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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你知道了什么?”像是所有的力气都被放完了,沙石的声音变得干涩而冷硬。“一切。”“好好好。”沙石忽的推开南桑,站起身来,他身形有些不稳。沙石气极反笑,“你也学会了这一套。一切?好个一切!你也要套我的话?”南桑没有别过脸,他选择直视沙石。他不是没有看见沙石的怒火,若是在往常,他定会拉住他的手,又或是一把抱住他。只是现在,他是臣子。他看着沙石的眼,平静地问:“陛下,您还记得吗?我们被困在大雪山的那个除夕夜。”怎么会不记得?那是在打天下的时候,他中了敌军的诡计。南桑只身一人,来到敌营营救他。他们在撤出的时候,行动败露了。两人仓皇逃到了大雪山,这才暂时摆脱了敌军的追杀。那天是除夕,是家家团圆和和睦睦的日子。他们俩,被困在雪山。不知前路,亦不知生死。那时候,他们已经互赠定情信物,确定了关系,正是蜜里调油的日子。大雪山大雪纷纷扬扬,积雪终年不化。他们虽然功夫不差,但一直呆在这里也是难捱。为了延长支撑的时间,他们两人互抱取暖。在那时候,苍茫天地间,唯有怀中的温度才是真实的。南桑抱着沙石,声音硬邦邦地,很是不高兴,“你说过,这是天下人的天下。那你操那么多的心有屁用!”沙石知道他是在埋怨自己不顾自身安全,他心里也很高兴,他笑着说:“你说过,我心怀天下。”是啊,他心怀天下。沙石蓦地身形一震,在电光火石之际,他陡然生出一种念头:去他妈的天下!只是这个念头,只存在于一瞬间。沙石是天生的王者,责任早就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他胸怀宇内,这六合之内,都是他的责任。这是与生俱来的意识,这是几十年来南桑深深意识到的属于沙石的特质。他知道,如果要抹除这种特质,最痛苦的是沙石。这无异于让羊吃肉,让狼吃草。而如果沙石痛苦,他南桑,又怎会不心疼?南桑知道,沙石醒悟了。他继续说道:“蓬莱是那些隐形贵族的执牛耳者……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他们已经发现了陛下的动作,如果拒绝这次联姻,那无异于与之宣战。联姻是一个麻痹对方的好机会。陛下,我们需要的是时间。如果错失这次机会,不知道要过多少年岁,后来人才能够改变这样的局面。”南桑说的这些,沙石又何尝不明白?现在他们的势力,和那些人相比还相对弱小,这一场仗他们几乎是必输。他们缺的是时间,只要再给他们五年,不,再给三年,他们就有一搏之力!这些道理,沙石都知道。南桑说这些话,不过是给沙石一个调整自我的时间。“好了,”沙石闭上眼,等他再次睁开眼时,所有情绪便会销匿得无影无踪。忽然间,他踉跄了一下,他睁开眼,语气里全是淡漠,“朕知道了。”作者有话要说:1.感谢“寒水淼”爱卿营养液*27,“幻境千年”爱卿营养液*5~2.番外意见征集截止时间是6.5 24:00:00☆、江山十八年05江山十八年-05细细想来,沙石竟然从未向南桑自称过“朕”。即便是在朝堂上,对南桑说话时,他也会避开这个字。说起来,这竟然是他第一次对南桑说“朕”。听见这个自称,南桑心里五味陈杂,他低下头,离开了大殿。沙石站在最高的台阶上,看着南桑一步步离开的背影。就在南桑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时,沙石挺直的脊梁忽然弯曲了。“小桑树,我的小桑树啊。”----------------------------------------------------------------陛下马上要大婚了。他们的陛下终于要迎娶皇后了!朝臣们差点儿喜极而泣啊。他们的陛下英明神武,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让他们这帮臣子操碎了心。陛下今年已是三十二,可是那后宫里迄今为止没有一位娘娘啊。虽然陛下不过而立之年,身强力壮,可纵观历朝历代,那些皇帝在三十二岁时,别说女人,他们儿子,乃至孙子都有了。再来看看现在这位陛下,哎,宵衣旰食、勤政为民挺好的,可在那家家团圆的日子里,形影相吊,别提多孤独了。礼部那帮人官员急忙开始筹备婚礼,钦天监则推算大婚的良辰吉日。不止这两个部门,整个朝廷,乃至整个国家都在为陛下的婚事忙碌着。至于皇后到底是谁?管他的!只要是适龄女子就行了。近几年为陛下的婚事操碎了心的臣子想道。皇帝大婚是一等大事,所选的日子当然也必须是最好的那一个。可惜啊,天公不作美,钦天监的那帮子人左算右算,差点儿算秃了头,最后只能无奈地瞪着算稿纸上的数据。大婚之日,还要大半年。现在是隆冬时节,要等到过完年,再等上六七个月,等到那骄阳似火的时候。不过虽然离大婚之日有许多日子,那蓬莱岛岛主之女却是已经启程。日出蓬莱,蓬莱在最东边的一座岛屿上。一个王朝,从生到死大约也就几百年。