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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1 / 1)

姬廉月回了房间,床上翻滚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确实睡不着。干脆叫老人悄悄准备了马车,准备入宫去看一看陆丰。宫廷里解了禁,姬廉月一路入宫没怎么遭拦,想来观月帝也是猜到他不会就这么干坐着,势必会进来旁敲侧击地搅和准备睁只眼闭只眼。这态度让姬廉月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到了都尉所,也不意外二十几个有牌子的锦衣卫一个都没睡,生生地熬着各个成了一对兔子眼那昨日早上还出言嘲讽霍显的人悔青了肠子,恨不得给陆丰磕头,虽然谁都知道其实根本不是他三言两语的错。见姬廉月来了,顾阳第一个迎了上来。别的站在放门口,眼巴巴瞧着也没敢动。姬廉月见顾阳一脸惶恐不安,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放心。顾阳欲言又止,平日里那双总带笑得眼睛此时充满疲惫,开口说话时嗓音沙哑得像是在磨刀石上锉过:丰哥还在里面,哦暂时没事,皇上旨意只是暂时收压。姬廉月见着陆丰时候,他看着确实还好。只是身上飞鱼服解了,绣春刀和象牙牌就放在狱外几米开外的桌子上没人动,也没人敢动他一身黑色的里衣,背靠着墙,绝对不是什么受了折磨的样子。听见动静转过头,那沉默的黑眸看向姬廉月,姬廉月还有些畏惧地缩了缩:他很怕陆丰也像是外头的人一样,觉得他和霍显示一伙的,那细作又是霍显带回来的人,陆丰要是怪他,也没什么好说的。还好陆丰什么都没说。他面色平静得就像是以往他们见面八百回那样,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后站着的顾阳顾阳犹豫了下,退了出去。怎么来了?他嗓音低沉。姬廉月一听他开口说话就心里不好受,心想你还不如疯了跳起来骂我有眼无珠乱找驸马给你惹事呢?往牢狱那边走了两步,他想了想,去了细节把霍显的话用自己的意思大概复述了一遍,他猜想陆丰应该也是猜到了的,所以只是为了让他更加安心。你这是,揣测圣意。陆丰听完笑了笑,慢吞吞站起来也走到牢狱栏杆后面,什么都敢说,不怕死啊?姬廉月闭上嘴。说实话,他认识陆丰好久了,从来没听他用这种戏谑的语气同自己讲过话。他紧张地盯着栏杆之后的男人,后者也回望他。过了很久,姬廉月刚想说该说的说完了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告辞,这时候看见陆丰动了动,用慢吞吞的声音道,皇上要动世家,我会被革职。最终上面会让我去追回神机营火铳设计图,将功抵过,救我陆氏一族性命。他停顿了下。看着牢狱外,站在那瞪大眼认真看着自己说话的人,他听的认真,略微苍白的脸不施粉黛,眼下的淤青浓重,想来也是一夜未睡。陆丰心中一动。垂下眼,嗓音沙哑:过来些。姬廉月以为他要说什么秘密,跟着靠了过去,牢狱中那人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那使惯了绣春刀的大手粗糙,顺着他的手臂下滑。带着掌心的温度。姬廉月愣了下,抬起头困惑:陆丰?牢狱后的人靠了过来,带着鼻息之间的灼热,陌生的男人气息一下子将他手中的人笼罩起来姬廉月瞳孔微微缩聚,嗅到了他鼻息之间带着铁锈气息的血腥,这才感觉到不安,微挣。却没挣脱。直到两人靠得极近,近到两人之中但凡有一人稍动,就能碰到另外一人的唇瓣,陆丰这才停了下来,放开了姬廉月的手腕,抬手,修长指尖一碰他的发,指尖绕过柔软青丝,男人缓缓道:姬廉月,日后我不在京中他说了半,停下来。脸偏了偏,看向牢狱入口方向。姬廉月跟着看过去,就见霍显立在入口处壁烛旁,火光跳跃,他的半个身子藏在阴影中,在他不远处,两人看似亲昵靠在一起的姿态完全映入那双无甚起伏的黑色瞳眸中。第55章男人站在那里, 面无表情垂着眼,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这副冷面冷心的样子姬廉月其实见多了,如今看着却觉得心惊胆战大概是因为心虚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感觉到禁锢在手上的大手微微放松,姬廉月稍稍退开了些,拉开了自己同陆丰的距离, 扫了他一眼, 又把视线重新放回到了霍显身上。