繁华都是她消耗仙力,伪造出来的假景,她怕白洲蠢笨,万一被裴名跟踪。

真若如此,裴名顾忌着岛上她布造出的假人们,她也好有机可乘,趁乱逃跑。

这般想着,翠竹对着白琦笑了起来:“我骗你做什么?你若是不信,过会儿问你爹便知道了。”

说罢,她便不再给白琦说话的机会,缓步朝着白洲离去的方向追去。

白洲在一处安静的无人之地,停住脚步,翠竹中了毒,行走迟缓了些,眼中带笑,迎了上去:“数年不见,你变了不少。”

许是没有了白琦在场,白洲懒得再伪装下去,他垂着眼皮,嗓音恹恹:“你杀了裴名的未婚妻。”

翠竹挑了挑眉,似是想通了他之前的反常,轻轻勾起唇角:“原来你都知道了。那我便挑明了说,我中了万毒蜂的蛊毒,命不久矣,你救还是不救?”

明明她才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可她的语气却如此笃定自信,似乎算准了白洲不舍得她死。

白洲沉默着,许久许久。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她承认,心口还是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

原来,凶手竟真的是她。

或许是白洲沉默的时间太久,又或许是他脸上似哭似笑的表情有些渗人,翠竹脸上的笃定,渐渐消退。

她抿了抿唇,装起了柔弱:“你知道,我在天族只不过小小婢女,这些年寄人篱下,吃尽苦头。”

“我杀她并非我所愿,我背后有主,裴渊已死,我若不杀她,回天族我就得死。”

她说的声情动貌,但白洲脑海里,却只有与她玉简联系时,那一道道钝器割肉的声响。

他只觉得胆寒。

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才能一边用残忍的手段杀人,一边用温婉的语气与他叙旧。

原本以为白洲会动容的翠竹,见他迟迟没有什么反应,耐心渐渐消失。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你真这么狠心?”

这似乎是她对他的最后通牒,可白洲只是面带疲惫,缓缓挣开了她的手。

翠竹像是明白了什么,她敛住眉眼,抬手擦干净眼底的泪水:“我劝你最好将解药交出来,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我在你女儿身上也下了毒,你若不想她死,便交出解药来。”

她与白洲没有分毫的感情,就连对白琦这亲生骨肉,称谓时都要用一句‘你女儿’,眼眸中尽是厌烦与不耐。

白洲没想到,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可他却是作茧自缚。

倘若不是他用情蛊束缚住她的自由,世间又怎会有白琦的存在,说到底对她来说,白琦不过是因他强迫而诞生的产物,她如何会在意白琦的性命。

翠竹彻底失去了耐心:“我念着旧情,你最好不要逼我。”

白洲垂着头,良久,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只玉罐,递到翠竹面前:“我有句话想问你……”

没等他说完,翠竹已是冷声答道:“没爱过。”

白洲愣了一下,随即抿起唇。

翠竹从他手中夺过解药,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她跟了白洲数年,对蛊多少有些研究,只需要闻一闻,便知道这解药并未作假。

她仰头将解药灌了下去,而后转头便要离开。

白洲扯住了她的衣袖,两步追上,一把攥紧她的手臂。

翠竹正要冷着脸问他又要做什么,岛上的结界却突然猛地震动起来,她心中顿觉不妙,皱着眉,用力甩开他的手。

可他手掌犹如铁箍一般,无论她如何甩动,他都动也不动。

“白洲!你不要逼我!”翠竹呵斥道,似乎已是忍无可忍。

白洲恍若未闻,只是执拗固执地攥着她,不让她离开。

“是裴名来了!你想让我死在他手里吗?你可还记得我们曾有结发之恩……”

他沉默不语,也不放手。

翠竹眸色阴沉下去,另一只手朝着腰间摸去,只听风吹过,刀刃瑟瑟鸣叫,他一声闷哼,匕首已是刺入他的腰腹。

鲜血随着匕首而出,迸溅到她干净的袖角上,而白洲却依旧没有松手。

她近乎崩溃,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要你女儿的解药吗?我并未给她下毒,只是方才在唬你,我求你松开手……”

翠竹软硬兼施,白洲却是软硬不吃。

眼看着裴名的气息越来越近,她不禁咬住牙,抬起匕首朝着白洲的手腕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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