而蓬莱之名,却流传近千年。这千年的时光,为蓬莱镀上一层又一层的光环。在普罗大众眼里,蓬莱是超凡脱俗的仙人之地。蓬莱仙女和他们真龙天子,都是天上的神仙。皇帝大婚的消息流传出去之后,穿梭在市井之间的小童们便唱着新出的歌谣:昨日天庭同做仙,今朝人间相缠绵。百姓们大多是喜闻乐见的,都纷纷赞叹这是极佳的姻缘。只是他们都不曾想到,这看似脱离凡尘的蓬莱,实则和人世间牵扯最深。而这一桩天成姻缘,不过是一场博弈。屋外大雪纷纷,像是一场狂风卷过,二月的杨花簌簌而下。只是现在的雪,是安安静静地落下的。唯有冻僵的躯体,呵出的白气不断提醒着世人:这是一场大雪。皇宫的建筑巍峨,挺立的檐角上也积了一层厚雪,更别提那廊前的庭院里了。沙石穿的是一件素白的常服,在这种天气里显得很是单薄。他站在回廊里,双手撑着朱红的栏杆。栏杆不久前才被打扫过,现在又被飘散了几朵零星的雪花。红的漆,白的雪,平添几分意趣。他的手背上也堆积了几片雪,白雪点衬着白皙的手背。沙石一动不动,望着他背影,若非是那墨色的发丝,他怕是要和这银装素裹融为一体。沙石在这儿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他出神地望着飘扬的雪花,唇边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透过重重飘雪织成的幕帘,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场景。身后的宫人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不会说什么小心着凉之类的话误了陛下赏雪的心情。只是陪着陛下站了这么久,陛下体魄强健,他们这些宫人却是冷得瑟瑟发抖。小太监轻声细语道:“陛下。”沙石被唤回了神,他伸出手去接某片飘落的雪花,“何事?”一道声音仿佛穿梭了时空又来到了他耳边,“诶,小石头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没有两片长得完全一样的雪花!”一道声音仿佛穿梭了时空又来到了他耳边,“诶,小石头你知道吗?这世界上没有两片长得完全一样的雪花!”指尖冰凉,一片雪落在指上。他听到现实里的小太监说道:“……王大人十日后抵达京城。”恍惚间,沙石手一颤,指尖的那片雪打着旋儿离开了他。他收回手,看向这漫天大雪,缓缓道,“如此,甚好。”王钦差是他派去接蓬莱岛主之女的,他回来了,那么她也该到了。这是一场大雪,京城和朗州之间相隔六百里,差不多十天的路程,却在同一时间下了同一场雪。白雪无暇,既飞入了宫门之内,也飞入了寻常百姓之家。这是一间看起来颇为简陋的茅屋,寒风凛冽,穿过墙体之间的空隙裹挟着一片冰冷袭来。在这细微的冷风中,桌上烛台里的火苗飘忽不定。小破屋里坐了几个人,身上都带了刀剑之类的兵器。风雪夜里屋内格外安静,只听得屋外的风声。忽的,这份安静被打破,只听得一个脸上带有刀疤的汉子嘟囔道:“你们说将军不好好地待在府里养伤,来这个鬼地方折腾什么啊?”“你们说将军不好好地待在府里养伤,来这个鬼地方折腾什么啊?”闻言,屋内其余几人同时睁开了眼看向那汉子,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蠢到家了。”一个小个子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将军当然是去抢亲的!”“抢亲?!”刀疤汉子陡然拔高了声量,然而马上就被旁边的人捂住了嘴,“你给老子小声点儿!将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要是被听到,你自个儿去刷茅房。”小个子收回手之后,刀疤汉子压低了声音道:“抢谁的亲?不对…我们将军还用抢亲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京城里爱慕将军的大小娘子从城南排到了城北。”刀疤汉子一说完,旁边的人更加嫌弃了。如果可以,真想把这个蠢货踢出队伍。他们四人都是将军的心腹中的心腹,跟了将军有十几年,这些年来将军和陛下的那些事情,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事实上,在陛下还没有成为一国之君的时候,他们就有所察觉了。好吧,除了这个蠢货。他们在发觉的时候,就劝过将军。他们劝说将军,等主公登基以后,肯定要广纳后宫,到时候将军地位会很尴尬。他们都是男人,也都知道男人的劣根性。古往今来,那些下堂的糟糠之妻数不胜数。况且,将军还是男人。那时候将军是怎么回答的呢?将军听完之后大笑,就连他们这些大老粗都看得出将军眉宇间的忠诚与爱意。他说,那又如何?他说,他是天定的天下之主,他是我命中的情劫,我愿为他打天下、守江山,他要真心,我便捧给他,他若觉得累赘,我也不会缠着他。