你不是休息了, 怎么又来了这里?他问霍显。刚歇下, 霍显声音慢悠悠地, 还没来得及睡安稳,外头的人就来了报,说是夫人急匆匆入了宫,下官怕夫人忙中出错, 冲撞圣上,所以赶紧跟来看看。讽刺他让他来看陆丰, 他还真的有胆子给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跑来了锦衣卫那群蠢货也真的放他进来了。霍显略微无语, 这些人陆丰再怎么样现在也是疑犯身份收压,禁止与外头接触的身份, 哪怕同他交换一个眼神儿,一个闹不好就要被打成同党。这些人却是一个真敢来,一个真敢往里面放。都不带脑子的么?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掀起眼皮子扫了眼不远处贴得极近的二人, 顿时被打上了死也要死在一起的亡命鸳鸯标签。心中微堵,只觉得颇为不顺眼,却不曾细思,霍显只是轻笑了声:看来是下官来错了时候。他笑声里含着讥讽。姬廉月心想,这人怎么阴阳怪气的?成婚半年,从冬至春,他从未在任何场合称他一句夫人,还什么忙中出错,又什么来错了时候。姬廉月被说的一脸茫然,忍不住跟着重复了声:来错了时候?这东西还分对错么?霍显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想了想,这又轻飘飘地问:所以你们要继续吗?下官可以暂时回避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沉黑的眼看着姬廉月,那瞳眸如黑夜里凶兽的瞳眸,闪烁着极具震慑力和压迫力的光芒。他复手立在那一动未动,但是姬廉月却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时候他真的敢让他回避,他就有本事上来当场用挂在墙上的鞭子把他暴抽一顿。好在姬廉月本来也没想多留,他就是来看看陆丰是否安好,顺便带个话好叫他或者锦衣卫兄弟安心。观月帝是要动世家,但是,都尉所这边还要压制东西两厂,要死,肯定也是那些阉人死在世家子弟前头。只要世家稍微听话,懂事那可一点点的话。不必了,我只是来看看。姬廉月摇摇头,又转向陆丰,先好好休息,剩下的见机行事,事情不一定到了那么糟糕的余地。陆丰早在霍显出现的时候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棺材脸。沉默站在牢房里,他嗯了声:你且回去,莫再来。不远处霍显又不合时宜,发出轻笑一声。正欲再和陆丰说几句的姬廉月听到,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人怎么回事啊只是被霍显这么一打岔,也没了说话的心情,抬手拍了拍陆丰的肩,转身向着霍显的方向走去。两人并肩往外走,到了地面上,不意外发现顾阳他们也在外面等着。顾阳看着姬廉月欲言又止。其他锦衣卫则看着霍显,真正像一群恶犬恨不得扑上来咬他。姬廉月却坦然得很:瞪他做什么,又不是他串通细作嫁祸陆家通敌叛国,他全程也就负责把人带回来,审讯的时候坐在一旁看着而已。锦衣卫众打下便在这些部门摸爬滚打,严刑逼供这种破事怎么会不知道,心里也清楚这事跟霍显没关系不然早他娘真得上来咬他了啊!在锦衣卫的目送下,两人并肩走出那小院子。驸马府的马车就停在都尉所外面。姬廉月看了眼马车旁边,一匹黑色的骏马不耐烦地刨着蹄子,他认出来这是霍显的马,想来他是骑马进宫的。爬上马车,男人却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他一条长腿曲起,看着有点憋屈的样子姬廉月打了个呵欠:其实你不必来的,我只是来看看,并不闹事。霍显没搭理他。姬廉月又打了个呵欠: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任性闹事,以前是父皇,现在嫁了人又换做是你他只是随便抱怨一下。没想到原本闭目养神,大概打定了注意不准备理会他的男人猛地睁开了眼:姬廉月,你若没玩够,想自由,当初何必硬要逼我霍显尚公主,如今不耐烦起管教的人也是你,你真当我想管你么!他声厉狠绝,把姬廉月吓了一跳,他转过头看着他的怒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发那么大的火:我不是抱怨你管我你做什么突然那么凶啊?霍显盯着他,一双锐利的瞳眸被怒火点燃。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一想到一想到他远在北方边境,啃着馒头还在琢磨要上哪去弄个孩子给姬廉月让他安分过日子,这个人却在京城花天酒地,和那锦衣卫指挥使搅和不清,弄得人尽皆知霍显就想亲手捏断他的细脖子才算完!