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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1 / 2)

元苏苏对这些官眷云集的宴会并不感兴趣。

她好奢华,也是好自己享受,和别人凑在一起只会嫌人多聒噪。

当然了,最真实的原因,还是因为别人的奢享程度远远不及自己。

赏花宴在布政使府的花园中,他家夫人在小厅里布下了宴席,女眷在这边,男客隔着一条穿廊,在另一侧的小厅,并不相见。

此时已到九月,秋高气爽,天气也渐凉,便是菊花也早已没什么好赏的。布政使夫人举办宴饮的最大目的,还是为了请这位元小姐来一叙。

二品大员在外地是要紧,可在京里?皇城根下,一棍子扫过去也能带倒几个高官勋贵。每三年进京述职,他们都还要格外小心些,唯恐得罪了哪个贵人,来年便不好过。

元公爷对他们外地的官员来说,其遥不可及、高不可攀,比之寻常皇室更甚。

这位布政使并不是什么有文人气节的高官,为人也是十分老成周到滴水不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任上安安分分待到致仕。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在的。

两淮一带,盐运兴盛。他虽说并不主管盐政,可到底是一省主政官,每每有了好事不一定是他的功劳,但出了坏事,一定有他一份罪过。

他对盐政盯得很紧。

甚至衙里请了一位名幕,专司盐政税收监管之事,

每逢盐运上出了点什么事,无论大小,他便如惊弓之鸟一般。

布政使夫人和他夫妻同心,自是知道他的用意。于是在赏花宴上,便尽心尽力地捧着元小姐。

“今年的巡按御史下来得晚了些,听说原本陛下所派的那位御史本已动身,却劳累太过,患了喘症。这才临阵换帅,遣了都察院另一位大人下来。”

主桌上,只有元苏苏和布政使夫人在座,她亲生幼子的媳妇陪侍在侧布菜。

这位夫人容貌端正娴雅,言语也温和带笑,低声道:“还听说,大殿下也一并来了。”

原本对她的话题没什么兴趣的元苏苏,却倏忽撩了撩眼皮。

她脸上的惊讶不是装的,她并不知道谢璩会来。

上辈子她在留阳待了一年,日日烦闷,除了去方寸寺上香和找人说些书听些曲儿,这偏远地方也再没什么可做。

因而也没听过谢璩来的事。

她要是早知道谢璩会来,一早便去找他玩了。

他这个人看着温润正经,实际上却是个对玩乐去处十分清楚的,只是平时不去。那些贵族子弟要是找他呢,他也能找到地方打发他们,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平时对她也素来大方。今年及笄礼,他派来人送上了一套华贵异常的累丝嵌宝金头面,光华璀璨、巧夺天工,构思之繁华、技艺之精巧令人瞠目结舌,把在场所有人都压了下去。

元苏苏很高兴,会投她所好的人很不错,只可惜后来谢璩这过于大方的行为就被九皇子上眼药了。

她当时十分生气这个谢璨心眼比针尖还小,在府里骂了他一顿,人仰马翻地闹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谢璩来制止。

前世,她和他们一起长大,并没有什么婚嫁的概念。不管是谁求娶,她依旧做她尊贵荣华享乐无端的皇子妃。

只是元公爷总说长幼之争太盛,同谁结亲都是偏颇,因而一向推脱。

元苏苏总不能和寻常人家结亲。

她难道要低人一头,给除了天子中宫以外的人下跪吗?

于是,她后来就看上了谢无寄。

当然了,这也把元公爷气得够呛。

脑海里转了一遍前世的事,元苏苏才开始想谢璩突然来两淮是怎么回事。

他是跟巡按御史来的。

巡按御史,是来督查官员的。

前世,明明那位巡盐御史和本地的盐官冤枉了人,放走了真正夹运私盐的人,找了黄家顶锅;可巡按御史来查时,并没有查出这件事,也没有给巡盐御史定罪。也不知是能力不济,还是和巡盐御史同出都察院,同僚之间官官相护。

后来隐约是巡盐御史又做了什么玩忽职守的事,东窗事发,没能纠察出罪行的巡按御史也被治了包庇之罪。

……包庇之罪!

元苏苏猛地坐直了身体,难道大皇子被皇帝厌弃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他要是跟着巡按御史一起来清查,那想必是皇帝要令他坐镇,好给巡按御史底气,不至于怕了那些当地盘根错节的势力。

可巡按御史并没有查出来,可见大皇子并没有发挥作用。

甚至,有可能让陛下觉得,大皇子也被买通,共同包庇这些罪行。

元苏苏心跳如鼓。

难道原本想让大皇子坐镇,给大皇子增加政绩,就是皇帝的私心?

然而谢璩并没有完成!

他辜负了皇帝的期望!

所以,难道是这样?

元苏苏的脑子鲜少动得这样迅速,种种关系和因果在她脑中互相牵线,想得她开始头疼起来,索性暂时不去想整个案子的前后发展,而是转而想另一件事。

陛下让谢璩来坐镇历练,是不是,因为看好谢璩继位?

她几乎立刻就要站起来了,要真是如她所想,那么为黄家翻案当真迫在眉睫。为黄家翻了案,处置了巡盐御史,巡按御史的任务就完成了,谢璩也算是没辜负皇帝的期望。

那后面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了?

短短的瞬间,她脑海中已经过了无数个念头。

而布政使夫人窥其神态,觉得应该元小姐也不知道大皇子要下来,否则她既来两淮,必然会命大皇子顺路看顾她,不会不知道。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京里一早就预备好的,而是突然派遣的。

为什么会突然派遣一位皇子来坐镇?想必是陛下动了怒,有要事要查。

并且,这次要动的人,非皇子不足以震慑。

她手心攥出了汗。

一顿饭吃得心思各异,她只给身旁的大丫头使了个眼色,叫她去告诉老爷。

“弟妹。”厅后,方才捯饬完仪容的李氏叫了声出来更衣的弟媳妇。

弟媳刚刚一直在花厅里给布政使夫人布菜,如今才得闲出来更衣,听见她叫,便讶异说:“嫂子怎么这会儿才来,刚才夫人问了一嘴,我只说嫂子在打点亲戚,遮掩过去了。”

李氏感激带笑:“多谢弟妹替我说话,我刚刚才好,眼下夫人可还在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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