他们几个看着浑身散发着光辉的将军,酸得牙疼。现在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也都有了老婆孩子。再想一想当初将军说的话,啧,全是扯淡!什么心胸开阔,铁定是将军装出来的。反正他们只要是一想到自家婆娘和别人跑了,就气得肝疼。前些日子,他们听到陛下将要大婚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拦着将军,藏好他的兵器,不要让他进宫,生怕他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出乎他们意料,将军居然十分平静,几乎是没有反应。这下子,他们更加惊恐了。完了,这准是在憋大招呢。在四天前,他们接到将军的命令。带着他们几个一路快马加鞭地跑到朗州。朗州?朗州是什么地界?朗州是帝国版图中最混乱的地方。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朗州便是如此。在前朝的时候,中央对朗州的控制就已经不太好了。至于现在,他们新朝建立不久,有诸多需要查漏补缺之处。所以这朗州问题,也就暂时搁置下来了。将军自上次离京执行任务归来之后,旧疾复发,身体一直不好。他不好好地待在京城修养身子,跑到朗州来做什么?自古精神病人思路广……呸,是他们几个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最后终于弄明白了将军的目的----抢亲。把这什劳子蓬莱岛主之女给抢了,看陛下还能和谁成亲。陛下是一国之君,将军不好直接和陛下对着干,那就悄咪咪地破坏不就行了吗?他们这么一路赶过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大家都知道将军旧疾复发,在府里修养身体,他们再乔装打扮一番,又有谁猜得出这抢亲的人是他们将军呢?至于为什么选在朗州?他们也是不得不赞叹将军高明。朗州这地界,混乱得很,隐藏身份容易,偏偏又是迎亲归来的必经之路。唉,他们四人分明在将军跟前呆的日子一样长,可这刀疤脸却蠢得可以,连将军心思的半分都没猜到。其余三人眼里似是带着对傻子的关怀,对刀疤脸慢慢解释。听完之后,刀疤脸一脸懵逼,世界观受到剧烈冲击。“什…什么?!”“啧,也就你这蠢货被蒙在鼓里。”“将军……”刀疤脸瞪大了眼,一脸惊恐。“将军对陛下的爱意感天动地……”小个子闭上眼一脸陶醉,被自己想象出来的场景感动了。就在他沉迷脑补不可自拔时,刀疤脸忽的站起身来,扰得桌子凳子一阵打响。“你干什……”小个子十分不满,他睁开眼却瞧见刀疤脸和其他同僚惊惶的面孔。顺着他们的目光,小个子看向了门口----那挺拔的身姿不是将军又是何人!有什么比在背后议论别人私事被抓个正着更尴尬的吗?有。那个“别人”,是你顶头上司。☆、江山十八年06江山十八年-06原本他们已经做好顶着寒风绕城跑一圈的准备了,个个儿都规规矩矩的,就等南桑的处罚了。却没曾想,南桑虽是面无表情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模样,但他什么也没说。进了屋,就回房间不理他们。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即便是最迟钝的刀疤脸,也知道将军不是来抢亲的。他来朗州,当然不是为了抢亲。相反,他是暗地里护送迎亲队伍。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长久的,四季轮回、深沉荣辱,是自然之道。蓬莱又如何?拖了个仙山的名,就可以逃到六合之外,不受规则约束?答案是否定的。蓬莱兴盛了上千年,操纵了人间上千年。数千年来,这块土地少有平静的时候。战争才是常态。很多时候,不止普通百姓,就连朝廷里的大小官员,都弄不懂为什么又开战了。仿佛在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推动着战争的进行。战争能带来什么?小老百姓、忧国忧民的壮士嘶吼着,是饥荒、死亡。然而在蓬莱,有有另外一群人则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是财富、权力。战争的本质是掠夺。想要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是人的天性。在国家的框架之下,人和人竞争资源,可以依照国家给出的规则。如果有人违反了规则,那么官府就会惩罚违反规则的人。这是一个国家之内能够安稳的原因。最小的个体之间都要争夺资源,那么国家和国家之间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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