放在身体一侧的手紧了紧:姬廉月,当初是你闹着要结亲,如果你现在改了主意就赶紧动手,正好陆氏遭难,陆丰从今往后也不会是以前那般高高在上,你只需这时候同皇上提起,必可以圆满心愿姬廉月这下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就是个傻子了。他转过头看着霍显:什么心愿?不等霍显回答。他眨眨眼:面首,还是另尚驸马?说到另尚驸马,他看见霍显面部紧绷,显然是磨了磨牙。姬廉月笑了:那些人是这么同你讲的?我和陆丰?你看看陆丰今天同我讲话的样子,可有半点面首的尊敬?还是你觉得锦衣卫各个天之骄子,心甘情愿拥护一个皇家子弟的面首为首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霍显听了,似乎不为所动,却还是转过头,极其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姬廉月又打了个呵欠:真是的,莫名其妙吃什么飞醋?今日若是你待在那牢房里,我不仅去看你,怕不是已经收拾包袱钻进去同你挤一张草席铺盖了霍显原本听他说吃飞醋,额角青筋跳了跳。听到后半句,他明白这人完全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在胡说八道,索性不理他了原本因为暴怒紧绷的身体却也悄然无声地,他翻了个身,背对姬廉月。动作有些大,以至于整个马车都颤动起来。姬廉月凑过去,扒他的手臂,像是一只小狗似的趴在男人强壮的手臂上摇晃:这能怪我不解释么?我今儿想明白后,想同你好好说陆丰的事的,是你自己先走了,还把偏院下了锁,他们说你休息了,我猜想你连夜归京,又彻夜述职归来,想来也确实是累了,就想让你先休息吧啦吧啦的。根本停不下来。霍显被他碎碎念得不耐烦了,猛地翻过身直接将他压身下,伸手捂着他的嘴:闭嘴。然而男人手又大又粗糙,姬廉月鼻子都被他捂得呼吸不过来了,伸手去拽他的衣袖,拽着拽着不小心将他里头穿的月白色里衣都拽出来,姬廉月手忽然一顿霍显见他忽然不挣扎,也一愣,低头看他拽着自己里衣衣袖猛瞧,也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立刻松开他,推开来。姬廉月翻身坐起,贴过去,瞪大眼:我缝好寄去北方的衣服你都穿了!霍显瞬间黑了脸北方军队有多穷,老子一送物资的京官还伸手问他们要衣服穿不成!姬廉月拽着他的衣袖:所以我寄给你的信你都看了吗没有,你那狗爬似的字,看了伤眼睛你不看怎么知道我字狗爬?原来你都看了啊,早知道我多写几封,可惜我后来被父皇关了禁闭,姬廉月嘟囔,不然还能一直给你寄信到你回来。不是乐不思蜀忘了写信么?霍显瞥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以为我和陆丰乐不思蜀忘记给你写信了?姬廉月揭穿他。霍显懒得跟他废话,抬起手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以后莫寄了,耽误军机给自己的信件夹带私货,你好意思么?你不远走我自然不寄。姬廉月抱着男人结实的手臂,欢喜道,回家再给你缝一些。免了。看看你在里衣里缝的都什么鬼东西「姬廉月专属,非本人不可脱、拆、撕」。有病么?那字小小的绣在外头,还用的鲜红绣线,他用匕首挑了三天才拆光,眼睛都要拆瞎了,还想来?男人一脸不耐烦地将凑到自己唇边的脑袋推开,于是姬廉月只是堪堪稍微在他唇边偷了个香,便再也没有了别的便宜可沾。他倒在马车另外一头,盯着收敛了怒容,不动声色的霍显,抬起脚用脚踹踢了踢他:霍显,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有点认真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了。霍显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当他在发疯。殊不知我真的有点喜欢看你为我吃醋的样子了,距离我真的有点认真喜欢你了,不过只是差零星几个字而已。这几个字,对向来嬉皮笑脸,仿佛没心的姬廉月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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